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第 5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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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灿灿。”
蒋凌洲心里大声喊着这个名字，他没来得及穿外套，身上仅一件黑色高领毛衣，在冬日的街头往回跑着。
雪落得并不大，但风中夹着雪粒，天空灰茫，无端透出些冷寂来。
他的眼睛四下看着
明明刚刚在左视镜上看见了，虽然她头发短了，但他确定那就是她。
“你怎么了？”身后，林灿惊慌地追出来，陡然下降的温度让她一哆嗦，眼前的人还失了魂似的没有回复，她终于忍不住了骂道，“what’s wrong with you ”
感受到手上的拉扯，蒋凌洲低下头，眼中的光渐渐熄灭，复又沉寂。
“快上车，你还病着。”她顾不上探究，看到他的脸冻得发白，身上碰触到的地方更是冰凉。
到了车门旁，她说：“算了，还是我来开吧。”
空调调高，蒋凌洲坐到副驾的位置，车子驶过这条路，在红绿灯的位置停下。他看见街边黑灰的砖石，瓦片上跳落的麻雀，城还是那座城，他不觉得自己神志不清以至于出现了幻觉。
“你不是一直很好奇我那天去了哪里吗？”
他突然出声，让原本就注意着他的林灿怔了一瞬。
他扭头看她，问：“想知道吗？”
她莫名有些紧张，心里的好奇和背后不详的预感相互打架，正是僵持的时候，前面的车启动了，她转过头没有回答。
卓繁星从咖啡店里出来，一只手伸出去接着天上飘落的雪花，“下雪了。”她吸了口沁凉的空气，笑着转身进去告诉翁乐仪。
“外面下雪了。”
翁乐仪把手上的纸杯递给她，她接过来捧在手里小口喝了一口，热巧克力温热中带着香醇的甜，从口腔一路滑下去，整个人的毛孔都张开了。
“我自己回去，你不是还要去姥姥家吃饭吗？”
她今天早晨到的北京，原本是一时冲动，没想到他真的在大年夜里搬了一箱仙女棒回来。她那时都睡了，被视频电话震醒，他手上抓了两根点着，头发有些湿，黑润润地贴在脸上，笑着问她什么时候过来。
“你晚饭呢？”翁乐仪问道，她的行李在他西花市街的公寓，到姚家拜年的事放在明天早上。
“随便吃点啊，还能饿死啊。”
他的手伸过来给她揩了下嘴巴上沾的巧克力，没多纠结，说：“那我帮你叫车，我吃完饭就回来。”
两人分开后，翁乐仪就去了蒋家。
餐桌上摆了几道粤菜，秦老太太拉着林灿的手让她放松些，别拘束，其中一道菠萝咕噜肉，蒋如的小儿子也很喜欢，吃了一勺又一勺。
“小安喜欢明天再做。”秦老太太看着小外孙吃的欢心，也是高兴，今年一大桌子坐的满当，再没有比这更顺心的了。
桌上老人长辈欢心，几个年轻的却是安安静静的。吃完饭又在客厅聊了会儿天，临走的时候俞秋华在玄关的地方拉住儿子交代：“我上次遇见许筠她妈妈，说许筠要给林老师办谢师宴，小玥想进北舞附中，你二伯跟我提过这个事，你这次过去单独送份礼，我就不去了，招眼。”
“知道了。”蒋凌洲应下来
她看了眼他的脸色，又是一皱眉，“行了，赶紧回去歇着吧，别以为年轻底子好就不在意。”
第二天，卓繁星去了姚家，她提早和姚灵均说了要来。到了姚家，门上除了贴了一对新鲜的对联和一张倒福，似乎也没什么变化。
唔，还是有变化的，起码开门的保姆她不认识了。
“你好，找哪位？”保姆郑姐也不认识她
“是灿灿吗？”她还没来得及开口，姚灵均就从里面跑了出来，“快进来，快进来。”一看见她，把她手上的礼盒交给郑姐，拉着她就往里走。
她走的不是正门，是车库的小门，进去之后上了三四级台阶，转过一扇木刻镂空的屏风就是客厅。墙上的电视正开着春晚重播，姚家老太太正坐在沙发上，姚爷爷则坐在边上的按摩椅上。
“爷奶，灿灿来了。”姚灵均拉着人往前一站，郑姐拎着东西跟在后面，忍不住往卓繁星那儿瞅了好几眼。
“灿灿啊，”老爷子抬了下头，眼睛眯了一下，“快坐。”
姚灵均拉着她坐到沙发上，姚老太太把胸前的眼镜戴起来，看了她一圈说：“头发剪了，我差点没认出来。”
老爷子把按摩椅停了，问：“什么时候到的？也不提前说，我让灵均去接你。”
“临时来的，刚好有点事，早就应该来拜年的。你们二老身体都还好吧？”
“都好，都好。你呢？看着瘦了。”姚老太太的手在她肩上拍了拍，她有些不自在，正好郑姐拿着泡的茶过来，她起身接过说谢谢，躲开了。
“事情办完了？要待多久？晚上就住这儿。”老爷子开了口，“你那房间还留着，被子换床新的就能住。”
卓繁星不知该怎么回绝，她觉得对着姚家人她总是处于这样的境地，因为他们不是彻彻底底的对她不好，只是她更像个客人，不像是家人，要是触及到姚家的核心利益，客人是可以被抛弃的，而家人不会。
