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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第十八章 厚此薄彼(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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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厚此薄彼(上)
离开无为居后,景白并没有叫醒舒令仪,而是一直抱着她,乘着夜色一路来到海边。他拥着昏睡的舒令仪静静坐在祥云艇里,周遭漆黑一片,天上星月无光,耳边唯有海风呼啸的声音。
舒令仪醒来时天色大亮,发现自己躺在祥云艇上,忙爬起来,沿着海滩找了一圈,绕过一道弯时,看见远处海面景白正迎风盘旋,身形比海鸟还自由灵活。斩霜剑悬停在半空,突然刺入水中,再飞出水面时,海面上慢慢浮起无数小鱼小虾,密密麻麻一大片,似乎此处水域所有生物全都遭了殃。
舒令仪看的咋舌,心想昭明君不愧是变异风灵根,天赋异禀,有风的地方就能借势,加上又是剑修,简直就是一大杀器。
景白带着一身水气落在沙滩上,收起斩霜剑,“你醒了。”
舒令仪看着头发微湿面如冠玉的景白,心想昭明君还真是美男子啊,如此天资却又如此勤勉,难怪整个东海的人都以他为傲,口里说:“昭明君,你事情办完了吗?”
景白点头,“委屈你了,没想到无为散人脾气这么差。”
“无妨无妨,不过是睡一觉,正好眼不见心不烦,昭明君我还信不过嘛。既然事情已了,我们是不是该回苍澜岛了?”希望师父没有发现她在外面过夜。
两人原路返回,临近中午回到苍溟城。景白送她到门口,拿出封剑盒,“里面已经重新续上三道剑气,给你做防身之用。”
舒令仪面露犹疑之色,小声说:“师父说,封剑盒乃是溟剑宗至宝,我……”
景白一把塞进她手里,不悦道:“你什么事都要问过顾玄临吗?”
舒令仪看着手中的封剑盒,一脸为难,“不是的,昭明君,我这人向来粗心大意,万一弄丢了就不好了——”
“丢了就丢了,我自然会去找。”
舒令仪还要推辞,这时谭悦音突然从院子里走出来,眼睛盯着舒令仪手上的封剑盒,似笑非笑说:“昭明君,人家摆明瞧不上你的东西,你干嘛一个劲儿非要送,剃头担子一头热!”
舒令仪当即把封剑盒收起来,哼道:“谁说我瞧不上了?谭姑娘,你可不要信口开河,挑拨是非哦。”
谭悦音又气又妒,冲着景白不满道:“昭明君,你就这样厚此薄彼吗?我这么喜欢你,你可是连朵花儿都没送过我!”
舒令仪惊得张大嘴巴,眼睛在她和景白身上转来转去,心想不愧是西蜀女子,真是大胆豪放!
景白尴尬不已,“谭姑娘,话不能乱说。”
谭悦音大声道:“我们西蜀的人,为人向来直爽,喜欢就是喜欢,堂堂正正,有什么不能说的!反倒是昭明君你,没看见人家正变着法儿的拒绝你吗?”
景白闻言脸色一白。
舒令仪见状忙说:“谭姑娘,你能不能搞清楚情况再大放厥词啊?你知道什么叫客套什么叫拒绝吗?”
谭悦音瞪大眼睛,半晌说:“难道你是在欲擒故纵?”气得跺了下脚,“你们中原女子就是狡猾多端,昭明君,你可千万不要上她的当!”
景白脸色立马好了许多,轻咳一声,劝她:“谭姑娘,你还是先回去吧。”
谭悦音气道:“我为什么要回去,我本来就准备出门,却看见你们俩站在我门口拉拉扯扯,推来推去,这不是故意打我的脸吗?昭明君,你怎么能这样对我!”说完又瞪了舒令仪一眼,愤愤离去。
景白简直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她这一番叫嚷,早引的灵飞派的人跑出来看热闹。徐珣走过来说:“小师妹,你昨晚去哪儿了?”
舒令仪大惊,压低声音说:“大师兄,你怎么知道我昨晚不在?师父知道吗?”她不是叮嘱师姐保密了吗!
“今天上午司师妹比试,你人却不在,你说师父知不知道?”
“啊,师姐比试是在今天上午?”舒令仪心想完了完了,师姐肯定要怪她,忙又问:“赢了还输了?”
徐珣说她:“你还有脸问这个,司师妹的比试你都能忘!”
舒令仪一脸愧疚,“大师兄——”
“别看我,自己去跟司师妹赔罪!”
“师父那里——”
徐珣没好气说:“你不告而别,夜不归宿,还想让我去师父那里替你求情?”
舒令仪可怜兮兮看着他。
景白本来想走,见她如此,对徐珣说:“是我带舒姑娘去了一趟盐江城,昨天来不及赶回来,因此耽搁了一夜,我会向玄临君解释清楚的。”
徐珣看在景白的面子上只好算了,教训道:“师妹,下次你去哪里,好歹说一声,省的大家为你担心。”
舒令仪连连点头,回到自己院子,推开房门,司天晴面朝里面侧躺在床上,见她回来,转头看了一眼,一语不发继续睡觉。舒令仪察觉气氛不对,悄悄退出来,抓住路过的一个女弟子问:“师姐怎么了?”
那女弟子悄声说:“输了。”
舒令仪了然,难怪师姐心情不好,若无其事进来,“师姐,我昨天去盐江观潮,带了好些吃的回来,有虾婆饼、萝卜团,还有桑葚酒,要不要吃一点儿啊?”
