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动告白》长河不落月

17、第十七章

　　午休刚打完铃，纪律委员还没回来，班里已经没人说话。以往总要再闹一会儿，今天静的很快。

　　月考刚结束，大多数人考的一般，教室里气氛沉重。

　　最后排的课桌上只摆着一本练习册，窗户大开，午后的风热热的贴着皮肤吹，吹得人心情烦躁。贺准面无表情写了会儿题目，嫌闷在教室里热，拎着手机，长腿一迈，从半开的后门跨出去。

　　“去哪儿，小卖部吗？”秦正阳早习惯了，握着笔头都没抬，倒是写卷子写的昏昏欲睡的张漠听见动静一个激灵，急忙转头喊，“回来帮我带个冰镇汽水，要橘子味的。”

　　“不去小卖部。”贺准言简意赅，推开门走了。

　　午休也是有值日班干维持纪律的，但那人不敢管他，听到动静只远远看了一眼，见他没影响到其他同学，索性当没看见。

　　外面很晒，贺准走出教室，径直上了五楼。

　　那里基本没人，安静，还凉快。

　　轻车熟路推开拐角处教室的门，贺准脚勾过椅子坐下，不紧不慢掏出手机，点开消消乐，百无聊赖玩上次没通过的那关。

　　那椅子他经常坐，早被擦的干干净净。

　　太阳越来越大了，走廊里忽然传来脚步声，窸窸窣窣的，他没当回事。没过多久，走远了的脚步声又回来，就停在门外。

　　贺准精力快用完了，那人还站在门口没动。

　　孟安歌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好像一看见他，就管不住自己。她站在门口犹豫。

　　“不进来？”正这时，门内传来一道淡淡的声音。

　　她还没回神，自己已经推门走了进去。

　　里面很空旷，课桌椅都堆在一起，空出大半个教室，前面黑板上还残留着不知道谁的涂鸦没擦。贺准侧对门坐着，长腿交叠在一起，脱了校服外套，正有一下没一下玩手机里的游戏。

　　听到脚步声，目光从手机上挪开。

　　下午的阳光还是有点晒，孟安歌背光站着，他坐着，随着人影慢慢走近，贺准眯起眼，扬起下巴看走近的人。

　　贺准虽然坐着，但眼神居高临下。

　　孟安歌猛的就紧张了。

　　“是你啊。”看见是她，贺准也有点意外。

　　“在外面站那么久，不累么？”

　　阳光洒在他脸上，照得他侧脸轮廓深邃。

　　好帅。

　　孟安歌唔了声。不敢看他，眼神乱飘，视线最终落在手机画面上。

　　原来他也会玩这种游戏么……

　　“怎么没上午自习。”贺准淡淡问。他还记得上次孟安歌放学写作业晚回家的事。

　　“老师找我有事。”

　　“嗯？”

　　孟安歌忽然有些不好意思，声音很小，“问要不要参加物理竞赛小组。”

　　莫名有种讨要夸奖的错觉，孟安歌脸热热的。她手背在身后，轻轻掐掌心。

　　贺准这下是真的有点意外了，没想到这个一见他就脸红的学妹成绩还挺好。看了她好一会儿，直到孟安歌无措起来，贺准才又说，“那你去么？”

　　他语气很随意，像讨论今天的天气不错，应该只是随口一问，但声音清清朗朗，在午后空旷的教室里直往人耳朵里钻，很好听。

　　孟安歌迟疑点头，“应该会去。”

　　贺准嗯了声。

　　他们难得有这样闲聊的时候，孟安歌挺紧张的，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没再开口。

　　没人说话，教室安静下来，只能听到游戏里夸张的背景音效。

　　午后的光晕在半空，她视线还落在手机上没挪开，贺准注意到，笑了下。

　　“带手机了么？要不要加个好友。”他退出游戏，在手机上点了几下。

　　学校明令禁止学生带手机，以免影响学习，但那只是明面上的，小心点别被老师发现，偷着用也没什么。

　　孟安歌学习勤奋，又不是书呆子，手机自然有，只是在学校不怎么用。

　　“带了。”贺准一问她才想起来，认识这么久，他们还没对方的联系方式。

　　她伸手急忙想掏，口袋摸了个空，这才想起手机还放在书包，没带在身上，愣了一下，抬起头，无措的看着他。

　　“但我放在教室里了，没拿在身上……”