正为难，姚灵均说：“她住我那儿，我今天就回去了，她还没见过胡昊天呢。”
“也好，你爸妈等下就回来了，小郑啊，中午多烧几个菜。”老爷子跟保姆吩咐。
又寒暄了几句，姚灵均就带着卓繁星上楼，她的房间和她房间临着，她那屋铺着防尘布，她就把她领到自己屋里去了。
“晚上我让胡昊天请你吃饭，你多削他一顿。”
繁星听了笑：“你们都要结婚了，削他不就是削你嘛。”
“反正还没领证呢。”她一脸无所谓
“准备什么时候领了吗？”婚礼日子订了，这个应该得在出国前办了吧。
“就年后吧，挑个好日子。”她叹了口气，“这事儿反正爸妈选呗，我不参与。”她往床上一躺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我最近已经快累死了，谁知道结个婚竟然能这么累。”
她抱怨着，脑子一转翻了个身一脸审视地看着她：“别光说我，你呢，有对象了没？”
卓繁星抱着杯子抿了口水，有些心虚地摇头。
“还没啊。”姚灵均也没怀疑，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凑到她跟前指头捻着下巴打量了好几圈，半晌总结道：“我觉得吧，灿灿，咱们得现实点，找个有钱又对你好的就差不多了，颜值咱就别要求太高了。”
她始终觉得她除了蒋凌洲之后一直单身就是因为起点太高了……
卓繁星没反驳，趁她接电话的功夫去了趟自己房间。
屋里的床上桌上都盖了一层防尘布，距离上次离开已经是三年前了。昨天下了雪，今天出了太阳，日光被雪反射，窗外的天显得更加亮堂。窗台边的窗帘都用绳子绑起来，屋里的颜色跟外头的天一样，白的刺眼。
单人沙发上放着一只半人高的小熊，她把它从防尘布里掏出来，熊是白色的，毛茸茸的很舒服，领口系着红色的领结，正要放下，姚灵均进来了。
“我还以为你。” 下去了
话说到一半，被熊肚子里传出来的声音打断。
“生日快乐，灿灿。”
蒋凌洲的声音
姚灵均愣了下，卓繁星已经反应过来，推着她出去，重新把门阖上。她对这只玩偶的记忆早就有些模糊，如今骤然想起，只觉得怪不得被她落下了。
十点多的时候，姚国平和徐凤的回来了，徐凤从女儿那儿知道卓繁星来的事，所以一进门就上来拉着她，“哎呦，多久没见了，怎么瘦了这么多。”
卓繁星习惯她这幅样子，再加上小时候和她相处的时间最多，亲近有余倒没有不自在。
“在家里多住几天，上面我给你全都收拾的干干净净的，一样都没动过。”
“不用了舅妈，我来这儿是有点事，甬城那儿还有工作，马上得走。”
“什么事？”徐凤问了后马上哦了一声，说：“是不是林老师谢师宴啊，我就说呢，林老师现在退休了，你们这些学生啊一个一个都有出息了，像许筠啊张罗……”
“妈。”姚灵均在边上给她使眼色，她猛地住嘴，片刻后笑道：“哎，不说了不说了，总归你来了是好事儿，灵均啊一直惦记着你。就是你妈妈没回国，本来也能见见。”
卓繁星只能笑笑附和，她那妈妈和翁乐仪的爸爸未果后便又重新去了国外，这人总这样，将面子看得比什么都重，原以为能入住翁家当女主人，没想到最后落败了，只觉得所有人都在看她笑话，立刻逃跑了。
繁星心里想的是另一桩事，谢师宴？她对林老师自那件事后便生了隔阂，只是往常逢年过节和生日的时候都会发短信，后来换了号码便再没联系过。她想了一会儿便觉得自己是庸人自扰了，安安生生的来，安安生生的走，才是正经事。
然而世事却难预料
晚上胡昊天请客吃饭，吃完出来便在餐厅外遇上了许筠。
“我自己回去就行。”
“我们送你啊，天这么冷，你干嘛不跟我们一道。”姚灵均拽着她，卓繁星骗她住酒店呢，原就被她一顿骂，要知道她住在翁乐仪家不得炸了。
她心虚地摸了摸鼻子，“我，我，哎，我就想一个人走走。”
姚灵均一听眉头皱的更紧了，正要说话，一声清甜温柔的声音响起来：“姚灵均？”
她扭头，脸上顿时一僵，胡昊天也看过去了倒是眼睛一亮。无他，来人是个非常漂亮的女人，穿着一身浅咖色的羊绒大衣，系着腰带的腰肢纤细，脸上画着淡妆，一头及腰的长发带着微卷，手上挎着一只古驰Sylvie系列的白色包包，显得既精致又青春。
她走近了，看见姚灵均边上的人，“……灿灿？”
卓繁星短暂凝滞的大脑终于恢复了运转，“你好。”筠筠两个字在舌头里打转，终究还是没喊出来。
记忆回到那年，比现在青涩多了的女孩儿站在楼梯上对她说：“灿灿，你以为他真的喜欢你吗，其实我们都知道那是假的，刘清华，陈跃，李敬，他们都知道。”她嗫嚅着，“我，我实在看不下去了才跟你说的。”
作者有话说
第51章 第 5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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