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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03章 ...

  •   刘绮择与刘绮瑶被白马儿冲散,一整晚尽忙于找寻妹妹踪影,根本无心、无暇游玩,结果遍寻不着,以为她自个儿回家,于是匆匆赶回,到家反而惊动了父母,全家因此又急又乱。

      爱女心切的矿主刘有金更将刘绮择大骂一顿,“你只顾自己玩,把瑶儿带丢了,找不到你妹妹,我看你有几条腿可以断送!这么一点点小事情,你都不让我省心,看你还能够做甚么?”说完,便呵斥命令他带人去找。
      ……

      “一整晚,你哪去了?那么贪玩!”待李都匀走远,刘绮择才怒声问道,“怎会和李三弟在一起?”

      “半路上遇见的。”刘绮瑶道。

      “我们爹爹在大发雷霆,我只说了一句都怪他太宝贝你,结果他反而怪我引你出门,冤不冤?他发狠要打断我的腿呢!”刘绮择埋怨道。

      “哥哥,我这就回去哄他。”刘绮瑶笑嘻嘻应他。

      她本以为像以往一样,只要撒个娇就能蒙混过关,结果刘矿主一改往常对女儿的宠溺风格,生气道:“女大不中留,出嫁以前,我不许你再出这个家门!”

      然后又命令春春和秋秋守院门,命令小柠和小檬守大门,便再发狠话:“要是她敢违抗,帮我打断她的腿!”

      屋内女使点头回是,门外的小厮也应了他。

      这刘有金是银瓶山银矿的大当家,是个充满铜臭的人,从不爱问文化,总认为这世间人离不了钱。欢喜时儿女闹天腾地他不管,甚有时,还要递一把手,不遂心时,不论对谁,其口头禅便是打断腿。

      刘绮瑶低着头,吓得大气不敢出,寻思着是不是官家又嫌他采矿、炼矿太慢?若为此,又何须牵扯到自己头上?

      “爹爹,我知错了!你莫生气,都是那窜出来的马儿挤散了我和哥哥,幸亏李三郎出手相救,女儿才有惊无险!爹爹啊,我知错了嘛,那马儿才走开,我便原路回去找哥哥,也不知岔在哪里,怎么也寻不到他们。”刘绮瑶见她父亲瞪着眼睛,只好立在她母亲身旁垂首说。

      这刘夫人和刘老爷一样,平日里也是一个溺爱孩子的人。

      若她见夫君唱黑脸,那么她便要做白脸,因而此时她握住女儿的小手,安抚道:“刘郎,瑶儿可不是好好回来了?这节日里的,都三更半夜了,你这样,大家今夜都会睡不好,你可消消气,这事情明儿一早再理论罢。”

      “慈母多败儿!”刘老爷瞪着刘夫人,拍了下桌子,把屋里的每个人都吓了一跳,“你和你哥走散时不到二更,你自己说说看,现今几时?你一个女儿家,独自在外游逛到此时,你眼里可还有爹爹!”他依旧盛怒,若不是顾及息妇也在,他还想要他女儿交代,这过去一个多时辰里都和李三郎做什么去了。

      “爹爹,女儿知错,再不敢了的,您别再生气啦,女儿保证,以后大门不出,二门不买,天天弹琴知音,日日读书写字,夜夜绣花纳鞋,不过你不要把我嫁人——”刘绮瑶正说着,她母亲捏了下她的手。

      刘绮瑶这空话越说越难收,把刘夫人急的。

      “从今往后,不准你今夜说,明日忘,”刘老爷看向刘绮瑶,“没有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真要把我气死。择儿,你要是敢再带她出去,我看你有几条腿!”

      刘绮择一听他父亲这么说,乐得有人帮他甩掉大包袱,忙不迭应答:“择儿明白,爹爹放心,再没有下次。”

      刘绮瑶伸出舌头,瞪了她长兄一眼,他却装作没看见。

      “时辰不早了,散吧。”刘老爷摆摆手,“瑶儿,过来!”

      刘绮瑶看到她父亲脸色已缓和许多,便走到他身边。

      待众人都退出屋子,他才道:“告诉爹爹,你和那李三郎今晚一直在一起?”

