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第 5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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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繁星躲开了那道目光，她一直不喜欢蒋凌洲看她的眼神，像是所有物，像是鹰爪下的兔子，每每都让她不适。
她从栏杆边走开，余光瞥见一个漂亮女人小跑着过去抱住他的胳膊，联想到刚刚姚灵均讲的，应该就是他的女友了。她心头稍松，将毛毯叠好放下，离开了二层平台。
夜幕降临，最后一点余晖消失的时候，两幢房子灯火通明，室内衣香鬓影，大提琴低沉悦耳的声音在空中飘荡。
她下去后，一层明显多了许多人。许筠说是办谢师宴，但弄得跟party似的，三三两两端着碟子酒杯，或坐或站，谈笑风生。
姚灵均见她下来，走到她边上说她刚刚见了谁，“弄得跟宣传酒会似的。”她自走过的侍者手里拿了一杯香槟。
繁星拉着她去拿了点吃的，随后挑了个稍微安静些的地方坐下来，但没多久便察觉到望过来的视线，她一抬头，便见陈跃朝她颔首。
他那儿围着两三个人，都是认识的。
“陈跃你看什么呢？”刘清华察觉到他动作，顺着望过去，咯噔了一下，他还记得蒋凌洲问他要地址的事呢。
“她怎么来了？”他低声问
“不知道，过年呗。”陈跃不在意地耸了下肩
“凌洲看见她了吗？凌洲人呢？”他扭头四下找着，陈跃没明白，“你瞎紧张什么呢？”
“我……”他把话憋回去，拿起杯子一口喝干，是啊，关他屁事儿啊，闹吧，闹出来才好玩儿呢。
“乐仪怎么还没来？”说着便去管别的事了
“他那性子，来了就不错了。”
翁乐仪到的时候，卓繁星正对着餐桌上的果汁蠢蠢欲动。刚刚吃的布朗尼有些偏甜，她想找点清爽点的饮料，本来想拿苏打水的，但到了这儿就被玻璃杯里颜色缤纷的水果吸引了。正要拿，一只手伸过来把它拿走了。
“这是酒。”他顺势在她耳边说道，带起一阵风，她挠了下耳朵，他喝了一口杯子里的酒，看她的眼睛里带着浅笑。
卓繁星抿了下唇才把笑压住，眼睛却忍不住在他身上打转，他没穿西服正装，反而是一条很大的姜黄色的毛领夹克，里面露出一截衬衫的领子，下身则是一条宽松的牛仔裤配帆布鞋，鼻子动了动，她闻到了须后水的味道。
“你是不是刚起来啊。”她几乎笃定地说，视线落在他光洁的下巴上。
男人的胡子是个神奇的存在，一晚上就能像野草一样疯长。
“我睡了个午觉。”他摸了摸鼻头，补充道：“你不在我没什么事。”
卓繁星忍不住扭头看他，这样撒娇的话她还是第一次听见。他其实是个很典型的北京男人，有些大男子主义，性子直，还有点糙，也就这张脸生的标志能唬人。
“那你……”她正想让他赶紧去吃点，肯定饿了，刚开口就听见人喊他。
“乐仪。”蒋凌洲拿着酒杯，视线在他们二人中来回，眸光有些闪烁，半晌才恢复平静。
“我先过去了。”翁乐仪没什么慌乱，擦身的时候捏了下她的手。他原本想同她一道过来，只是她不愿意，他知道她那点顾虑，想着随她吧，反正过完年就回甬城了，也不在北京多呆。
卓繁星看着他过去，很快又是几道打量的视线，那边多少问询暂且不提，她这儿姚灵均已经跑过来发难了。
“你刚和翁乐仪聊什么呢？” 没等她回又怪道：“你们两个什么时候这么熟了啊？”
卓繁星摇头说没什么，她一脸狐疑：“真的？”
