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白莲花的日子[年代]》初林

26、县里供应

　　一重山，两重山，山远天高烟水寒，相思枫叶丹。（李煜，长相思）

　　刘家村后山上有几颗枫树，红叶似火，白荷站在屋后远眺，都能隐隐看到那抹艳色。

　　北方的秋天是肃杀的，树叶儿慢慢变黄，随着阵阵秋风慢慢飘落，若非恰巧飘上肩头，匆匆的行人多半不会注意到。

　　等不知何时发觉时，路边的树木早就只见光秃秃的树干了。

　　南方的秋天则不同。

　　树木四季常青，就如青春姑娘那一头保养得宜的青丝，既不干枯发黄也不泛秃，只在来年春雨的滋润下，偷偷的，一层新叶换了旧叶。

　　重阳之后，骤然一阵秋雨下来，桂树一夜开花，在这满城浮动的暗香中，南方的秋天就到了。

　　清早，白荷穿上薄薄的外衣，呼吸着清冽新鲜的空气，漫步上山，开始了一天的劳作，莹白的秋露沾湿了匆忙的而过的鞋履。

　　秋收过后，白荷抓紧时间去了市里几趟，安抚了有些抱怨的老客户之后，摆摊的频率正式改成了两天一次。

　　秋天过后就是冬天，刘家村虽然地处南方，但是海拔有些高度，每年的冬天都会下雪，一旦下雪，村里人多半就都会躲在家里猫冬了。

　　先时白荷没有想到，等某天和兰花聊天说到上山砍柴之后，白荷的记忆瞬间拉开了闸。

　　南方的冬天！

　　这可是南方的冬天！

　　这可是没有空调也没有电热毯电取暖器的南方的冬天！

　　怎么办？

　　作为一个上辈子南方北方都过过冬的南方人，白荷慌得一批。

　　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我是一匹来自北方的狼，却在南方冻成了狗？

　　作为一个两辈子都是南方人的白荷可以负责任的说，别说是来自北方的狼了，就是来自北方的熊，它也得在南方冻成狗熊！

　　北方的冬天大雪纷飞、寒风似刀，气温普遍要比南方低很多。

　　但是！

　　北方有暖气啊！

　　只要在室内，无论是屋子棚子还是车子，全都是暖和的，除了自己闲的没事儿非要出去遛弯儿的，基本不会觉得有多冷。

　　但是南方呢？

　　风是没那么烈，雪也不怎么下，雨更是淅淅沥沥有一阵儿没一阵儿的。

　　但是那股冷意，就是一点一点渗到骨头里，穿多少衣服盖多厚的被子都没有用！室内说不定比室外还要冷！

　　上辈子好歹还有电热毯电取暖器，热水袋暖宝宝，再不济羽绒服羊皮靴等等总有吧？

　　现在倒是好，她倒是有，但在这个一人能有两套棉袄换着穿就能惹一帮人羡慕嫉妒的刘家村，她敢穿吗？

　　工业尚不发达的社会，人类取暖的最佳手段只有一个，那就是火！

　　炭火其实相对好一些，但是炭要花钱买且不好弄，村里人全都是在秋天就要上山准备够一冬天用的柴火的。

　　想明白这一点后白荷自然就顾不上摆摊了，要不是百货商场那里签了协议，她连两天一次都不想去了。

　　“今儿我们去东边的山上吧，西边平时人去的多。”兰花拿着绳子和竹耙一边走一边说。

　　一旁的白荷也是这样一副行装，“行！”

