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梦成诗》花不飒

6、第五章

　　这句话使我的头脑猛地一惊，但我早已沦陷在谈景的温柔注视之下。

　　少许以后，我缓过神来，却心情紧张，咽了一口唾沫，想对着面前的谈景说些什么，突然脑袋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让我整个人一下晕了过去。

　　“左溪！左溪！医生，她的手指刚才动了一下，我真的看到了，她是不是要清醒了？医生，麻烦您，求求您看看她......”

　　我的脑袋痛得快要裂开，耳边却又听到那个女声，她哭喊着，求着谁，又好像......在喊着我的名字。

　　怎么可能。

　　我想笑，但发现自己做不到。
　　我有些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
　　眼前也是黑沉沉一片。

　　我努力地带动我全身的肌肉，却发现有些无济于事。

　　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

　　你是谁？
　　我又是谁......

　　.

　　我感觉我昏迷了很久，我处在一片黑暗之中，度日如年，没有时间的概念，身边没有一个人，没有谈景。

　　我想尝试着举起我的手，好像举起来了，又好像没有，我看不见，摸不着，我甚至无法感知我此时此刻是站着、坐着、还是躺着。

　　令人生畏的恐惧感包裹着我。

　　我试图去想象谈景的模样，在陷入黑暗前那个十八岁的谈景的模样。

　　我好想她。
　　我也想二十六岁的谈景。
　　我想抱抱她，因为那个是属于我的谈景。

　　若是一辈子都在这种黑暗之中，不久再也见不到她了吗？

　　谈景会很伤心吧。
　　我不想让她哭啊。
　　可我好累，又害怕，我想出去，从这里，立刻。

　　耳边突然传来滴滴声，快速又剧烈的，脑子里一下吵闹了起来，我仿佛听见了很多人的呼喊声、呼唤声、呼救声......

　　这是在做什么......

　　——“什么情况？”
　　——“连环车祸，十二车追尾，伤亡惨重，已经核实五人死亡了，伤员还在抢救，现场还在救援。”
　　——“这个呢？”
　　——“头部遭到剧烈碰撞，重度昏迷，呼吸还算平稳，但怀疑内脏损伤，送抢救室检查。”
　　——“......”

　　你们在说什么？

　　头。

　　我的头又痛了起来。

　　“左溪！左溪！”
　　女声又来了。
　　“医生，已经半个月了！她怎么还在昏迷啊......”
　　半个月，是在说我吗？

　　是我睡了这么久了吗？

　　.

　　“宝宝，求求你，别吓我，别离开我。”
　　“左溪......”

　　好熟悉的声音啊。

　　宝宝......

　　这辈子这么叫我的，只有谈景一个人吧。

　　啊。

　　谈景......

　　我像是幡然醒悟一般，猛地挣扎起来，耳边都像是传来了束缚着我的链条被扯动的金属碰撞声。

　　是谈景吗？

　　原来是你一直在呼唤我吗。

　　是，二十六岁的谈景吗？

　　我如同困兽出笼，努力控制着自己的身体，死死咬住牙关，收回自己的感知。

　　我要见她。
　　我得去见她。

　　“谈景！”

　　眼前猛然出现了一片耀眼的白色，不是那么地明亮，但是实际存在的，光的色彩。

　　我努力呼喊出的名字，却被我沙哑的嗓音吞下了。

　　难闻的气味。

　　我眯着眼睛往四周观察，这是哪里？

　　我躺在床上，身边有一人，趴在我的床沿上，还抓着我的一只手，那只手微微泛着凉意，很熟悉。

　　“谈......景......”

　　我认出她了。

　　我奋力让那只被她牵着的手动起来，嘴里唤着她的名字。

　　“谈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