      刘绮瑶不明所以,只好点点头。

      “都去了哪儿,做了什么?”刘有金又问。

      她据实以答,还将遇到赵氏兄妹一并告知她父亲。

      “爹爹,你是不是有烦心事?”刘绮瑶察觉到她父亲不同往日,很是担心,“女儿虽然贪玩,不过也有分寸的,爹爹若是有什么烦恼,说来与女儿听听,女儿愿跟爹爹分担。”

      “明日再说罢。” 想起今夜与知州的会面,刘老爷叹了一口气,“快回屋歇息去,夜很深了。”

      “女儿告退。”刘绮瑶行了礼,离屋之前,又看看他父亲的颜面,那神情好似真有什么大事。

      明日便知。刘绮瑶想。

      刘有金暂没有将和知州会面的事情告知家人,那事情说出来,今夜怕是大家都难以成眠,因而只将事情憋在心里,却忍不住怒气,闹了这一通也没能爽快一些。

      是夜睡前,刘有金将与知州会面的事情对他妻子道了出来。

      刘有金:“娘子,这知州今夜可是给我摆了鸿门宴!”

      已经躺下的刘夫人听闻丈夫这般言语,便顿惊坐起。

      “赵大人将我请了去,名说是元宵聚会,暗里是给赵二郎提亲。”刘有金又叹了一口气,“按理说,这对我们家是一门好亲事,若和他们结亲,往后我们自己的日子好过,但瑶儿嫁过去只会苦了她,那赵二郎哪里都好,但只有一点,花名在外,与他相好的小姐不知几何,我可不想将咱们瑶儿推进他那坑里。”

      “刘郎——”刘夫人亦叹了一口气,“那如何能拒,后来又如何?”她此时总算明白自家夫君今晚为何一回家门便着急寻闺女。

      “要说我们泉州城里,这赵知州忌惮谁?”刘有金问道。

      刘夫人想了想,回道:“莫不是息妇家?”

      “对头,”刘有金坐在床头,捋了捋胡须,“我当时别无他法,情急之下便跟赵知州说我们瑶儿已经许配给李三郎!”

      “刘郎,这?!”刘夫人顿时惊呆,“那李三郎也不比赵二郎好罢?”

      “娘子,你听我讲,那李三郎只是不学无术,坏名声可是一点没有,”刘有金又一叹,“这仕途、才能都不比我们瑶儿的幸福要紧!那李家尽管没钱,却是声名在外的清廉之家,若能结亲,女儿我们可接济,况且,若不是搬出息妇家三郎,那赵知州岂肯罢手?如今他女儿许配到京城大家,在我们熟识的人家中,只有李家他还忌惮几分。”

      “事实是这样!”刘夫人流露愁容,“但这样空口无凭,我们女方,如何对李家开得了口?”

      “我已有打算。”刘有金道,说着凑到他夫人耳边,将心中计谋细细说与她,并吩咐明日即去安排。

      刘夫人听后觉得甚是,因此放心睡下,只待明日一早按计划行事。

      刘绮瑶回到自己院中,进了里厅,坐着发了一会儿呆,脑海里一会子是面露愁容的父亲、一会子是李都匀离去的黯淡背影、一会子是赵忆桐优美的笑……整颗脑袋里像有一群蜜蜂嗡嗡飞着。

      “姑娘、姑娘——”女使春春端来洗脸水,唤到,“洗一洗,该歇息了。”

      刘绮瑶抬起头,应了一声,坐到菱花镜前,让春春帮她卸下头钗,洗漱一番,然后解衣睡下,当时已近四更。

      隔日,早饭过后,刘夫人单单将息妇留下,在心中将刘有金昨夜说予她的话巧润一番,悄声讲给李都月。

      李都月向来喜欢刘绮瑶,她早前曾几次和自己的母亲提过此事,李夫人也是欢喜,但李都匀却每每嫌弃,说刘土豪不注重儿女教育,没文化最是可怕!你看姐夫?整天就知道赚钱为乐!且那时他一心攀望赵忆桐,此事便不了了之。

      而这李都月之所以会嫁与刘绮择,也是一番巧缘,此暂且不表。

      “阿婆(婆婆)放心,待我家走一趟,等我消息。”李都月早想过,三弟那种闷娇的性格,最适合小姑子这样开朗活泼的姑娘,如今忽然受托,简直正中下怀,于是欢喜而去。

      李都月早早就试探过刘绮瑶,她曾多番在小姑子面前讲谈李都匀,说他能书会画,喜诗爱词,模样是一等一的俊俏,见识是一等一的渊博,心胸是一等一的宽广……

      李都匀前年腊八来时,她甚特意为两人制造见面机会,只可惜自家弟弟成见深,小姑子女儿家虽然有所动,也总藏着掖着。

      李都月心想,这一次,我看行。她一边微笑,一边向刘绮瑶的院屋走去。

      见了刘绮瑶,她也不说婆婆嘱托她的事情,单单只是问:“姑娘,昨晚与我三弟游街,可还开心?”