　　白荷对山上远不如兰花熟悉，自然是兰花说什么就是什么。

　　山上松树多，今天主要是把落下来的松叶捆几捆挑回来，像是松叶这种引火用的枝叶是一年四季都需要的，从来不嫌多，但是冬天烤火显然不能烧这个，需要的是大块大块的硬柴。

　　先把树给砍了，或者把树上的枝丫给钩断，拉回家里晒干，砍成一截一截的大块木柴，烤火的时候两根就能烧一上午。

　　白荷是没有这种树干的，这会儿砍也来不及了，就只能在山上找找有没有自己倒了的树木。

　　挑了两担松叶回家后，白荷就和兰花打了招呼往里头走了走，上山也有三四回了，一共就找到一根小树杈，白荷不免有些着急。

　　村里人各家有各家的山地，每家都是在自家山上砍树的，砍了有种上就是了，像这种村里共有的山林是不允许随便砍树的。

　　山地白荷自然是没有的，当初没考虑过这一点，要是真的找不到的话，她就只能和别家商量买树或者是托人买炭了。

　　不论哪样，都是麻烦事！

　　白荷愁眉不展的往山里走了走，也不敢走的太深，山里有野兽。

　　“怎么样？”兰花先前也没考虑到白荷过冬的问题，这下也是有点儿紧张的问。

　　“没有。”白荷摇头。

　　这也不是什么深山老林，哪儿有那么多枯死的树等着她捡？

　　“要不还是问别人买吧，我叫我娘给你问问？”

　　她哥年纪到了，眼看就要说亲打家具了，家里的树都得备着这个，要不就能先给白荷了。

　　“要不就找村里买也行，这岭上这么多，你给钱就行了，往年也不是没人买过。”兰花想了想道。

　　说的倒是容易，但是白荷并不打算去找村长。

　　后山上的树都是村里的财产，等闲不能砍，砍树都是有严格控制的，那都是家里孩子要结婚，打家具的木材不够，或者是老人的寿材自家没有合适的，才能请村里通融一二。

　　除了给钱之外，还得另外补种两颗才行。

　　就算是在不砍树，只砍一些枝丫，村长也是会盯着的，就怕砍伐过多，没了屏障，引得山上的野兽下山。

　　如今白荷因为取暖问题要去砍树，不是说一定不能行，但是到底会让村长为难叫人说闲话，还不如找私人呢，就是钱给多点也无所谓。

　　“再看看吧！”白荷还在纠结，打算回去问问再决定。

　　一整天，松叶捆了三担，手腕粗细的小枝也困了一笑担，就是取暖用的硬柴一点儿也没见着，看来还是要找人买了。

　　人家穿越，这一上山不是野鸡就是野兔的，再不济也得有点儿鸟蛋啥的吧，轮到她，别说肉了，毛都没一根，连柴火都找不到！

　　果然拿的不是穿越女主的剧本，白荷心想。

　　日影西斜，白荷挑着柴火回家，一边走一边思考村里哪家人稍微和善一些。

　　心事重重的下了山，却没想不过就是走了这一段路，先前的烦忧就迎刃而解了。

　　凤娟姐夫妻俩和大牛哥等在白荷家门口，老远看见，白荷赶紧小跑着迎了上去。

　　“哎呦，慢点慢点....”凤娟见着赶紧跑上前把人给拦住。

　　“这丫头，怎么越来越不稳重？担着担子是能跑的吗？也不怕把腰给闪了！”

　　“嘿嘿，我心里有数。”白荷不好意思的辩解。

　　从上辈子一个饮水机的水都没力气换的弱女子，一下变成一个农村壮劳力，似乎是有点儿忘乎所以了？

　　秦凤娟闻言翻了个白眼，接下白荷的担子放在门口“赶紧开门吧！”

　　“这是......”走到近前，白荷才看清楚三牛哥架的车上是什么。

　　“给你的柴火，别天天上山瞎转悠了，有事儿不会开口啊？”

　　白荷开了门，秦凤娟担起担子往里走。

　　刘三牛接着自家媳妇，赶着牛车往里走，亏得这大门开得大又高，不然这车可真是进不去。

　　刘大牛落在最后扶着车后头的柴火免得不小心挂住了，见白荷还立在一旁，“愣着干嘛，搭把手！”

　　“哦，哦！”白荷回过神来，赶紧站到刘大牛旁边一起扶住木柴。

　　整整一车的木柴，全都是整整齐齐劈成四块大小的圆木，一小捆一小捆的卸到了柴房里。

　　看着满满当当的柴房，白荷顾不得身上的脏乱，一把抱住秦凤娟，“姐......”

