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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番外(?) ...

  •   第五十天的太阳升起的时候,一切都结束了,而与此同时,伴随着命运的枷锁烟消云散的,还有原本不应该被牵扯到里面的人。
      奥利维·希卡琉斯。
      刺客一向对自己的经历和过去沉默寡言,尽管性格活泼阳光,却总会回避有关自己的一切,连其本人这个名字,都是某一次浑浑噩噩的一边喝酒一边打赌的时候输给乔瑟夫的。
      但很可惜的是,他们并没能从这个名字里得到更多信息了。

      刺客的过去仿佛隐入黑夜之中,无人知晓他曾经有多少喜怒哀乐,而现在,他再没有机会去听了。
      躺在病床上的奥利维闭着眼睛,脸上呈现出一种和平安宁的表情,如果无视他体温的冰冷,还能给人一种他只是在睡觉的错觉,承太郎跟刺客住过一个房间,因而也知道他睡觉一向乖巧,一晚上几乎不怎么动,也是这副样子。
      仿佛再听到他的呼唤,或者谁的铃声,就会睁开眼睛,不清醒的用那双蒙着雾的眼睛看向他一样。

      但他终究还是亲手把刺客装进了袋子里。

      Dio留下了许多麻烦,埃及这边就有不少,但多被交给阿布德尔解决了,他本就是埃及人,因而对这边的事情要更加熟悉,波鲁纳雷夫回了法国,花京院本想继续帮忙,但在此之前也要先回一趟日本去见见已许久不曾见面的父母,最后,踏上去往美国的飞机的,也就只剩下乔瑟夫和承太郎两个人了。

      哦,还得算上伊奇。

      他们的行李不多,似乎男人总是如此,不需要带太多东西就可以来一场冒险,去哪里都能活,但承太郎总觉得比起他们来说,奥利维的东西要更少一些——这个刺客似乎没什么值得带在身上的,一身装备就是他的全部了,但那毕竟是替身,不像承太郎会带书和手账本,花京院有围巾和耳坠,四处奔走只为复仇的法国人也背着一袋行李,意大利人比起他们任何一个人都要更加像一个流浪的人,衣服随买随丢,全是没什么特色的灰色和蓝色,跟他第一回见他一样,只是头上多扎了一条辫子,大概是嫌剪头发有点麻烦,皮筋也是最普通的黑色。他死之后还剩下大半包没用完。
      干干净净的,仿佛活着就是要奔着去死一样的干净。

      承太郎看了一眼那张合照,把照片折了折放进口袋,深吸一口气,然后打开了奥利维的公寓。
      公寓被主人打理的很整洁,窗帘半拉着,阳光漏下了一大半,洒在地毯上,看起来就很暖和,给人一种舒适感,奥利维在美学上很有天赋,这件事承太郎是知道的,毕竟因为这个,奥利维把自己给坑了,他也第一次知道了DIO,接触了替身使者,而他不仅把那些家伙揍了,还把奥利维也给揍了一顿。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笑了一下,但接着又笑不下去了。

      刺客的运气不好,似乎也格外不好。
      毕竟要是好运的话,好像也就不会死了。

      承太郎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然后就踏了进去,一开始还没换鞋,但走了两步,又觉得实在不像样,于是退回去把鞋子脱了,换上了鞋架上放着的其中一双大号的绒布拖,白色的,兔子的样子,可可爱爱的跟他相当不搭调,但鞋码刚刚好。
      这大概也是属于某个意大利人个人的恶趣味吧。

      他其实从未来过奥利维的住所,但是单身汉住的地方也不大,几步就能逛完,两年时间,似乎也足够他用自己的东西塞满公寓的大半了,厨房里的咖啡壶洗得很干净,柜子里还装着没用完的咖啡豆,以及几包速溶咖啡,他隐约记得当年自己刚认识刺客的时候,刺客也同样热衷于咖啡,只是在五十天的旅途中实在顾不上来,才没怎么喝了。书架上的书很多,内容也很杂,乐谱,画集,野生动物相关的专业书,专业书显然被反复翻过,他能轻易的注意到封页上有些磨损,此外还有几张流行乐的CD盘,还塞了一支口琴盒。书桌上的台灯似乎已经落灰了,边上放着一本夹着书签的文集,大概才看了三分之一不到的样子,而另一边的墙上贴满了各地的明信片,以及少数几张照片,其中就有他跟奥利维的,那是在1986年新年的时候拍的,当时的奥利维倒是没有一身灰,荷莉以过年要穿的喜庆为由,给意大利人选了套红色的衣服,倒是很衬他。
      他看了一圈,结果什么都没带走,还把自己的照片也钉在了墙上。

