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渔戏青龙台之苌乐谣》客从西北来

183、逛完街下馆子

　　啜泣呜咽时有时无，恰似黄鹂鸟儿一般的呜咽啜泣引的浪里帆船迎着风、愈加畅游无度，一阵又一阵的浪花盖头浇下，剪不断却又理还乱，直待明月星子露了头，风平了，浪也终于静下。

　　元灵殿里静谧，静的只能听见呼吸声。

　　邪应龙睡着，百花奴就蜷缩在他的臂弯中。

　　浑身上下没有哪不痛，能用疼换来他的“静”，很值。

　　翌日，转醒的鬼尊大人没有触到身旁的温香软玉，便就睁眼坐了起，盖在身上的薄被顺顺滑落，裸露出来他那瘦而不柴的上半身。唤一声，未闻回应，邪应龙撩开被子下地，无需自己动手，衣衫自动套上身。

　　阵阵饭香味飘来，殿门前的石桌上已经摆满色香味俱全的美味，他一出来大殿门便就看了到。

　　“你醒了。”百花奴端着最后一道小菜，打一侧过来。

　　把那道菜摆上，顺势解下围裙，她拉着他入座石桌前。

　　给他盛一碗香甜的鲜花莲子粥，“你喜欢不是很甜的汤，所以这粥我熬的时候就没有加太多蜂蜜，你尝尝合你胃口不。”

　　邪应龙望着满桌美味，“这些都是你做的？”

　　“是啊，做这些的材料，有很多咱这没有，我去人间现买回来的。趁热吃，凉了以后味道就不好了。”

　　邪应龙一顿，正欲接话，百花奴快他一步，“我没忘记你说过，我不能随意踏出元灵殿，可如今已经不是原先，你亦没了任何仇家，所以你不必担心我出去会遭遇不测。”

　　“那也不行，谁能保证三界知道我又回来，那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们不会为了刷经验从而故意找我茬子。”

　　刷经验？这词……百花奴忍不住的笑。这词她自是懂，毕竟她也到过那个时代，这词若从自己嘴里说出来倒也没什么，但从他嘴里冒出来，既觉得好笑，也有那么点儿违和。

　　忍着笑意，她问道：“刷经验这词，你从哪里学来的？”

　　“你别管我从哪里学来的这词，这都不是重点。”顿一下儿，“以后这种事让它们去做，任何事都要你亲为，我造它们出来干嘛。”他说的它们，指伺候元灵殿里的木偶娃娃们。

　　“还有，我吃不吃东西意义不大，你不必为我洗手做汤羹，你只要开开心心的貌美如花就行。”

　　百花奴捉过他的一只手，“小龙，为你做饭是我愿意，为你，我也会貌美如花，这两件事并不冲突，我只是希望你能够打开心结，开开心心的迎接未来，成么。”

　　邪应龙正视上身边同坐人，“奴儿，你什么意思？”

　　百花奴微微的叹一下儿，“我感觉的到你很矛盾，原先我们在一起，你是什么样的我最清楚不过，但昨晚上……”便即是与他亲密无间，可若说光明正大的与他谈论羞羞的事，她也不好意思敞亮直白，故就有些为难的低下头，不知怎样开口。

　　百花奴的脖子上，胸口处尽是青紫红痕，想起昨晚，邪应龙有的不是心情荡漾，而是充满愧疚。扯过百花奴，把她揽入怀中，“昨晚弄痛你了，对不起，我下次会注意。”

　　百花奴的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上，“你无需给我道歉，我爱你，我便愿意为你做任何事，我只是希望你能够做回蛟冥，不要再走老路，能让你回头是岸，我受再多苦也值了。”

　　邪应龙扶百花奴坐正，与她直视着，“你想我做回蛟冥？”

　　“嗯，圣者爷爷看着我长大，我知道圣者爷爷虽脾性古板固执，但他真的是三界之中少有的德高望重者，今生你有幸受他教诲，乃老天都在帮你，上岸的机会就摆在眼前，听我一句劝，不要再走老路。”

　　沉寂片刻。

　　他凉道：“你是在帮着他说服我，对不对？”

　　“是，我在说服你，你愿意被我说服吗？”

　　又沉寂片刻，邪应龙端起桌上碗，提起筷子默默的吃着她为自己做的饭。

　　没有等来回答，百花奴却也心情很好，他不应，足言明他的心思动摇了。

　　这世上还有谁比她了解他，昨晚上看似因为那件事，他才那么粗鲁，其实那件事只不过是挑起了他的一些邪念，昨个要不拦着，他的邪念必会发到人间皇帝那里去。

　　拦了他，他的火确实发在了自己身上，她虽然疼，说到底疼的只是肉1体罢了，而他疼的则是“血淋淋”。剜掉浓疮，哪有不血淋淋的。
　　※※
　　混沌之力泄出必会引的三界不宁，现如今，三界确处处透着不宁。

　　邪应龙、百花奴身着平民装束，手牵手晃荡人间一座相当繁华的城池里。

　　百花奴说想逛街，邪应龙就带她来了此地。未曾到时，他就已经觉到此地妖气冲天，等正儿八经到了，尽数瞧明白，这座繁华城池竟是隐在一股妖气里。

　　凡眼看不见，但他两看的清楚明白，妖灵之力把持了此地。

　　“奇怪，为何会聚集如此厚重的妖气。”她道。

　　邪应龙不屑，“有我在，你还怕妖气妨碍你？”