　　“行了行了，怎么还跟安安似的。”秦凤娟十分不自在，身侧的双手抬起又放下，最终，拍了拍白荷的后背。

　　半晌，白荷收起了情绪，转头看向两个看天看地就是不看她的大男人，噗嗤一声笑出来。

　　刘三牛听见笑声，长长吁了口气。

　　丫头就是不比小子，要是自家儿子这么哭他早就训上了，换了荷花 ，他除了着急，连看都不敢看，嘴巴笨不会安慰人，又怕看了荷花哭到时她害羞，一个恼羞成怒更加生气。

　　“我先把车赶回去，大哥不是有事找荷花吗？赶紧说吧。”

　　刘三牛说完拉着车就要走，白荷当然不让，但是被秦凤娟拦住了。

　　“木柴是油坊里收的，油坊哪年冬天不得买柴？这都是顺手的事，钱的事不跟你客气，还有一车明天拉回来再给你算。”

　　知道白荷在意什么，秦凤娟也不含糊，要是真的不要钱这小丫头肯定不要，再说这小丫头做生意赚了钱，不差这点儿，秦凤娟也就不客气了。

　　“我还想着留个饭的.....”

　　“行了，下回吧，平时也没见你少送，不差这一会儿。”

　　“是啊，荷花，不用这么客气。”刘大牛也在一旁劝，平时家里小的没少来这边儿蹭吃的。

　　“那行吧。”白荷点点头，看秦凤娟也先走了，这才转头看向还站在一旁的刘大牛。

　　“大牛哥，你找我什么事？”连秦凤娟都特意避了出去？

　　说来也是好事，自从吃了白荷卤的肉以后，他就念念不忘，又见白荷想要赚钱，自然就打起的酒楼的主意。

　　只不过他在酒楼只是个账房，既不是掌柜也不是东家，连厨子都不是，实在不好上赶着开口。

　　直到秋收之后，他拿着白荷给的卤肉回了酒楼，恰好遇上东家和掌柜的都在，就故意弄出点动静把人都引了过来，接下来自然是顺理成章的叫东家看上了。

　　只是刘大牛说的时候把这些都隐去了，只说恰好被东家看见觉得她做的卤肉非常好，想要和她长期合作，每天供货给酒楼。

　　白荷喜出望外，真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冯满那里一点儿动静还没有，没想到倒是一直没有说过什么的大牛哥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惊喜。

　　刘大牛说的轻巧，但白荷不是傻子，说是巧合，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巧合！

　　谈定了卤肉的供应量，白荷又给刘大牛夹了点新卤的藕和豆干，这下子，刘大牛都不用回去汇报，当场就拍板定下来。

　　做了这么多年刘大牛心里也有数，县里的消费水平不比市里，有钱人有限，比起肉来说，更便宜一点但是味道却不差的的藕片和豆干恐怕更受欢迎。

　　价格白荷并没有让，卤肉3块一斤，豆干8毛，莲藕5毛，白荷承诺不会再出去摆摊，除了市里的食客来不确定以外，不会再有别的地方卖的了，独家供应，酒楼一盘子切几片，还是有得赚，更别说靠这个吸引来的顾客带来的利润了，来吃饭总不能只点一道菜吧？

　　至于刘大牛，白荷强硬给了他每斤两毛钱的提成，感谢不是嘴上说说就行的。

　　不是不能带着亲近几家一起做生意，一家教一样新鲜的东西一起出去卖对于白荷来说不是难事，但是她不敢，就怕以后要是在运动里被人拿着个做筏子批斗了，那白荷罪过就大了。

　　做生意的路子行不通，那只能是从别的地方悄悄找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