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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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繁星站在医院门口，看着那辆黑色轿车开到十字路口停下，红灯跳着倒数，几秒后车子左转，彻底消失在视线中。
《楚门的世界》中有一句经典台词——“Good morning, and in case I don\'t see you, Good afternoon, Good evening, And good night.”
这不是男主对妻子或女友说的情话，只是这时却合了她的心境。
假如再也碰不见你，祝你早安、午安、晚安。
她把手揣进卫衣袋子里，转身走进了医院。
邵丽丽的手术已经结束，暂时留在了急诊室的病房，等天亮了再办手续转到住院部。护士说她送来的时候因为失血过多引起了休克，所以手术中还输了血。不过好在她怀孕的时间不长，只要休息好了，很快就能恢复过来。
繁星进去的时候，帘子都拉着。她撩开帘子，看见她躺在病床上，眼睛闭着，眼角湿润，睫毛膏晕开，一道黑痕划到太阳穴。
她站了一会儿，还是问道：“你要喝水吗，医生说可以吃东西喝水的。我去给你倒杯热水。”
她没想到是她，睁开的眼睛里带着疑惑。
“他们说你家人联系不上。”繁星解释。
气氛沉默，繁星觉得她可能希望自己一个人呆一会儿。
“医生说你要住院观察两天，我回去给你拿点衣服，你先休息吧。”
繁星回了租房，给邵丽丽拿了一套运动服和一条裙子，临出门的时候，想到她脸上的残妆，又拿了化妆棉和卸妆水。
一来一回，天已经亮了，街上人多起来。
她在医院外面买了早饭，给邵丽丽带了一份红糖粥，顺便买了纸巾和洗漱的东西。
到了病房，繁星把东西放下，问她：“你感觉怎么样？”
她说：“挺好的。能扶我去厕所吗？”
她掀开被子，身上穿着医院里的裙子，因为下面还有可能会流血，所以没穿内裤，床上垫着一张一次性的垫子。
卫生间里，繁星举着她的吊瓶，这瓶挂的差不多了，再过一会儿就能去弄转院的手续。
邵丽丽洗手的时候看了眼镜子，她昨天出门的时候化了全套的妆，现在整张脸像调色盘一样。斑驳的粉底下面白兮兮的脸，黑乎乎的眼睛，长发披散，真的和女鬼差不了多少。
繁星看她拿水洗脸，跟她说：“我给你拿了卸妆水。”
两人回到病房，护士刚好送结算单过来，列着昨天的手术费、药费、床位费。繁星问能报医保吗？护士说有些能报，有些不能，让她具体去问那边收钱的地方。
邵丽丽问护士能洗澡吗，护士说：“不能盆浴，淋浴是可以的，但是温度要热，不能着凉。”那就是不能洗了，这医院里除非是单人的病房，其他的基本上都没这条件。
护士走了，繁星把邵丽丽扶到床上，再把床摇起来。她把带的卸妆棉卸妆水拿出来搁到餐桌上，邵丽丽拿着卸妆棉，把相机打开擦脸。
她一句也没问李广田，繁星想到昨天那个女人，不知道该不该跟她提。但总觉得说出来，像是揭人短一样。
她把早饭放到桌子上，想了想问她：“你不跟你家里人联系一下吗？”
邵丽丽把脏了的化妆棉扔到垃圾桶里，无所谓道：“他们在外地，赶不过来。”
繁星遂作罢，她下午有兼职，晚上还有课，不可能陪着她。走之前她给她打了壶热水，杯子是从护士那儿要来的纸杯。
现在回去，吃完饭应该还能补个觉。她稍稍舒了口气，走到医院大门口的时候发现包没拿，她刚刚打水的时候搁在柜子边上了。
“我来拿包……”
急诊室病房里，邵丽丽擦掉眼泪，有些慌张：“哦……你拿吧。”声音里带着没收完的哭音。
她清了清嗓子
繁星把包背上，她已经微微侧过了身子。
“你明天早饭想吃什么？”她问她
