《对门》潭想

2、第 2 章

　　贾铎在工作室门口抽烟那会儿对门的二层小楼正在装修，他就坐在机车上一边抽一边看。

　　来来往往不少人，都会往他身上瞧一眼。面相冷酷的寸头帅哥在角落抽烟，两臂内侧从腋下至手腕还有串纹身，确实拉风。
　　加上贾铎身后的门牌上写着“雕金”，来这边玩的人又不懂“雕金”是什么，难免多朝他这看几眼。

　　这条巷子游客居多，借着后身的海拉来不少旅客。

　　今年是贾铎开雕金店的第二年，店是跟朋友合开的，他雕金，朋友纹身。
　　也是这条巷子成为商业街的第二年。

　　至于生意肯定比第一年强不少。
　　贾铎还记得店刚开业那会儿压根没多少人知道什么是雕金，后来到店里纹身的人多了，好信儿的人会上他这问一嘴，再尝试让他在吊坠上雕些图案才明白过来雕金是什么。

　　总之问的人越来越多，找他雕东西的人也就多了起来。

　　烟抽到一半，身后的门被人推开。一只左手搭了下贾铎肩膀，手的主人舔着个脸问贾铎：“还有烟吗？给我来一根。”
　　要烟的人叫季明扬，就是和贾铎一起开店的人。

　　贾铎摸下兜，直接把烟盒递过去。

　　季明扬说了声“大方”，然后抽出来一根立刻点着。等他嘴里那口烟气吐出来才顺着贾铎的目光向对面看去，不忘来一句：“你猜对面要开什么店？”

　　贾铎漫不经心地回：“不知道。”

　　季明扬又问：“你猜这店多久能黄？”

　　贾铎还是说：“不知道。”
　　他的态度和回答都非常敷衍。

　　“操，问你还不如问只狗。”季明扬骂骂咧咧地来这么一句，骂完又自顾自地叨咕起来，“我都怀疑对面的房子是凶宅了，搬进去的人压根住不了多久，也就那谁住的时间长一点。”

　　这话说完明显感觉到气氛不太对，季明扬侧头看贾铎一眼。见贾铎把快抽完的烟从嘴里拿到眼前看了几秒钟，随后掐灭，起身回屋的同时说了声：“难抽。”

　　贾铎一直抽这牌子的烟，要是真难抽也不可能抽这么多年。季明扬知道贾铎这么说的原因是因为心情不好，归根结底是他说了不该说的话，提了不该提的人。

　　季明扬拍下嘴巴，转身冲贾铎的背影喊：“晚上早点关店，大伙一起给你过生日。”

　　话落扭回头继续抽烟，季明扬的视线时不时地被对面吸引。对面差不多装修一个月了，除了监理一直没看见店铺老板。这眼瞅着快要装完了，他开始在心里在猜这回对面能开个什么店。

　　之前什么手工陶艺，各种DIY创意馆全黄了，这个估计也凉凉。季明扬打心眼觉得那房子地点不好，开什么都白搭。

　　就这么看了会儿，来辆货车往那边一停。接着司机和副驾驶的工人把车里挂衣服的人形模特抬下车，里里外外一共十个。

　　季明扬这才看懂这是个服装店。
　　没什么新意，这条街上光是服装店就有三个。现在再开一个，还不如之前的DIY创意馆呢！他都想去劝服装店老板换个地方开了，合计着在这开就等着关业大吉吧。

　　那边工人把模特全部搬下来后朝屋里喊：“李老板，模特给你放一楼厅里吗？”

　　里面的人说了什么季明扬听不清，反正得到回应工人就把模特往屋里挪。搬完模特结完账，俩工人跟李老板道个别开车离开。

　　车子从季明扬眼前驶过，下一秒，李老板转身进屋的侧脸便映入眼帘。

　　一个侧脸足以让季明扬认出来这个李老板到底是谁，他嘴里的烟都惊掉了，一连说了好几声：“卧槽……”

　　他说完赶紧跑回工作室，问里面正给顾客纹身的学员：“你铎哥呢？”

　　学员叫焦石，抬手指向楼上：“铎哥说困了，回阁楼补个觉。”

　　季明扬“啊”一声，想着要不要上去把贾铎叫醒。
　　他一纠结就喜欢在屋里来回走，焦石放了首歌顺便让季明扬别走了。

　　季明扬说：“我焦虑，我现在心里直突突。”

　　“你是出去抽烟，又不是出去见鬼，心里突突啥？”焦石笑着问。

　　季明扬说：“鬼倒是没见着，就是见到个老熟人。”

　　“老熟人能让你突突成这样？那他得多恐怖啊！”焦石打趣一声。

　　季明扬没回话。
　　他全部的心思都在纠结要不要找贾铎说，根本没工夫在这调侃老熟人恐不恐怖。可他又不知道怎么开口，总不能上楼直截了当地说：“兄弟，你以前相好回来了。”

　　季明扬真怕自己这么说完，贾铎能立刻出去掐死李圻沿。
　　他在楼下瞎操心，却不知道阁楼补觉的贾铎根本没睡。

　　贾铎不瞎，早在抽烟的时候就看见李圻沿了。

　　当时李圻沿在门口晃悠两下就没再出来，可晃悠的身影正好对着贾铎的眼睛。这道身影故意出现在贾铎眼前是真的，故意视而不见也是真的。

　　想想都觉得可笑。
　　贾铎手里玩着打火机的板扣，就这么在阁楼窗口站了几分钟，接着把打火机随便一丢，躺床上睡了会儿。

　　一觉睡到快七点，下楼时季明扬和焦泉在跟隔壁的咖啡店老板打扑克。见贾铎下来，季明扬让大伙把牌收收说是去喝酒。

　　出门难免会注意到对面的房子，贾铎直接向右转身，看都没看一眼。

　　这条街的街尾就是酒吧，里面不算太吵，每天都有驻唱歌手唱些怀旧老歌。

　　刚推门进去，歌手唱的是李宗盛的《鬼迷心窍》，正唱到：“有人问我你究竟哪里好，这么多年我还忘不了，春风再美也比不上你的笑，没见过你的人不会明了。”

　　后面的歌词贾铎没听清，就觉得耳边燥得慌。桌上除了些吃的都是酒，所有的话题也是围绕着贾铎。毕竟他是今天的主角，大家争着抢着去调侃。

　　调侃来调侃去也都是那几句话，说他又老一岁了，到底什么时候处对象。

　　贾铎说没想过，也懒得想这些事。
　　他觉得这些话题挺无趣的，打着去卫生间的幌子想去抽根烟，清净会儿。

　　往卫生间走的时候歌手又开始唱迪克牛仔的《有多少爱可以重来》，声音低沉沙哑。

　　“有多少爱可以重来，有多少人值得等待。”
　　婉转的歌词传到耳畔，贾铎的步子顿了一下。等他抬脚再想继续走时却手腕一沉，被人从后面轻轻拽住。

　　“铎哥......”拽住贾铎手腕的人声音很小地叫了一声。
　　这声音贾铎太熟了，总是露着怯的语调一点儿没变。

　　贾铎没回头，抽出手腕迈步要走，却听身后的人微微提高音量，在他耳边说：“铎哥，生日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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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日更，每晚六点更，感谢观看，鞠躬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