“嗯。”繁星点了下头，怕她逮着不放，赶忙问她刚刚干嘛去了。她这头果然被她岔开了话题，她往翁乐仪那儿又悄悄看了眼，他被陈跃搭着肩，不知道陈跃说了什么，他勾了下嘴角，头发没定型落下来几绺，本来就生的嫩，这样一来就更像是还在读书的学生。
她想起来刚刚都没问他觉得自己晚上这身怎么样，她看了下身上的雪纺刺绣上身和黑色斜纹软呢格纹长裙，走动间外罩的黑色轻纱飘动很有些空灵飘逸的感觉，不过这样一来和他就不那么搭了。
她正想着，就对上了蒋凌洲的眼睛，他的眼睛随俞秋华，有些像丹凤眼，眼型很漂亮，但一肃着面就有股凌驾于他人之上的气势，如今里头隐隐含霜，更加迫人。
卓繁星扭头不再看，姚灵均说了好一会儿见她没回一脸莫名，问：“你在想什么？”
“没，没什么。”她摇头笑了一下，让她再重复一遍
她们聊了没一阵，林琼走过来，在她边上的沙发坐下。
“老师？”
“我有点事想和你聊聊。”
她笑着看了眼姚灵均，姚灵均马上懂了，站起来说去找胡昊天，她有一阵没看见他了。
等她走了，林琼开口：“我听说你这几年在甬城。”
“嗯。”
“做什么工作？”
卓繁星抿了下唇说：“在舞蹈机构教跳舞。”
她嗯了一声，即便岁月侵蚀依旧温婉美丽的脸上露出一丝疼惜，“有打算回北京吗？”
卓繁星的脑袋微垂，敛着眼睛笑了下，“我爸爸现在身体不好，暂时没这个打算。”
她叹了口气，在她肩上拍了拍：“你这几年不容易，我也不知道你和许筠生了什么龃龉，不过日子是自己的，你是我教过最得意的学生之一，我还记得那时候你在舞蹈室里流了多少汗水，再痛再累都忍着，虽然说跳舞不分年龄，但这几年终究是最好的时候，别空费了你的才华。许筠的工作室刚建起来，是个机会。”
“老师，我…”
“别急着拒绝，你要是不想在她这儿，我跟大的舞团也有接触，还是那句话，主意在你身上，好好想想。”
她拍了拍她的肩
正聊着，工作室的一个小姑娘过来喊她，说林老师，舞会开始了，筠姐让我找你过去。
“知道了。”她笑着起身，把卓繁星也牵上，路上嗔怪地说：“她就会瞎折腾，说什么舞蹈工作室不跳舞怎么行呢，还弄个舞会。”
几个人到了聚会中间的位置，音乐也换成了钢琴曲，所有的男士站在对面，手上都拿着一支鲑鱼色的郁金香。
“这是做什么？”这下连林琼也没弄明白
“说让男士选择舞伴，如果女士接受了花，就代表愿意和他跳舞。”姚灵均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刚刚胡昊天也领了一支。”她跟卓繁星悄悄说：“花样真多。”
“灿灿，你等下也要跳舞吗？”她有些兴奋，如今她的人生大事解决了，自然开始操心她的了，这大概是所有女人到了一定阶段的通病吧。
卓繁星一眼就看见站在对面的翁乐仪，实在是他那身姜黄色的外套太显眼，他手上也有一支，但他肯定不跳，不过没关系，这儿太招眼了，他们可以回家跳，她会抱着他，让他不跌倒。
“不跳，你看吧我有点渴。”
“别啊，你别想溜。”她拉着她不让她走。
音乐声转轻，男士们开始选择舞伴。
谁都没想到第一个上来的会是蒋凌洲，他穿了一身黑色西装，袖口的黑曜石袖扣透出一丝贵气，因为没系领带，虽着正装倒也不至于太严肃，只是他脸上神情偏冷，薄唇微抿，一步一步走过来，像个忧郁冷峻的神祗。
女士们大多知晓名草有主，然而对上他英俊的脸还是免不了有些心悸，但很快就倒吸了一口凉气。
卓繁星看着面前的黑西装，只觉得头皮发麻，脸上的血色迅速消失。
“不是那个穿白裙子的才是他女朋友？”
“是啊，刚刚不是一道挽着手的吗？”
“那怎么？”
“不知道啊。”
身边立刻开始窃窃私语
“凌洲在干什么？”陈跃的眼睛都瞪圆了，“乐仪，他是不是喝醉了啊。”他捅了捅身边的人
