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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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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寿?还只能我们使用……是因为我们长寿吗,或者我们体质特殊不怕诅咒之类。”
土地公一脸怜爱“傻孩子,你们范氏都是短命之辈啊。”
???这是啥意思?我才二十你告诉我,我活不长了快死了?
看范尔一副受到巨大冲击不在状态的样子,土地公继续解释道“这折寿可是有说法的,寿命越长折的年数便越多,反之亦然。你们范氏血脉奇特,这折寿的副作用就可忽略不记了。”
范尔:我懂了,就是可我们一家糟蹋呗。
范尔无法,只得将官印和手册收起,土地公笑眯眯看向范尔“小范大人,您还有什么疑问吗。”
短寿这个信息对范尔这个连社会都没怎么接触的青年冲击太大,他下意识想要摇头,又猛地想起之前在自家店中红玉将一枚透明红印弄进自己脑袋,“那个,红玉姑娘在我脑袋里放的那个红印是?”
红玉:“那红印可是个好东西,不管是你们人类还是牛鬼蛇神都是有一种叫魂息的东西。顾名思义,魂魄气息,它好处太多,两点尤为突出,一是感应土地灵气增强自身修为,二是识别,只要熟悉你的魂息,千里之外仍可找到你。而那个红印,就可将开你魂息上的封印撕裂一条缝隙,也不知上任范大人用得什么法子,你的魂息竟被封印如此牢固。”
范尔:哦,那我大概知道我父亲大人为何把我魂息封了,这魂息不就是电子宠物链。
“那,那个范大人,也就是我父亲,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他现在是死是活?”范尔终于想起来问他失踪多年的老父亲。
“你父亲与你有八成像,就连在这里那种逃避的态度都十分相似。但他接受了命运的安排,成为我们与人间的神使,有一说一,他在位期间干得还不错。他唯一做出忤逆我们的事便是悄悄生下你,隐匿你的魂息并将你送走,随后他就在一次任务中失踪了。”土地公顿了一下,双眼凝视着范尔,语气认真带着些许怜悯,“我们也想过他是不是躲起来,可二十年来无论地府凡间他都杳无音信,以你们一族的寿命来说,怕是神魂俱灭。”
听至此处,范尔也无太大情感波动,亲人这个词熟悉又陌生,父亲于他而言更像是个词语符号,没有丝毫温度。
土地公却以为范尔伤心至极一时之间接受不了亲人离世的消息,长叹一声,伸手轻轻拍了范尔后背两下,对红玉明月道“送小范大人回去吧。”
红玉明月俩鬼盈盈一拜,齐声道是。
范尔以为回去还要原路返回,不想再与三人纠缠,自顾自向大门走去,没成想还没摸到大门门槛就被身后一股力量踢飞了出去。范尔根本来不及做任何反应,惊呼一声狠狠摔在了地上,一睁眼发现已经回到了自家冥品铺子里。
明月收回脚,红玉望着范尔消失的地方:“你是不是太用力了些?”
“你只会比我更用力。”
“我不信,下次让我踢试试?”
“那你先得石头剪子布赢过我。”
……
“我回来了?”范尔猛掐自己手臂一下“嘶,好疼!我真的回来了!还是说之前都是我的一场梦啊。”可惜,身上的使用说明和鬼神官印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显示了他所遭遇的一切并非是梦境,确实为他的亲身经历。
店外天刚微亮,范尔经过昨天一晚上的折磨身心俱是疲惫,拿手胡乱搓了两下脸准备回家休息。刚站起身,屋外的玻璃门就被推开,他的员工赵楠梓上班了。赵楠梓人如其名,是个男子,还是个身高体一米九,满脸胡茬浑身肌肉的东北男子。
“哎妈呀,老板怎早上班啊!”赵楠梓看见范尔一愣,他这个小老板向来是个不管事的人,全市大大小小十几家店铺全归老板生父留给老管家管理,老板只需要吃喝玩乐拿分红就好了。按理说,从小没有父母管教又十分富有的范尔应该长成欺男霸女的反派富二代才对,可这范尔天生一副懦弱性子从小便胆小怕事,从不惹是生非,每年还给希望工程捐钱积累功德,若非除了有钱和心善外一无是处,真当颁发个优秀青年楷模奖给他。
范尔见是赵楠梓,摇了摇头“没,有点事,昨晚就睡这。那个,太累了,我先回家了。”
赵楠梓见范尔面色惨白眼眶乌青,活像被女鬼吸干了精气的文弱书生,连忙道:“那行,老板您快回去吧,店里有我您放心!”说完还比了个赞放在自己胸前,抖了两下胸肌,以示自己的可靠。
