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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16江湖与梁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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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江湖与梁鸿
梁鸿不愧是大梁南塞的第一要地。
从驿站的马车上下来,刚进梁鸿城,我便不得不为眼前所看到的繁华而折服。
小白和小夏倒是一副见过世面的样子,有些疲倦的揉了揉被马车颠簸的够呛的腿脚,看着我问,“老板娘,今晚打算在哪里歇息。”
时间也不过是当日的黄昏,梁鸿还未到宵禁,城内官道上不时有车马穿行,我回忆了一下出行前驿站伙计同我说的梁鸿出行攻略,便道,“先去东市看看吧。”
梁鸿东面临水,河运还算发达。此时到了东市,远远就能瞧见远处码头上如龙的车马。
这里的码头不同于潇隐镇上那种停靠出行乌篷船的小码头,来往的多是穿行南北卸货用的大船。也有不少商贾带着伙计指挥着码头上雇佣来的帮工不停的从船上卸货,因为没有风雨,总体上来说,场面并不算如火如荼。
而这里多少也有一些北上的船只可以供行人选择,当然,多半是依附于这些送货上京的商船。一船行人,三四船货物,有时候出行的人还会携带一些护院一类的家眷,大家出力的出力,出钱的出钱,这样打包着行走,倒也少了几分风险。
同码头的商行管事询问清楚,近日北上的船只都已经发了出去,下一批或许就要等到半月之后了。京都之行倒也不急,我给了些银钱就此谢过,也央管事记住,若是有北上船只的消息可以第一时间联系我,管事的应下,又让手下的伙计记下我借住的地方。
我道这两日暂且住在东市的悦来客栈,若是真要等上半日,或许就会在城里租一间民房住下了。若是地址有变,我会第一时间过来知会。
那管事诺下,两人便这样别过。
小白和小夏早已经拎着行李去客栈住下。
此时算不得梁鸿客流聚集的高峰期,故而客栈里空房还剩下不少。
但考虑到成本,最后小白还是同小夏住了一间,我一间。
两间房在客栈三层,是个对门,若是有什么事情,互相联系起来倒也方便。
在客栈里歇了一日,第二天清早便是在码头工人卸货时的吆喝声中醒过来的。
我有些认床,一晚上睡得并不安稳。收拾好起床推门出去的时候,刚巧看见小夏也从对屋推门出来,只不过身后没有跟着小白。
他看见我,笑了一下,像是忽然拂面而过的春风一样,“老板娘好早。”
“恩恩。”秀色可餐,我心情骤然间转好,“小白呢?”
“认床,歇得晚,现在还在睡。”
“不如一起四下转转?”
“……好。”
下了楼梯,酒楼里的早点铺子已经在门外支了起来。
宵禁已经结束,城内的道路又重新恢复了交通,我找小二要了些热食,吃饱了上路,走的却是去城北的路。
小夏今日一身清爽的夏装,一只眼睛依旧包扎着。我因为好奇,不时会打量道路两旁已经开门迎客的店铺,而侧身的时候,便能感觉到小夏的目光一直静静的落在我身上。
咦。
这个感觉,总觉得是有话要说。
我好奇问他,“你怎么不关心我要把你带去哪儿?”
小夏忽然笑了,笑如春山冰雪消融。
“梁鸿北郊,赁居所。我说我猜得对不对?”
……简直是要成仙了。
两人来到赁居所的时候,这里已经有好些人在大堂里翻检着挂在墙上的木牌。
大堂内也有不少的衙役正在当差,我掂量了一下自己身上的钱袋还有昨儿个码头的商行管事告诉我的日期,看起来是要在梁鸿这个地方住上一阵了。
小夏似乎对这样的地方并不陌生,已经上前熟练的看起来墙上挂着的租赁牌。我走到他身侧,刚想要说些什么,他已经拾起来一块木牌给我看道,“老板娘你觉得这一间怎么样?”
房子是落在城郊的一处小院。
大概因为主人常年在外,进门的时候,屋内的桌椅上都落了一层灰。
带我们前去查验的衙役熟门熟路的开始推销这一处宅子的优点,我随意听着,眼神却不住的落在屋子外头的小院里。
看起来真像是有间黑店里的小院。
比起我的漫不经心,小夏看更为关注这间院落屋内的摆设,三个人接连走了五六间屋,当差的衙役嘴角都有些发白,我终是点了点头道,“就这间吧。”
他眉开眼笑,道,“得勒,我已经差人去请了这间屋子的主人,那咱们现在就折返?”
“好。”
租赁契约签的白契。
重新回到赁居所,我随意翻看着摆在桌面上的契文,便听方才带我们去看房的那位衙役道,“这位当家的,您等的人已经到了。”
彼时小夏正坐在我身侧,一男一女相携来租房的确像是那么回事,只不过,在听到衙役这般叫唤的时候,他还是略微红了红脸,轻咳了一声看着我道,“不如我出去接他?”
“不用。”我歪头,并未觉得唐突,再看向门口的时候,已经有三两个人逆光踏了起来。
眯眼,皱眉。
好像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可却又捉不到头绪。
衙役将刚刚进门的那几人领到我跟前,我这才抬头看他。
……看起来像是个世家公子模样,一身长衫,面如冠玉。
身后跟着两个仆人,一个年级稍长,像是管家。
他在我对面坐下了,契文一人一份,两个人几乎没有任何交谈,我拿过笔随意在上头写下胡依依三个字,递给对方的时候,却不料他竟然愣住了。
“胡依依?”
刹的,他忽然叫出了我的名字。
“嗯?”
我好脾气的回应他。
“你是胡依依?”
他忽然来了精神,目光灼灼的看着我。
我被他看的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过碍于还得租赁他们家的房子,只得继续点头,“是我,有什么事吗?”
大约见我没有表现出他所期望的反应,对面的男人有些沮丧的垂了嘴角,不过片刻,他又将他签好的契文递到我跟前,指着他方才提上去的名字道,“我是常行。”
……常行?
我歪头去看契文上头流程的签名,终于有些反应过来我方才在看见他时的刹那失神是怎么回事了。
“你是潇隐镇的常行?”
对面的男人忽然笑了。
“对。没想到久别重逢,竟然会是在这里相遇。”
我略微弯了弯嘴角表示欣喜,可脑海里想着的却是——常家,那是唯一一户从潇隐镇上迁出去的姓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