　　“我当然不怕，我就是很奇怪，怎么现在很多地方都有邪祟作乱。”

　　“当着我这邪祟面说邪祟作乱，你抬举我呢，还是看不起我。”

　　百花奴失笑，“行，我家相公是大邪祟，我今天就领着你这个邪祟祖宗，去找那些小邪祟的茬，你可要给我撑足了腰。”

　　邪应龙宠溺一笑，任由百花奴在前面逛，他在后面摇着扇子守着她。

　　城里百姓不知道他们都是身处妖气中的，所以百姓们的生活照旧如常。街上做买卖的、玩杂耍的，走街串巷的街溜子们，人来人往，百姓们该干嘛干嘛，没有谁因为看不见的妖气从而受影响。

　　逛了一天，确实没有发现活在妖气中的人、有受影响，百花奴纳闷不止，按说妖气如此重，总该发现些什么，然真的任何收获也无。

　　该买的都买了，且也玩累了，她就提议要不找个酒楼落脚吧。邪应龙很暖心的应承下。前面不远处就有一家楼子，看样子是本地最大的酒家，二人就奔着那座酒家而去。

　　店小二瞧有客来，连忙招呼。百花奴要了一间上房，并安顿小二，把酒楼里的特色美味，全部送到房间去。小二一声，“得了。”就引着他两上了楼。

　　天字一号房，收拾的自是相当干净整洁。推开窗子，站在此处，几乎能把整个城池尽收眼底。

　　退去的小二不大会又返回来，他按照客人要求，把所有美味送了进来。菜品一一摆上，临了问两位还有何吩咐，若没了，他便就退下。

　　赏风景的百花奴移步桌边，赞赏他家饭菜不错，顺势打发小二下去。

　　小二出去关门前，别有深意的朝里头又望一眼，他这一眼好巧不巧的被邪应龙尽收眼底。

　　邪应龙手持紫玉折扇，坐在桌前自顾扇，眼见百花奴提起筷子就要品尝那些美味，他说道：“这菜你也敢吃？”

　　百花奴举着筷子眨眨眼，“怎么，菜里有下毒？”

　　“下毒不至于，只不过这些菜，你仔细看看都是什么？”

　　听他如此说，百花奴搁下筷子，细细打量起满桌菜品，看来看去，真心没有瞅出来有甚不寻常，“我看很好啊，不像是施了障眼法的异类。”

　　邪应龙摇头，无奈道：“你呀，盯着菜看，能看出什么问题。”

　　“不盯着菜看，那我该看什么？”

　　“你细看，盛菜的是什么？”

　　盛菜的不就碗和碟。百花奴下意识再细瞧，直接上手端起一盘红烧五花肉举高，专看装肉的器具，看着看着，总算看出些许门道来，“这是……”

　　“没错，正是人的头盖骨。”

　　普通人听见装菜用的碟子乃人的头盖骨，必会吓的手臂哆嗦，但百花奴没有，和邪应龙在一起那么久，她见过的、用人骨做出来的装饰多了去，故就只是稍稍有所惊讶外，并未有惊吓。

　　搁下五花肉，再把其余的菜看了看，所有盛菜的器皿，竟全都是用人的头盖骨而制，不仔细看，真心瞧不出。

　　她说道：“这家酒楼看样子不简单呢……随意找个歇脚处，竟真碰上‘邪祟’，那这饭，我吃还是不吃。”

　　邪应龙笑，“我知道你嫌恶心，你还是别吃了，我帮你吃。”

　　百花奴：……

　　她确实嫌恶心，但看同坐的他吃的不亦乐乎，撇撇嘴，“满桌子美味便宜了你。”

　　饮过一杯美酒，他说道：“哪里便宜我了，我花了银子的。”

　　看他在那吃的欢快，百花奴憋屈，人家是鬼尊，是传说中惯吃人肉、喜喝人血的大魔头，所以人家当然不会在乎装美食的器具是用人的头盖骨做出来的。

　　当自己面吃独食，他也好意思。沉吟几分，百花奴凑近悄悄问，“这些头盖骨，有没有洗干净。”

　　邪应龙再笑，“洗的很干净，都盛过多少次菜了，这家店虽有猫腻，倒也挺讲武德，不会给客人吃剩菜，也不会用没有洗干净的碗给客人上菜。”

　　既如此，那还等什么。百花奴也提起筷子，照着她爱吃的展了出。

　　不过她只夹取每样菜品最上面的一层，挨着盘子的部分绝对不动一下。

　　暗处盯梢的小二瞧两人已经吃了，才真的退下去。

　　吃饱喝足，睡觉蓄养精神头，两人抱在一起，睡的香甜至极。

　　夜半三更，小二到门前，敲门并呼唤两声，未得屋中人回应，他让开，随后的一群蒙面者推开屋子门闯入。

　　这些人取出两个麻袋，把抱在一起“睡死”过去的“两人”分别装入，然后扛走了。隐匿了的两位正主就立在边上看他们忙活，见他们要走，顺势跟了上。

　　黑衣人扛着麻袋从酒楼后门出来，把两个麻袋装上马车，然后一行人驾马车迎月色、加紧赶路。

　　马车地上跑，天空里，邪应龙带百花奴驾云紧相随。百花奴到现在也没有捋出头绪，他是怎么知道那家酒楼与轮回使有联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