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玄鸟短故事集》穆玄鸟

21、天台舞蹈家

　　曙光渐渐照耀苏醒过来的城市，在华力大厦五十二层楼上，一个满眼血丝的男人站在楼顶上，他俯瞰着楼底下渐渐密集的车辆。他满眼血丝，身边的地上扔满了烟头和几个空的啤酒罐。大厦的保安王彦斌半年前退伍回城，今天按例来到天台巡逻，一眼就看到了这个男人。王彦斌以为这个男人想不开要跳楼，他只呆愣了两秒就跑过去想要救人。王彦斌悄悄地靠近那个中年男人，为了不惊动他，王彦斌像只猫似的脚上步子放的很轻。谁知，这时候中年男人接下来做的一连串动作吓得王彦斌汗毛倒竖，嘴里倒抽一口凉气。只见那个男人猛地一转身，便踮起脚跟在楼顶边缘上翩翩起舞。那个中年男人身形瘦削，王彦斌看着身形步伐，一招一式都十分专业。中年男人跳的是芭蕾舞，这还是王彦斌这么多年第一次在现实生活中看人跳芭蕾舞，王彦斌看见那人脚踩着一双白色的芭蕾舞鞋，脚尖垫的高高的。
　　王彦斌不敢出声打扰在楼顶边缘起舞的中年男人，他害怕自己惊扰了这位舞蹈艺术家的独舞。等东边的太阳照耀到楼顶的时候，中年男人才结束了自己的独舞，他如同一只鹤笔直地立在楼顶上，那样的姿态非常端庄。王彦斌年轻时候也爱参加文艺活动，许多年没看见人跳芭蕾舞了，上一次还是十几年前偷偷跑去文工团看自己的暗恋的女神跳芭蕾舞呢。王彦斌看那中年男人跳完，忍不住就鼓起了掌，把自己不打算惊扰到中年男人的计划都给忘了。这一回，那结束了独舞的中年男人可就发现了王彦斌的存在。
　　王彦斌一鼓掌，那中年男人先是睁大了眼睛显得不敢相信，又几乎是本能性的鞠躬。王彦斌觉得好笑，中年男人为什么给自己鞠躬。这时候，那个站在楼顶边缘的男人从楼顶上走了下来。王彦斌看见他从楼顶上下来，心里高兴，起身去和他握手。王彦斌一边和男人握手，一边感叹自己被吓了一跳。那个中年男人说自己不是要跳楼，不过是来练练手脚热热身。王彦斌马上就笑了，对中年男人说练手脚也不能这么拼命，而且你也太专业了吧，在楼顶上跳能不踏错一步平衡感也太好了。中年男人这时才想起自我介绍他告诉王彦斌自己的名字叫宫羽，自己以前在文工团跳芭蕾舞，后来退伍之后开了一个芭蕾舞团。只不过芭蕾舞团生意惨淡，这一点宫羽有意没有告诉王彦斌。
　　王彦斌一听宫羽说自己以前是文工团跳芭蕾舞的，于是两眼也跟着放光了。王彦斌起身拍了拍宫羽的肩膀，他让宫羽等他一会儿，他去买几罐啤酒几碟下酒菜来，他要陪他喝两杯。宫羽一个人蹲在天台上，此时太阳已经升了起来，开始变得有温度了。宫羽看着王彦斌远去的背影，脸上带着笑意。他本来确实是打算跳楼的，不过是在跳完最后一支舞后跳楼，但王彦斌的鼓掌救了他，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艺术生命还没有终结，他暗下决心只要还有人看他跳舞，他就要一直跳好每一支舞。

作者有话说

　　前后章节在情节上无任何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