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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争相抢夺(上)
吴承继虽然来了太微宫,但和溟剑宗关系亲近的师兄弟私下里一直有联系,因此钟令仪很快知道了司天晴在蒋翊成亲那天大受刺激早产的事,勃然大怒,把蒋翊痛骂一顿,又给司天晴发传讯符,让她带孩子来太微宫,表示咱们才不受那个鸟气,又说过两天等事情安排妥当,还要去溟剑宗看她。
司天晴知道她一人支撑太微宫,事多且杂,脱不开身,让她别来,说待孩子大些,自己身体好了,再去太微宫找她。
钟令仪鼓励她振作起来,就当瞎了眼看错了人,千万别一头栽进去,陷在泥潭里出不来,当务之急养好身体,离开蒋无耻,及时止损,天下好儿郎多得是!
司天晴见她竟称呼蒋翊为蒋无耻,觉得有些好笑,心想小师妹还是这么诙谐机智,世上只有起错的名字,没有叫错的外号,蒋无耻倒也形象贴切。自己也是堂堂灵飞派弟子,出身名门,为何要留在溟剑宗受这样的憋屈,为人所轻视?因存了离开的心思,便沉住气,好生调养身体,再面对蒋翊时不像先前那样横眉怒目冷嘲热讽了,碰上孩子的事,偶尔还会主动跟他说话。
蒋翊见她态度日渐软化,对自己脸色也是一天比一天好,自是心怀大畅,以为司天晴看在孩子份上,此事就这么算了。
钟令仪气犹未平,私下和景白相处时不忿说:“你们溟剑宗弟子对待感情是不是都是这么三心二意贪心不足?”
景白忙说:“你生蒋师兄的气,可也别一竿子打翻一船人啊。”
钟令仪哼道:“怎么不是了!端木宁不用说了,出了名的风流滥情,不知坑害了多少姑娘;赵桓也是,若不是傅佳人一哭二闹三上吊,他还不肯负责;蒋翊就更不用说了,无耻之尤!还有你,也好不到哪里去!”
景白一脸委屈说:“这可真真叫我是有冤无处诉。他们是他们,我是我,我不埋怨你,你倒冤枉起我来了。”
钟令仪“嘿”了一声,“我倒要听听,你埋怨我什么!”
景白笑道:“你成天乱吃我跟文琪师妹的醋,难道不该自罚三杯吗?”
钟令仪自是不肯承认,“我哪有,你胡说!”
景白似笑非笑看着她,“是谁一直问‘我与端木姑娘谁美’这样的话?”
钟令仪赖不过,羞红了脸瞪着他,气哄哄说:“好吧,就算端木姑娘我误会了你,那谭孔雀呢,我可没有冤枉你吧?你还跟她夜半私会,就在我眼皮底下!”
景白忙解释:“那是刚巧碰上的,我到底跟谁夜半私会,你还不清楚吗——”
“哼,你也刚巧抱住她是吧?”
景白狼狈不已,摇头叹道:“我今儿算是知道什么叫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了,我这一身清白,恐怕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钟令仪冲他做鬼脸,“你哪有什么清白可言。”她原本是靠在塌上说话,景白气得走过去,一把按住她,在她脸旁呢喃:“既然如此,那我就破罐子破摔,不做这端方君子了!”
钟令仪也不躲避,红着脸柔情似水看着他。
景白蠢蠢欲动,想起自己还在守孝,只得忍住悸动,在她腰窝那里挠了几下,“还敢不敢胡说八道了?”
钟令仪一边笑一边乱蹬腿,口里胡乱讨饶。
正笑闹间,忽然听的有脚步声朝这里来,钟令仪忙翻身坐起,对镜整理仪容。
过了会儿杨球在外面敲门,“宫主,宫主!”
钟令仪让他进来,“什么事?”
杨球一脸喜色说:“宫主,我发现了个好苗子,金木双灵根!”
钟令仪噌的一下站起来,“人在哪儿?”
杨球说:“胡先生不是每隔一天来太微宫教成木他们读书识字吗,他家里另有一个私塾,教着十几个学生,今天我送他回家时,顺便给那些学生测了下灵根,好巧不巧,竟然测出一个姓卫的学生是双灵根!”其实是他拿到五行盘,忍不住在人前显摆,没想到瞎猫碰上死耗子,竟然真的测出了灵根,还是资质上佳的双灵根。
钟令仪便问:“这姓卫的学子哪里人?”
杨球说:“是上邺卫家的人。”
卫家虽不是什么名门世家,但在河洛一带,也是人尽皆知的富家大族。钟令仪蹙眉道:“既是卫家的人,怎么会漏掉这样的好苗子?”卫家又不像那些家徒四壁的山民,连测灵根的钱都拿不出来。
杨球说:“我问过了,这卫潜虽说是卫氏子弟,却母亲早亡,父亲续娶,又生了三男两女,对这卫潜自然就不怎么放在心上,听他说小时候也测过,不知哪里出了问题,竟没测出灵根,便绝了修道之念,一心跟着胡先生读书。”
钟令仪又问:“那他今年多大?”
“十四岁。”
钟令仪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那跟成木一样大,现在开始修道还不算晚。走,咱们现在就去卫家,先把这卫潜收入门下。”金木双灵根这样好的资质,一传出去,极意观只怕要来抢人了,她得先下手为强。
卫潜没有住在长洛城的卫家大宅,而是一个人寄住在胡先生家里。钟令仪和杨球赶到胡先生家时,还是慢了一步,驻守在长洛城的极意观弟子已经听到消息赶来了,正跟卫潜说话呢,无非是说极意观如何人多势众,丹药法器样样不缺,他要是加入极意观,日后定然前途无量这些话。
钟令仪重重哼了一声,不满道:“你们极意观真是不要脸,抢弟子抢到我们太微宫头上来了。”
那弟子叫毛易安,颌下留着一把一尺多长的美髯,油光滑亮,修剪得整整齐齐,见了她也不怵,还笑道:“钟宫主来了啊,怎么能说是抢呢,卫家可是长洛城的人。”
钟令仪不客气地赶他走,“卫潜是我们太微宫测出的灵根,自然是太微宫弟子。你们不经通报,擅闯太微宫地盘,我还没跟你们算账呢,还不快走!”
