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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9、第五十五章 有缘无份(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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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有缘无份(上)
休养了几天,景白和钟令仪便打算离开无双城。陆辞芳帮他们订了一艘靠谱的飞舟。袁复礼、贺俊鸣得知他们要走,自是要设宴饯行。当晚大家齐聚一堂,先是浅斟慢饮,继而玩起行酒令,嬉笑吵闹声不绝,又有歌姬弹唱助兴,大醉而归。第二天景白和钟令仪也没要人送,一大早带着笙歌登上了飞往晋原城的飞舟。
钟令仪她们来时坐的飞舟破破烂烂,地方窄小,半路上还遇到打劫的。回去坐的这艘飞舟虽然称不上豪华舒适,比来时却是强多了,每人有一个小隔间,可以躺下休息,还有灵果灵茶供应。路上也没有发生什么意外,经过两天一夜的飞行,一行人顺利到达晋原城。
各大城池对南来北往的飞舟都是统一管理,为安全起见,飞舟驿站一般设在城外,晋原城也不例外。景白、钟令仪、笙歌三人从飞舟上下来,已是夕阳西下时分,驿站外面到处是兜售吃食的小摊贩,还有贩卖各种当地特产的,甚至有拉人住店的,熙熙攘攘,十分热闹。
飞舟上因地方狭小,行动不便,不免气闷无聊,钟令仪一出来便长舒口气,活动了下手脚,闻着空气中传来的食物的香气,忍不住说了句:“好香啊!”
景白拿出灵石袋问她想吃什么。
飞舟上提供的吃食大都是生冷之物,不像这里热气腾腾的,闻着便让人食指大动。钟令仪也不客气,指了指旁边的烤肉摊子。景白排队去买烤肉。钟令仪和笙歌在附近找了个地方坐下。钟令仪解开灵宠袋,把小坏放出来。小坏一出灵宠袋,激动不已,围着钟令仪又蹦又跳,嘴里嗷嗷乱叫,似乎在怪她把自己关起来。钟令仪看的直笑,一把抱住它,摸着它的脑袋说:“好好好,等下不关你了,你可不要到处乱跑哦。”
很快景白带着一大包烤肉回来。钟令仪和笙歌分而食之,吃得津津有味。小坏闻到香味,蹲在旁边眼巴巴望着,不时用爪子扒拉她的手。钟令仪忍不住拿了一块烤肉喂它。景白摇头说:“要想养好灵兽,少给它吃人吃的东西。”钟令仪还要喂时,景白拿过那块烤肉,不准她喂。小坏以为景白抢食,嗷的一声咬了上去。
景白原本抓灵兽,是为了开解钟令仪,谁知她得到小坏后,竟是成日抱着不离手,又是喂食又是洗澡,还训练它听懂指令,一天到晚围着它转,连自己都冷落了,早就心生不满,现在小坏竟然敢咬他,气得抓住它脖子,一把塞进灵宠袋里,眼不见为净。
钟令仪见他只是手指咬破了,出了点血,没什么大事,忙将惨叫着的小坏解救出来。
景白气道:“不准放出来,让它在里面反省,看它以后还敢不敢咬人了!”
钟令仪抱着小坏笑道:“你跟一只畜生较什么劲啊。”
景白不满地看着她,控诉道:“你越纵它,它越肆无忌惮!它都咬伤我了,你怎么不关心关心我?难道我连一只畜生都不如吗?”
钟令仪听的直想笑,只好装模作样呵斥小坏:“以后不许咬人了,知不知道?”
小坏这种灵兽天生傲娇,又通人性,躲在钟令仪怀里,冲着景白龇牙咧嘴,一副背有靠山你奈我何的模样。
景白见了就闹心,一把揪住小坏,扔给笙歌,让她带小坏走远点,“这畜生野性难驯,以后还是把它拴起来,这是咬了我没事,要是咬了别人呢,人家岂肯干休?”
钟令仪理亏,不好再说什么,抓过他的手,仔细看了两眼说:“哎呀,好深的牙印,要不要上点药啊?”
景白心气顿时顺了,轻咳一声说:“不必了,不过是破了点皮,我一个大男人皮糙肉厚的,倒没什么要紧的,你可要当心了,小心它野性发作突然咬你一口,以后离它远些,不要动不动就亲它抱它,成天在地上爬来滚去,脏不脏啊。”
钟令仪不欲和他争执,随口敷衍说知道了,心想小坏虽然不会说话,却聪明得很,你这样嫌弃它,它当然要咬你了。
两人正说着话,这时傅铭带着几个仆从找到他们,笑道:“舒师妹,昭明君,你们在这儿啊,我还去前面找了一圈。”
钟令仪也没纠正他的称呼,她特地来参加傅铭和司天晴的婚礼,到了晋原城自是要通知傅铭一声,没想到他亲自来接。傅铭带了几匹独角灵兽来,大家骑在独角灵兽上,赶在天黑前进了晋原城。
路上傅铭说:“舒师妹,原本我该尽地主之谊,邀请你和昭明君去傅家做客,不过徐师兄也来了晋原城,你是愿意去傅家还是去找徐师兄?”
钟令仪忙说:“大师兄也在?我当然是去找大师兄了!”
司天晴和傅铭即将成婚,徐珣在灵飞派众弟子中最是稳重有威望,他受司宪所托,来晋原城帮忙处理两人婚前各项事宜。司家在晋原城有一栋宅子,到时司天晴和送亲一行人将在这里落脚,徐珣要提前把诸事安排妥当。
一行人往司家别院而来。徐珣得到消息忙迎了出来。傅铭将人送到,因成亲在即,杂事缠身,他不顾徐珣的挽留,连口茶都没喝,和众人道过别后便走了。徐珣见到钟令仪,先是将她骂了一顿,“真是胡来,还骗我说在中州游历,转头便去了北关!我都听钱师弟说了,要不是有昭明君,你早就被人抓去炼成活人傀儡了!”
