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仙大人您上座》芝士鱼丸

3、窗前的男人

　　程苓似乎有记忆开始，对于自己最大的认知，就是“不一样”。

　　她的身体和别人不同，寻常利器留在她身上的伤口，不出一日就可以完全部愈合。她不会觉得饿，也不会觉得渴，更不会觉得累。肆意的吃喝只是为了享受生活的快感，睡觉是因为闲着没事。

　　她的家庭和别人不同，她没有父母，准确的说是她也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但是她心态好，她无所谓寄人篱下的生活，反正不管是在谁的家里长大，日子都是一样的过；

　　她身边的朋友和别人不同，她几乎没有人类的朋友，因为她能看到太多别人看不到的东西，死去人的鬼魂，不知从何处哪里钻出来的小妖，但是她不害怕，就当那是老天爷给予她的特别恩赐。

　　她有的时候觉得这样其实挺好，别人早晚都要习惯漂泊的生活，那是她早就已经习惯了的。她不需要发愁家人的离别，也不需要担心朋友的背叛，身边少了谁对她而言都是一样的活。

　　可是纵然如此，她还是学会了隐瞒，隐瞒真相，她最珍惜的，就是身边所有不知道她的“不同”的人。这样的心态，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

　　“不好意思，真的不好意思，姑娘您没事吧，还能不能起来，要不要去医院？”

　　刚刚还狂霸酷炫拽的不行的摩托车男，这会子急的就好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他急忙将自己的摩托车停在了一边，飞快地冲下去，看着架势，看来是非得去医院不可了。

　　“唔……”程苓有些费力地睁开了眼，眼前似乎赤红一片，有些模糊。

　　当然，她身体的现状远没有别人看上去的那么严重，甚至只要那人一走，她就可以拍拍屁股起来，一个人走回家里。只是一切发生的都过于迅速，她甚至还没有反应过来，也不知道给如何应付当下的局面。

　　“姑娘，你试试看可以起来吗？”

　　“嗯。”程苓轻轻地应了一声，然后试探地用手肘撑地，坐起了身来。她努力眨了眨眼睛，因为天色已晚，她住的位置也比较偏僻，这会子周围几乎一个人都没有，那几个刚刚惹了祸的小妖怪，这会子也都吓得不知去向了。

　　“姑娘实在是抱歉，刚刚是我太不小心了，我这就送您去医院，后续的所有事情我都会一律承担，姑娘……”

　　“没事，别那么紧张，没那么严重。”许是看到再这样下去自己非但回不了家，还真要被那个慌慌张张的小伙子拐到医院去了，于是赶忙做出一份轻松的样子。纵然这样一来，的确是夸张的让人感到有些奇怪。

　　“你回去吧，我自己能站起来，我家就在这附近，很快就能回去了，用不着去医院的。”

　　“那怎么行，姑娘你的额头在流血。”

　　“真的没什么的。”程苓一边摇头，一边试着用手遮住额头上的伤疤。她试图缓慢地站起身来，摩托车男急忙上前搀扶，程苓笑着摇头拒绝。

　　轻微的眩晕袭来，纵然程苓自知自己的身体状况和旁人不同，但也是从未经历这样的刺激。

　　“姑娘，你这样子的话真的没有问题吗？”

　　“当然，你看我除了额头的那个地方在流血，其他不也挺好的吗？我真的不用去医院的，我未婚夫就是以为外科医生，他这时候应该在家等着我呢。”

　　为了让那个一头冷汗的小伙子放心，程苓只得随口编出这么个人来。

　　“这……可是……”

　　“行了别可是了，我得赶紧回去，要不然他该等着急了。这大晚上的你应该也是急着回家吧。回去的路上小心点。”

　　不给他什么反驳的机会，赶紧将他打发走碍事最要紧的。

　　“那……那好，姑娘请记一下我的联系方式。有什么问题的话请随时打给我，我是不会逃避责任的。”说着，他竟好像早有准备一般的掏出了名片，塞到了程苓的衣服兜里。

　　“姑娘的家在哪里，我送姑娘回家。”

　　“不用不用。”程苓急忙摆手，“本来没什么事情，你送我回去的话若是让我未婚夫发现的话反倒容易引起误会。这样，今天的事情也是因为我的鲁莽，你的赶紧回去，我不会难为你做任何事的。”

　　“这样真的……可以吗？”

　　当然可以，程苓点头。说罢。她便转身要走，十分果断地拒绝了摩托车男的帮助。

　　“姑娘请等一等。”

　　摩托车男还是在身后叫住了她。

　　“姑娘的模样长得这样漂亮，若是真的因为我，是的你在额头上面留下了这样的疤，那我的罪过就大了。”