翁乐仪眉心皱着，看着前方的蒋凌洲抬起手，指尖轻动将郁金香转了半圈，唇角微勾，似嘲似讥，半晌方道：“今天是的主角是林老师，第一支舞自然要请您来跳，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荣幸。”
他身子向左侧了几度，将手上的花递到林琼跟前。
林琼也有些愣怔，好在如今场面圆了回来，她自然顺势接了过来，由着他牵进舞池。
姚灵均在边上重重吐了口气，“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卓繁星拽了拽她，她才收了声，边上都是人，被听到就不好了。还好很快刘清华就去邀请许筠了，众人虽奇怪却只当是误会，卓繁星便赶紧退了出来。
她到餐桌的位置拿了杯柠檬水，喝了两口轻轻吐了口气，正对着的玻璃窗外，绿地沐浴着银辉，夜色静谧。
这厢刚缓下来，一个穿着黑色吊带裙的姑娘站到她跟前。
“繁星。”姑娘喊道，她手上拿着杯红酒，一只手垫着手肘，头发盘着，眉目姣好，眼角一颗小痣更添了几分艳色。
“……陈涵。”
“是我，好久不见。”她抿了口酒，风姿绰约，再没有当初那股生涩土气。
“蒋公子还惦记你呢。”她眉梢微挑，显然将刚才那幕看在眼里，上下扫了她一眼，啧啧道：“真是痴情啊。”
卓繁星不想和她多谈转身要走
“别急着走啊。”她转过身靠着吧台，“我听说你给你爸爸换了肾，现在在干什么？我们是老同学嘛，能帮还是要帮点的。”
卓繁星看着这张芙蓉面，外表有多鲜妍，内里就有多阴私，“陈涵，那个角色一开始就不是你的，蒋导挑中的人是我，蒋凌洲只是刚好回国。”
她没想到她会提这个，呵了一声，“你信吗？”
“不管你信不信，这就是事实。”
她耸了下肩，“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才是最终的女主角，不是吗？”
舞会正热闹，这儿就她们两个人，还能听见动听的钢琴声，院子寂静，窗外的花树影子被风吹得乱动，带了些阴森感。
“灿灿。”翁乐仪出来找她，远远就看见她和一个不认识的女人对站着。
“翁乐仪？”陈涵顿了顿，片刻后笑了：“你和他在一起了？哈哈，你说蒋凌洲要是知道你们两个……”
卓繁星一杯水泼了上去
陈涵的脸有瞬间狰狞，看见往这儿赶的翁乐仪，晃了晃酒杯终是放下了，抹了把脸上的水，凑近她说：“你急什么，他早知道了，他早知道你喜欢他，不然那个时候也不会那么伤心了。”她怪腔怪调地说着，脸上的笑像戴了小丑的面具，嘲讽又恶意，说完便袅袅离开。
“灿灿。”翁乐仪走到卓繁星身前，看见她拿着杯子的手在发抖。他把她手里的杯子拿过来放在桌上，抬起她的脸，下唇被咬出了很深的印子，“怎么了？你认识她吗？”
她像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没了回应，等被他拥在怀里，眼睛闭上复又睁开，才有些缓过来。
翁乐仪感受到腰间环着的手，扶着她后脑的手轻轻拍了拍。
“刚刚……”
“先别问，我以后跟你说好不好？”话里怏怏，带着些脆弱
“……好。”他在她太阳穴的位置安抚地亲了亲，眉心收着，一脸深思。
就这样静静呆了一会儿，感受到她慢慢放松下来的身体，他眉心稍微松开，刚要放开她，感受到一道利如寒刃的视线，抬头的瞬间，看见蒋凌洲站在那里。
作者有话说
第53章 第 5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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