      意大利人在认识了乔瑟夫之后再没回过意大利,花京院曾经在旅行的时候提过,说以后要是去意大利的话一定要让奥利维做向导,但当时刺客没有回话,只是在笑,然后说自己也不知道那里现在是什么样了,大概除了能说一口意大利语以外就没有别的优势了。
      按照他的说法,仿佛那里也不是他的故乡一样。

      那天大概是圣诞节?或者是临近的某天?明明只是几天之前,却仿佛已经过了好久,他的记忆模糊不堪,仿佛隔着一层毛玻璃,而他再去想,却发现自己也不确定当时的意大利人到底有没有在笑了。
      但是大概是在笑的,毕竟意大利人少有不笑的时候。

      奥利维的葬礼举行在某个晴朗的日子,天气异常的暖和,承太郎也是这时候才知道,连这块墓地都是他自己提前选好的。
      如果早就知道的话,说不定他还会再跟他打一架。
      但他已经失去机会了,他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觉得这衣服实在不舒服,紧巴巴的,手臂抡起来都觉得勒得慌,但葬礼不是用来打架的地方,于是承太郎抬着头眨了下眼睛,阳光刺得他眼睛发疼。
      葬礼来的人少得可怜,除了乔斯达一家,也就那几个人罢了,承太郎一眼看过去都是熟人,连个生面孔都没有,意大利人没有家人,也没什么朋友,明明已经在美国上了一段时间的课,但实际上通讯录里连个同学的电话都不记,而他的教授正在南非拍狮子,勉强联系上了,对面也是一阵沉默,然后叹息着说了一句,那真是太可惜了。
      是啊,太可惜了。

      承太郎想着,这太可惜了,怎么会如此猝不及防,莫名其妙的,上一刻还能对你笑的人下一刻就躺进了坟墓呢?
      荷莉安抚的拍了拍承太郎的背,跟他说,你去道个别吧。
      我没想道别。他这样说着,莫名的还有些不合时宜的叛逆心,我没想过。
      但人生一向如此。

      这话太重了。但他仿佛在这一瞬间失去了一直以来的执着和坚持,于是也向着沉睡的人低下了头。
      而刻在石头上的名字冰冰冷冷的闪着光。

      他莫名的从梦中惊醒,发现奥利维正巧拉开了他的房门,看他起来还冲他笑了一下,可他一身冷汗,还觉得脑子发昏。
      “承太郎?”对方似乎发现了他有些不妥,于是向他走近了一些,还用手背碰了一下他的额头,“诶?你发烧了?抱歉抱歉!我昨天不该拉你去喝酒的。”
      他猛地意识到了现在是什么时候,是的,喝酒,现在还是1985年,1986年还未来临。
      “发烧了啊,要不要稍微吃点药啊。”
      “我做噩梦了。”
      “嗯?”奥利维一瞬间露出了有些茫然的表情,接着笑了一下,然后凑过去揉了一下他的脑袋。
      “诶呀,这是在撒娇吗?承太郎弟弟。”
      “我梦到你死了。”他紧接着又说了一句,“你死掉了。”

      刺客眨了眨眼睛,那双蓝色的眼睛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而后他又笑了一下。
      “那你肯定活着,这真不错。”
      “好了,快起来吧,去洗个澡然后吃早饭,我问问荷莉小姐要不要给你吃点药。”
      “今天可是个晴天啊。太阳都出来很久咯?”

      承太郎呆呆愣愣的,然后点了一下头,冬日的晨光穿过窗户,从意大利人身边流淌而过,落在他身上,暖融融的。
      是的,现在是晴天。
      1985年的晴天。
note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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