“啊？”邵丽丽转过头
“医生说要吃清淡点，最好是补血的，你有什么想吃的，我给你带过来。”
她怔怔地看着她，然后突然就笑了
“我还以为你得赶紧跑了。”
繁星没应她这句话，“我走了，你发我。”
转身的时候，邵丽丽低声说了句谢谢
室外艳阳高照，是个大晴天。
繁星叫的车已经在门口等着了。她拉开车门，一股冷气顿时扑面而来。
她坐在后座，看着窗外，路旁的梧桐树叶已经开始变黄了。
她想到昨天那个女人歇斯底里的样子，又想到刚才偷哭的邵丽丽。
她发现自己接受良好
或许是那个女人打了她，而且邵丽丽是她的室友，所以尽管她道德上站不住脚，她也并未有恶感。
也可能是她见的多了，所以生不出讶异以外的情绪。
毕竟她母亲就曾做过同样的事。
她摇摇头
她已经很久不去想她了。
……
翁乐仪下飞机的时候，外头正飘着小雨。
机场外人来人往，他没叫家里的司机，怕惊动家里的老人，直接上了出租车。
车子到三环的西花市大街，停在他回国后住的公寓下面。
他刷卡进门，上电梯后按了最上面的二十九层。
这套公寓是他当时用自己的钱买的，那时候他在国外，买完后装修的十分简单，一是因为不常回来，二是因为没什么余钱了。
当时他挑了最高层，90平的房子，进屋后是玄关，客厅外有个小阳台，卧室朝阳，10平左右的小厨房，还有一个小的房间可以做客房用，不过那个时候没有装修。
后来回了国，因为腿的关系，爷爷不肯放他回来住，但他跟父亲关系恶劣，腿伤稳定后就再不肯住在家里。等这间公寓被里里外外重新装修了一遍，爷爷才同意让他搬进来。
他进屋后，先到沙发上卸了假肢。断肢截面不出意外的红肿，有些部位还擦破了皮。
他扫过一眼就没有再看，撑着拐杖到厨房喝水。
他没拿杯子，打开水龙头直接凑过去，脸上发上都被溅湿，水顺着他的下巴流下，打湿了衬衫领口。喝完后，他直起身将头发捋上去，露出光洁的额头，下巴上新冒出的青色胡茬，让整个人多了些颓丧之感。
他洗完澡出来套上T恤，下身穿着短裤，头发半湿就倒在了床上。
断肢的地方传来针扎一样绵绵密密的痛感，他感觉到自己胸腔里的心脏强而有力的跳动，像密集的鼓点。
厚重的深蓝色窗帘将光遮的密不透风，不过这本来就是个阴天。灰色的云在空中堆叠，无声的雨落在这个城市的每一个角落。
翁乐仪这一觉一直睡到了天黑
起来的时候，脑袋昏沉。
屋子里是黑的，他伸手按了下床头柜上的闹钟。
时间亮起来： 7：23
胃里空空逼着他起来觅食
他狠狠捏了一下眉心，起身上了个厕所然后去了厨房。
他记得上次买的泡面还没吃完。
厨房里，他接水烧水，撕开方便面外的透明袋子，再把调料一一放进去。
等水开的期间，他撑着流理台站着，嘴里叼着塑料叉子，两眼无神，十分放空。
他眼睛下面两团青黑，因为皮肤白而更加显眼，睡觉的时候没吹干的头发呈现出一种自由生长的状态，左边塌了，右边翘了，还有下巴上没剔的胡茬也越发茂盛。
等烧水壶的按钮跳了，他把叉子拿下来倒水，面泡好了就坐到流理台边上的凳子上吃了起来。
吃到一半的时候，客厅茶几上的手机响了，他走过去接起来，是小王来的电话。他下午的时候就打过，但他那时正睡着。
“我到北京了。”翁乐仪回他
“你身体怎么样？”
小王的声音从那头传过来，他手机搁在耳朵边上，随意扫了一眼沙发。
一只白色塑料袋躺在那里，上面印着成康药房。
“嗯，行，你看着办。”
他挂了电话
顿了两秒
给蒋凌洲打了过去。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 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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