范尔没精力看他耍宝,随意点点头,便在赵楠梓关切地目光下出了店门。
此时正是初夏的清晨,空气还有些凉意,初升太阳让人不敢直视,世间万物都蓄势待发生机勃勃。可范尔看不到希望,他知道,他的未来,他的人生,在昨天那一晚就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被莫名其妙的神秘力量从一眼望得到头的平坦大道大力一脚踢到了这条布满荆棘且未知的道路。
他现在要做的唯有听话并且活下去,对,活下去,活下去才有希望,哪怕只剩二十年。
范尔不想等司机来接,随手招了个出租车就上去了“师傅,云帆小筑。”
云帆小筑是龙湾市有名的富人区,能住在那里的人非富即贵,司机通过后视镜打量了范尔一番,皮相不错气势差了点,不是废儿子就是小白脸。
范尔过夜的那家花圈店离自家不远,没开一会儿便到了住宅区大门。既然是富人区,云帆小筑的安保工作十分负责,保安认识全部住户,自然包括了范尔。
司机见保安对范尔点头哈腰,态度好得不得了,又重新打量范尔一番,越看越是惊为天人,只觉范尔周身气度不凡,隐隐透出祥和之气,定是个了不起的大人物。因此,司机连带着对待范尔的态度都好了许多,车也开得稳当,平安将范尔送到家。
“老板,23.8。”出租车司机回过头,略讨好地对范尔说,“给23就行了。”
范尔掏出钱,司机也正准备接,范尔却发觉司机伸出的手上像是裹了一层薄薄黑纱,顺着黑纱向上看,越到上面越是黑气浓郁,两眉中间印堂处黑得像是个深洞。
突然一阵头痛,像是有根刺突然扎进范尔脑中,无数画面在范尔眼前飞速闪过,最终定格在最大的一幅画面上。
司机还是这个司机,他身上穿的衣服也是今天这一身,只不过看外面天已黑了,路上车辆并不多。前面有一个男人招手,司机便停到路边。那人像是个醉汉,浑身酒气,走路也不稳,车门都开了两次才打开。
醉汉上了后座,嘟囔了一句,“劳驾往里窜窜。”
司机没当回事,喝大了,神志不清很正常,问,“先生,您去哪儿?”
醉汉说了一个住宅区地址,便睡了,到地方之后,醉汉下车,司机又接到了第二个客人。
第二个客人是一个上夜班的中年女人,女人本想上后排,向车窗往里看了一眼,犹豫片刻还是坐到了前座。
车开往女人工厂,女人开口问“这么晚还带着孩子工作啊?”
司机奇怪,瞄了一眼后视镜确定后座什么都没有,回道,“什么孩子?”
“就后排……”女人边说边扭过身,转头看见空无一物的后车座,脸色大变,惊声尖叫,“停车,快停车,我要出去!放我下去!”
司机莫名其妙,咒骂两声神经病,便靠边停车,让女人下车了。
往前开了没二百米,又有两个人拦车,司机本以为这次可以接趟活儿了,结果那两人看了眼车内,摆摆手,“师傅,坐不下了,您开走吧!”
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现这种情况,司机也脊背发凉毛骨悚然,即便没到收工的点,也把空车的牌子扣下,往家赶。
奇怪的事发生了,平常烂熟于心的路线在这个晚上变得陌生,司机兜了好几个圈子都没有开到大道上。司机冷汗直冒,僵着脖颈不敢回头,只好硬着头皮往前开。
司机开了很久,一看时间,仍是两个乘客不上车的那个时间。他自知是碰上鬼打墙了,便停车抽根烟压压惊,冷静一下。这烟还没抽完,对面来了一辆开得飞快的出租车,大灯晃得司机睁不开眼,待他眯着眼稍微适应了些,就发现这车直直撞了过来,而对面司机惊慌的脸也叫他十分熟悉,那正是自己!
两车相撞,司机被巨大的惯性甩向一边,又因车撞到某个障碍物向前冲去,印堂猛地撞到方向盘上,生死不知。
……
“老板?小老板?”这边司机发觉范尔愣神,叫了他两声。
范尔回过神来,定定地看着司机,司机印堂上的黑洞与之前的画面重叠起来,“你开夜车?”
“是啊,”司机揉揉鼻子,憨厚一笑,“想多赚些补贴家用。”
“今天晚上会出事,你别去了。”范尔把之前手里的零钱换成一张百元大钞,又拿鬼神官印再上面蹭了半天,“如果你非要去,带着这钱,贴身放。”
范尔不知道自己看见的是什么,也不知道这一切能否实现,但他不想一个无辜的人白白死去。范尔注意到,在土地公给自己这鬼神官印时,红玉明月是完全不敢靠近的,那么这鬼神官印对鬼物应当有一些抑制能力,希望这样可以帮到司机。
司机也不是不识好歹的人,更何况这可是小老板多给的小费诶,夜车是不可能不开,但这钱倒是可以贴身存放。他收下钱,放到胸前口袋里,度过了跟往常一样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