杨球也在一旁帮腔,“快走,快走!”
毛易安不但胡须长,脸皮也厚,知道自己势单力薄,吵不过钟令仪杨球他们,只装听不见,愣是坐着不动。
钟令仪给杨球使了个眼色,杨球拉着卫潜到后院说话去了,让他莫要被毛易安哄骗了,极意观虽然是大门派,但是修炼资源都是有限的,人一多是非就多,其中关系盘根错节,没有后台靠山的弟子日子可难过的很,分到个人头上只怕还不如太微宫呢,各种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要他拜入太微宫门下。
卫潜默默听着,一语不发。
这边钟令仪大倒苦水说:“我们太微宫收徒本来就艰难,就这么一个弟子,你们还要来抢,还让不让人活了?”
毛易安见她示弱,只好说出自己的难处,叹道:“钟宫主,我要是眼睁睁看着本属于极意观的弟子被你们抢走却不管,回头师门就得处置我了。”
钟令仪才不管他会不会被罚,哼道:“那你就在这儿坐着吧,我先带卫潜回太微宫了。”
毛易安自是拦住她不让走,“钟宫主,你也太心急了,实话跟你说,卫潜父亲正在来这里的路上,你要带他走,总要跟他父母长辈说一声吧?你们太微宫这哪是收徒啊,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绑架呢!”
钟令仪只好坐下来,谁知等来的不只是卫潜父亲,还有恰好在长洛城办事的刘凝一行人。她远远见到刘凝,立马大叫不好,张默然不耐烦俗务,极意观大小事务,基本都是刘凝一言而决,他若是提出要收卫潜为徒,自己可没有胜算,忙冲杨球说了句:“快去通知昭明君。”皮笑肉不笑迎上去,跟刘凝假意敷衍一番。
刘凝一行人的到来,前呼后拥,阵仗甚大,这派头这阵势早把大家震住了,就连德高望重的胡先生都出来拜见,亲自把他迎到上首坐下,口里说着“蓬荜生辉,不胜荣幸”之类的话。钟令仪见了,对比自己的待遇,自是气闷不已。
刘凝跟卫潜说过话后,见他言谈得体,举止有度,长得又一表人才,一看就有龙驹凤雏之相,十分满意,果然提出要收他为徒。
钟令仪顿时急了,“刘长老,凡事都有个先来后到,您这样半路截胡不太好吧!”
刘凝笑道:“钟宫主此言差矣,卫家本就位于极意观管辖范围内,何况卫先生帮着极意观做事,本就是自己人——”说着看了卫潜父亲一眼,“于情于理,卫潜都是极意观弟子。卫先生,你说是不是?”
卫潜父亲忙说:“是是!”又看着钟令仪,一脸为难说:“钟宫主,您对小儿如此看重,卫某深感荣幸,若不是太微宫测出这孩子身怀灵根,这孩子一辈子可能就被耽误了,大恩大德无以为报,按理说本该二话不说拜入太微宫门下才是,可是卫氏一族终究属于极意观门下,只能辜负您的厚望了。”卫氏一族不少人靠着极意观吃饭,打死他也不敢得罪极意观。
钟令仪气得直说:“刘长老,你们极意观仗势欺人,太不要脸了!”
刘凝笑嘻嘻任由她骂,当即就要卫潜端茶拜师,定下师徒名分。
钟令仪气得脸色铁青。忽然远处传来一阵剧烈灵力波动,景白御剑而来,她顿时大喜,忙叫道:“慢着——”
景白知道自己是来助威的,故意驱使斩霜剑绕着胡家飞了一圈,只见满天紫光大盛,斩霜剑游龙一般在空中飞舞,今儿正好是阴天,那漫天紫光犹如绚丽烟火,纷纷炸开,看的人眼花缭乱,目瞪口呆。
景白人还未至,先声夺人,刘凝见了,心里大骂一声,却碍于景白的身份,不得不站起来,拱手为礼,阴阳怪气说:“没想到这么点小事,竟然惊动昭明君大驾。”
景白忙说:“不关我的事,我只是路过而已。”
一旁的毛易安趁人不注意,偷偷翻了个白眼。
刘凝让座,景白也不坐,说:”我只是一时好奇,进来看看,等下就走,刘长老不必客气了。”打量着卫潜说:“你就是大家争相抢夺的那个弟子?十四岁年纪不小了,有的地方都可以束发当作大人顶门立户了,你又跟着胡先生读了这么多年的书,心中想必自有主意,你是愿意拜入太微宫还是极意观?”
卫潜从景白一进来,就目不转睛看着他,呆呆问:“你就是号称元婴以下第一人的昭明君吗?”
景白忙摆手说:“不错,我就是景白,道号昭明,什么元婴以下第一人,那都是大家过誉了,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当不得真。”
卫潜一听他这话,更加折服了,有些紧张地问:“那我能拜你为师吗?”
刘凝见状脸都黑了。
景白笑道:“因为一些缘故,我不方便收徒,不过你要是拜入太微宫,我倒是可以指点你一二。”
卫潜用力点头,“好,那我就拜入太微宫。”
钟令仪顿时喜出望外,冲景白得意地眨了眨眼。
景白回她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