      “开心呀,我们一起猜了灯谜,放了河灯!”刘绮瑶不明就里,笑道。

      “想也是,我三弟和你一样,最喜欢玩乐的。”再次确认小姑子的心思,李都月先放了一半的心,正说着,忽然听到小厮在外院喊:“夫人,轿子已备好。”

      李都月便起身,含笑离去。遵从婆婆嘱咐,她回到自己屋里,仔细装扮一番,华丽出门。

      彼时刘夫人已命女使带着准备好的礼品,一并候在门外。

      刘有金是如此打算的,他料想李家已有一个在京就职的儿子,而那留在泉州的三郎早有传闻,他素来不争功名,只爱作画,想必不擅经济,寻一门富亲,对他而言只有益而无害。况且依自家闺女姿容,他虽无十分,亦有六七分把握。

      他命夫人与息妇商议,让其回去传话、探口风,告诉李家亲上做亲、尤其要将自家女儿能够带去的好处着重讲说一番,若李家欢喜便好,不成再从长计议。

      李都月是一个会说话的人,她回到娘家,见过父母问过好,并不着急道明来意,只当作节日里回家探望。

      待到午饭以后,休致在家的李老爷起身回屋休息。

      只剩李夫人与都月、都匀姐弟二人在偏厅里喝茶消食,屋外一派明媚春光。

      “娘,三弟如今是不是二十有二了?”李都月道,她拉着李夫人的手,同时赏看着她母亲手腕上的玉镯。

      “可不是,到了三月可就满打满了的。”李夫人和李老爷已年近花甲,着装想向来素雅,她并不好奢华,如今只剩下李都匀的婚姻大事悬挂心头,“我每说要三郎要早日成亲,偏他疯魔,说什么要等心上人。”

      “娘啊,你们可不要再给我添乱了。”李都匀此时内心烦乱的乃是昨夜里的那一场偶遇。

      李家母女并不理会他的话,李夫人继续道:“我看刘女婿的妹妹是最适合我们三郎的,不知可许了人家?那模样,整个泉州城,就没见一个比她更精致的。”

      “娘,您可别再胡说,您几时见过刘姑娘?”李都匀听她母亲那么说,想起昨夜刘绮瑶写出那一句“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还有她那亮汪汪的双眼,如今,他不再轻易说土豪家的女儿没文化了。

      “三弟啊,我问你,昨夜你和我小姑都去了哪儿?你们玩到忘了时辰,叫她被我阿舅(公公)一顿好骂,如今被禁足了,说找不到婆家,再不让她出门。”李都月看着她弟弟的眼睛,见他不答,然后又面向她母亲,“不知道谁有福气,这一年多下来,据我留心,她的优点可多了,会弹琴,精绣工,那脾气,极好相处,那笑容,十分烂漫,就不知道谁会得了去呢?她爹爹还说,打算将西街上祖传下来的十间铺面当作她嫁妆!”

      “月儿,你可就没有为我们三郎美言几句?”李夫人道,她亦时常听媒人夸赞那小娘子的模样、人品,虽然说话听三分,但自家女儿总不会打诳语。

      李都匀在一旁听母与姐姐说话,心下想着,如今赵忆桐已经婚配,以后不论是谁,都一样罢了。

      再者,这见过两次的刘绮瑶,不论有文化没文化,总比去问那些没见过的姑娘强上百倍。

      李都月见母亲上道儿,弟弟也不似以前那般抗拒,于是暗喜,道:“娘,进水楼台先得月。我今个儿回去,就替三弟探一探,若他们欢喜,我再捎信儿回家。”

      李夫人欢喜点头,当下允了。

      李家本是泉州大家,早前想要将女儿许配给李都匀的比比皆是,但他心高气傲,加上后来李老爷休致在家养病,李都匀自己至今亦毫无功名,因而问询的人便渐渐少去。

      李老爷宦海沉浮,见识官场不易,加上有长子在京任职,李都匀亦不爱循规蹈矩,便有了留小儿在身旁的私心,平时也不督促李都匀发奋科举,任由他按照喜好过活。

      李家母子三人又坐了一会儿,闲了一些家常,李都月忙着回去报喜信,因而推说午后有事,拜别母亲,辞了弟弟,准备回夫家。

      李都匀将他姐姐送至门外,然后凑到她耳边嘀咕了几句。

      “料想不到你居然有这样的温柔心思,怎地,经昨儿一夜就对我们姑娘倾了心?我一定把话传到。”李都月以为弟弟积极起来,只恨不得立即回到夫家,将这样的好消息告诉婆舅、小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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