　　不会留疤的。程苓在心中无力的反驳。

　　“那你的意思是……”

　　未等她反应过来，摩托车男就已经走到了她的身前，他撕开了手中不知何时准备好的创口贴来，用自己细长的手指轻轻地拨开了程苓捂住伤口的右手，轻轻地将它覆在了上面。

　　一点疼痛的感觉都没有，只有一丝十分舒服的清凉。

　　“这样就不会留疤了。”摩托车男笑笑，笑容里面带着释然，与他刚刚的窘境完全不同。

　　“谢谢。”程苓的声音微微沙哑，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

　　……

　　镜中的程苓，面色比平日里的苍白不少，但是这张脸总的开看却没有什么异常，说不定明天早上醒来，就能恢复以往的红润。

　　轻轻地拨开额间的刘海，二十几年里，她就鲜少对着人们露出过自己的额头。不成想竟然就让那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男人轻而易举的拨开，自己竟然还丝毫都没有阻拦。

　　眉心上方的创口贴远比她寻常见到的要大上不少，是那种方形的，上面好像还覆亮晶晶的粉末。真不知他是从哪里弄来这样的东西，就好像是早就知道今天会发生这样的事，然后将其准备好了一样。

　　不用想，她知道这个东西对她是没有用的，只不过是因为贴在额上很舒服的缘故，她直到现在才伸手将她取下。

　　果然，不过是两个小时的功夫，额头上早就没有了刚才留下的伤疤，甚至就好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不仔细去观察的话，根本就看不出什么任何的痕迹。

　　反倒是额头中间的那个星星形状的胎记，比自己印象之中的更亮、更清晰了。说来奇怪，就算是自己的伤口恢复的再怎么快，也不会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消失的无影无踪的吧，难不成是因为自己年岁渐长的缘故？

　　还是说……

　　程苓有些目光呆滞地望着刚刚扔到梳妆台右侧垃圾桶里的尚有荧光亮的创口贴，也不知道今晚是为什么，原本常常会在这个时间来这里骚扰她、陪她说话的小妖小怪，今晚竟然一个都没来。

　　算了，管她呢。程苓发下了额上的刘海，释然地摇了摇头，没有它们还不好，难得河阳一个安静的夜晚，还是好好地睡个好觉再说。不管今天的自己是什么样子，明天的自己一定会比今天更好。

　　……

　　眼前是一间熟悉的木头房子，桌上的蜡烛摇曳，屋子里面飘着淡淡的香气。

　　“阿苓，你听得到我说话吗，阿苓？”

　　感觉到有人在轻轻的拍她，伴随着困意，程苓抬起了头，那人的身影她十分的熟悉，穿着简单但是干净的抹布长裙，留着长长的辫子，她的目光真诚而又焦急，仿佛早已在这件屋子里面等了她许久年月。

　　“你……你是谁？”

　　“我是……”

　　“什么，你大点声，我听不太清楚。”

　　程苓努力地眨了眨眼睛，她感觉到那位长辫子的姑娘是真的急了，正在努力的张大了嘴，可是程苓她再怎么努力，却也一样听不到她说的任一个字。

　　长时间的对视后，程苓隐约发现，那人的额头，同样的位置，好像也有一块胎记，星星一样的形状，只不过她没有刻意去遮。程苓她努力地想要看清，但是她看不清楚，那位清朝姑娘的身形忽近忽远，时而模糊时而清晰。

　　模糊的时间见长，清晰的时间见短。不久之后，一阵剧烈的困意袭来，程苓便再也没有了意识，沉沉地睡了过去。

　　再睁眼时天色已是大量，叫醒她的是窗外的喜鹊，程苓不需要按时上班，也没有什么时间的规划，意识到时候已经不早，却也没有丝毫想要起来的意识。

　　缓缓地睁开惺忪的睡眼，突然她一个激灵，猛地一下从床上弹了起来，心脏“砰砰”地跳着仿佛下一秒中就要蹦出来一般。她猛地伸手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不是做梦，现在的自己没在做梦。

　　跪在她床边的那个漂亮的不可一世的男人似乎没有丝毫的震惊，他眼含笑意，轻轻地伸手摸了摸自己轻薄的嘴唇。

　　这个男人程苓她第一次见，她不知他是怎么进到她的房间里的。他不是妖怪，不是鬼魂，也不是昨晚那个奇怪又诡异的摩托车男，他看上去和常人没有任何的区别。

　　程苓刚刚睁开眼睛的那一刻，她正感受到，自己的额头那里被什么清亮而又柔软的东西轻轻的压着，正是昨天她的额头受伤的位置。

　　“你……你是谁？滚出我的房间！”

　　“星神大人，您别怕，我今天来了，今后就不会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