　　窗外亮得像在发光，孟安歌望过来的眼睛湿漉漉的，带着明晃晃的懊恼，又透出几分可怜兮兮。

　　贺准起了点逗弄的心思。

　　“没带？那就没办法了。”他的语调很散漫，眼睫垂着，修长的手指在界面点了几下，没看她也没再说话，像已经翻篇。

　　不加好友了吗……

　　好想要他的联系方式啊。

　　孟安歌抿了下唇。

　　“怎么连撒娇都不会。”贺准低啧了声，“号码记不记得。”他又开口。

　　“记得。”孟安歌赶紧报出一串数字，看贺准手指连动几下，拨出去一个电话。

　　她掐着手才勉强把嘴角翘起的弧度压下去。

　　“快下课了，走吧。”还有十几分钟下课，外面隐隐闹起来，贺准起身，把手机装进兜里。

　　他们一前一后出了门，楼梯口孤零零放着一个椅子，孟安歌这才想起自己来干嘛的。

　　“这是你的？”贺准挑眉。

　　孟安歌嗯了声，看他一眼，不好意思地解释，“原来的坏了。”

　　结果看见贺准，她就给忘了。她在心里唾弃自己。

　　贺准没再问，单手拎起来，动作很轻松。“哪个班。”他替她拿回去。

　　还没下午自习，他们一路都没遇见什么人，偶尔碰到一两个出去上厕所的同学，看他们一眼就走了。

　　贺准走在前面，从背影看也是个干干净净的少年，孟安歌跟在身后，心脏砰砰跳。他人真的好好啊。

　　“那个不是高二的学长吗？”贺准送她到教室门口就回去了，许可欣还没午睡，正巧看见，感叹，“这么好，还帮你把椅子拿过来。”

　　孟安歌唔了声。心里甜甜的。

　　许可欣感叹完，又说，“对了，你刚刚手机震动了，好像有人给你打电话。”

　　孟安歌胡乱拿了本书摊在桌上，“我知道了。”

　　许可欣问，“不拿出来看看？”

　　孟安歌推脱，“下课再看吧。”

　　她把书摊开，假装要学习了，许可欣见状没再打扰她，趴下睡觉。

　　孟安歌根本学不下去。周围人都睡了，只有头顶风扇呼呼的吹。她手摸进书包，摸出手机，看到系统提示的未接来电消息，心跳的厉害。

　　她把号码存起来，备注的时候犯了难。好像什么都不合适，什么都很容易被人窥探出她藏在心底的秘密。

　　纠结许久，最后存了个规规矩矩的“学长”。

　　她把手机放回去，手摸了下脸，烫烫的。又趴在桌子上。

　　过了一会儿，被教室的风一吹，孟安歌有点回过味来了。

　　如果没看错，贺准好像一开始点开的就是通话界面。

　　是看错了吗……

　　想起贺准清清朗朗的模样，她又有点不确定了。

　　贺准回到教室，午休下课还剩几分钟，值日班干不在讲台，教室里人已经开始往外走。

　　他从敞开的后门进去。

　　“又去五楼了？”张漠午休上到一半就偷摸去小卖部买他心心念念的冰镇橘子汽水了，秦正阳写完一张卷子，又从抽屉里摸出张新的，见贺准没否认，调侃道，“天天往楼上跑，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去干嘛了呢。”

　　“对了，物理竞赛今天要截止交报名表了，你想好去不去没？”

　　放学就是小长假，放假回来就要开始备考，下午是最后的报名时间。

　　“据说这次还会跟高一的一块上课，也不知道真的假的。”

　　秦正阳在表上勾勾写写，半天没听到回复，转头一看，贺准靠着椅背，正透过半开的窗户看外面的走廊。

　　走廊上午休刚结束的同学走来走去，灿色的光破碎在地上，被踩来踩去，贺准表情淡淡，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

　　也不知道听见没有。

　　秦正阳耸肩。

　　他其实也不抱什么希望。

　　毕竟对方看起来实在是对这个比赛没什么兴趣的样子。

　　不过按贺准的成绩，他也不在乎比赛加的这几分就是了。

　　正当他以为这次一样没回应，把信息填写完，准备离开交表时，听到一声出乎意料的“去”。

　　秦正阳讶异回头，贺准已经没再看窗外，他坐起身，又翻开了桌上唯一的那本练习册。

　　贺准原本觉得去不去无所谓，现在却有了点兴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