司天晴没什么精神说:“不用了,你自己吃吧。”
舒令仪跑过去闹她,又是推又是搡的,“师姐,起来嘛,一个人吃多无聊啊。”
“你别推了,我头发都乱了。”司天晴只得坐起来,“就这些街头小食,你还大老远的专门带回来,真是孩子气。”
“这不是想着师姐你没吃过嘛。”
司天晴心里一暖,在她脸上拧了一下,“行了,我就是有点乏,本想休息休息,却被你闹的连个午觉都睡不成。”又问她海潮好看吗。
舒令仪兴高采烈叙述了一遍,海潮如何壮观,观潮的人多到都挤到江里去了,弄潮儿在汹涌波涛间翻滚如何惊险等等。
两人正说着话,执事小弟子跑来说:“两位师叔,极意观的孙道长来了。”
舒令仪莫名其妙,“哪个孙道长?”
那小弟子说:“孙进孙道长。”
舒令仪想起来这个孙进正是今天赢了司天晴的对手,当即炸毛,跳起来说:“他来干嘛,赢了不够,还想上门耀武扬威吗?”
司天晴忙按住她,说:“孙进不是这样轻狂的人,请他进来,兴许是有什么事。”
孙进手里提着两坛酒,老远就对迎出来的司天晴和舒令仪团团作礼。舒令仪见他携礼而来,放下心来,只是语气仍然不善,“孙道友贵脚临贱地,不知有何见教?”
孙进客客气气说:“舒姑娘折煞我了。今天在斗法台上侥幸赢了司姑娘,实在惶恐,特地奉上薄酒一杯,还望见谅。”
舒令仪见他姿态谦恭,不像是来找事的,看向司天晴。
司天晴忙说:“孙道友客气了,快请进,斗法台上有胜有负,实属寻常之事,我又岂会介意!”吩咐执事弟子:“去把大家叫来,就说孙道友请大家喝酒。”
灵飞派所有女弟子全都跑了出来,围在院子中间,嘻嘻哈哈喝起孙进带来的青梅酒。舒令仪正在感叹:“有酒无菜,可惜可惜。”这时蒋翊带着蒋方同走进来,说:“要菜还不容易,方同,你去邀月楼订两桌酒席,让他们快点送来。”
蒋方同答应一声去了。
大家七嘴八舌谢过蒋翊。
舒令仪打趣道:“蒋道友,你一来,我们就心想事成,要什么有什么,你这个散财童子以后不妨多来几趟。”
蒋翊眼睛看着司天晴,口里说:“那以后要是多有打扰,舒姑娘可不要嫌烦。”
舒令仪忙说不会,不会。
上门是客,何况蒋翊又是好意而来,司天晴自然不能怠慢,让人搬来桌椅,中午时分天气晴和,因此就摆在院子中间,请他和孙进入座。两人刚坐下不久,傅铭带着疗伤丹药来了。舒令仪拍手笑道:“不知道还有谁要来探望师姐,正好三缺一,再来一个,就可以凑一桌叶子牌了。”
话未说完,玉初真人身边伺候的执事弟子代表她送来一副沉香手串,对今日落败的司天晴以示安慰。大家自然要将他留下来喝一杯。到了这时候,司天晴光是招待客人就已经忙的焦头烂额,早将输了斗法的那点郁郁之气丢到九霄云外去了。
突然来了这么些客人,徐珣自然不能置身事外,少不得过来陪着,因此灵飞派的男弟子也跟着过来,大家喝酒的喝酒,闲聊的闲聊,居然热闹的像是一场专门举办的聚会。
谭悦音听着隔壁传来的笑语喧哗声,气哄哄说:“吵死了,灵飞派怎么成天办宴席啊,他们上午不是输了斗法吗,怎么还这么高兴,简直有病!”
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也算是四大门派欢聚一堂了。
舒令仪趁大家都在喝酒,跑到顾衍院子,进去一看,到处静悄悄的,人都到女弟子那边凑热闹去了。走近顾衍房间,里面灵力波动十分剧烈,显然正在修炼。舒令仪等在外面,好半天激烈的灵力气流才平缓下来。顾衍看了眼门口,冷哼一声。舒令仪浑身一震,把门推开一道缝隙,“师父,我进来了。”
顾衍坐在榻上,朝她瞪了一眼,“你还知道回来!”
舒令仪二话不说立即认错:“师父,我知道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
“行了,你这话说了没有一千遍也有八百遍,知道错了有什么用,反正就是知错不改,下次还是外甥打灯笼,照旧。”
舒令仪摸着鼻子一时无语,眼睛骨碌骨碌乱转,忽然从储物袋里摸出一根白玉簪,涎着脸凑上去,“师父,过几天就是你生辰,这是我专门为你买的。”
顾衍扫了一眼,淡淡说:“修道之人,哪还讲究什么生辰不生辰。”话虽如此,脸上神情已缓和不少。
舒令仪忙说:“师父的生辰,徒儿自然永远记得。师父,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我就是身子出去玩,心里还是想着师父的啊。”
顾衍又气又笑,“你这小滑头,满嘴胡说八道。”
“我哪有胡说八道,这白玉簪可是我挑了许久才选中的呢,师父,你戴上试试,看合不合适。”
顾衍接过玉簪放在一边,“算你有心。你跟昭明君玩的开心吗?”
舒令仪打量着他的神色,斟酌着说:“还好啦。师父,我不是故意夜不归宿,而是盐江城实在太远了,当天赶不回来。”
顾衍在乎的自然不是这个,问:“昭明君还带你去了别的地方吗?”
舒令仪连连摇头,“没有,就在盐江观潮,那潮水好壮观啊,观潮的人好多啊,还吃了好多好吃的美食——”
顾衍打断她:“行了,成天叽叽喳喳说个没停,吵的人耳根子都不得清净。”
舒令仪当即闭嘴,“师父,那我回去了,师姐输了斗法,心里正不自在呢。”出来伸了个懒腰,神清气爽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