钟令仪这一路北上游历,没少和钱佩发传讯符,因此徐珣多少知道她的一些情形。钟令仪静静看着他,太微宫虽然因为灵飞派的倒戈一夕覆灭,可那只是凌霄真人作的孽,跟灵飞派众弟子无关,这二十年来,师兄师姐他们对她却是好得很,犹如家人一般,心里涌过一阵暖流,用力叫了声:“大师兄!”
徐珣听的她声气不同寻常,看了她一眼,口里说:“怎么,嫌师兄唠叨了?”
钟令仪连忙摇头,神情复杂说:“大师兄,此次去北关,发生了许多事。我原本叫钟令仪,出身河洛太微宫,这事你知道吗?”
徐珣叹息一声,“看来你恢复记忆了。还记得师尊带你回灵飞派时,那时你身受重伤,忘了过去,我便知你身世不简单,没想到你乃太微宫钟氏后人。”
钟令仪声音沉痛说:“卢……卢一清背叛太微宫,还杀了我娘。”
徐珣愣了下才反应过来她说的是灵飞派前任掌门,也就是师祖凌霄真人的名讳,忽然想起往事,他还是一名小弟子时,扶苏真人跟师祖时常来往,还互赠过礼物,交情很不错,两派关系也很友好,后来太微宫一夕覆灭,师祖也突然失踪了。此刻听到钟令仪的话虽然吃惊,细细想来,早有踪迹可寻,只好沉默不语。
钟令仪闷声道:“大师兄,我暂时不想回灵飞派。”
徐珣心中百味杂陈,不知说什么好,唯有像小时候那样抱了抱她,“就算你不回灵飞派,大师兄也永远是你的大师兄!”
钟令仪鼻子一酸,几欲落泪,忙将眼泪逼回去,强笑道:“大师兄,我坐了两天的飞舟,又累又饿。”
徐珣忙让人带她下去休息,说:“想要吃什么,只管吩咐厨房,这里厨子若是做不出来,叫人外面买去,别怕花钱。”
钟令仪挑了挑眉,讶道:“大师兄,你发财了?怎么这么大方?”偶尔请她吃一顿倒也罢了,竟是日日任她点餐,这就有些不寻常了。
徐珣笑道:“这里一应花费都是司师伯出,我不过是慷他人之慨罢了。来之前司师伯吩咐过我,让我别省钱,说司师妹的婚礼一生只有一次,必要办的风风光光,万众瞩目才是。”
钟令仪是知道司天晴和蒋翊之间的事的,犹豫了一下问:“大师兄,婚礼怎么办的这么急?师姐有说什么吗?”
徐珣说:“傅家请期的时候,给了三个日子,是司师妹选了最近的日子,就在下个月初六,时间虽然有点赶,好在这场婚嫁早有准备,一应东西都是齐全的,倒也忙得过来。”
钟令仪听了越发担忧,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司天晴为何要急着出嫁。
其实这一切不过是因为蒋翊不肯放弃。他自从被司天晴拒绝后,一怒之下离开灵飞派,过后冷静下来,自是不甘心就这么将心上人拱手送人,先是给司天晴发传讯符,见她不理,便三不五时派蒋方同去灵飞派送东西,有时是难得一见的法器,有时是新鲜玩意儿,有时只是一捧鲜花,完全不顾忌别人的眼光。司天晴不胜其扰,又怕自己意志动摇,纠结痛苦之下,便想尽快和傅铭成亲。
眼看婚期将近,司天晴这天要去灵飞城的锦绣坊试穿喜服,看有没有哪里需要改动的。她正换上喜服,忽然房门被推开,蒋翊面若寒霜走进来。锦绣坊的侍女在蒋翊的瞪视下战战兢兢跑了,临走前还不忘把房门关上。
司天晴静静站在那儿,脸上露出复杂难明的情绪,撇过头去没有看他。
蒋翊看着她身上的喜服,眼睛仿佛被刺痛了,恨不得立马扒下来,扔在地上踩几脚泄愤,走过去一把拽住她,以不容拒绝的口吻说:“晴儿,跟我走!”
司天晴挣扎道:“你要带我去哪儿?”
“回溟剑宗,我要禀明师尊,让他给我们俩主婚。”
司天晴一把甩开他,“你疯了!”
蒋翊大叫:“我没疯!你是我的,怎么可以嫁给别人!”
司天晴看着他,眼泪像决堤的洪水,突然喷涌而出,捂着心口说:“仲宣,我爱你,可是我不能忘恩负义。”
蒋翊又愤怒又悲哀,“那你就要负我吗?悔婚而已,谈不上什么忘恩负义,只要你跟我走,一切都还来得及。”
司天晴缓缓摇头,满脸是泪,“婚期已定,喜帖已下,开弓没有回头箭,一切都是命中注定。我身负傅司两家的期望,不能不负责任的跟你一走了之,仲宣,对不起,怪只怪你我有缘无份!”她不顾自己穿着喜服,狠心推开蒋翊,跌跌撞撞头也不回离开了锦绣坊。
蒋翊双眼通红,一拳打在桌子上,坚硬的木桌顿时化为齑粉,心中满是痛苦不甘,我命由我不由天,他才不信什么有缘无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