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去经年》大雪吃了小雪

81、第 81 章

　　“你这次去扬州相当于是实习吧？那你可要好好磨练，回头到了W市要做个首席DJ。”汪子一的声音充满向往，只要是秦霖铃的好消息她都高兴。

　　“汪汪，我爱你。”

　　每天一句“我爱你”很肉麻吧？这三个字被无数情侣或是欲望说烂了，可这世上文字太匮乏，再没有其它能准确的表达。

　　“我也是啊，比你多很多。”

　　汪母在旁，她每次都只能说这一句，可是，足够了。

　　汪子一在家的这段时间很乖，像在学校读书时一样作息，早上八点起床看书，中午休息，下午两点又继续看书，晚饭时间休息，晚上还要接着学习到九点才会跑进客厅看会儿电视。

　　她的一切动力都来源于母亲的承诺，只要她这次考上了公务员，母亲就能任由她呆在省会，也只有这次考上公务员，才能离家而飞自由去爱。

　　书桌上，两个人在樱花下的合影放在相框，她看书累了就看照片，枯燥了就亲亲戒指，想想秦霖铃，未来还很长呢，她学会了不争一时，唯盼朝夕。

　　她的良好表现博得了母亲的认可和原谅，汪母偶尔也会问一句:“霖铃最近干嘛呢？等她回来了，让她到家里来玩。”

　　“霖铃以后是要当大明星的，首席DJ懂不懂？妈，到时你可别后悔没要这个女儿。”

　　“什么DJ啊？妈妈对她没有意见，只要你好好考公务员，以后工作了爱干嘛干嘛，我才没空理你。”汪母已经退休，她整天在家陪着独女，口中三句话离不开公务员，这件事比高考还让人着急。

　　生命中的转折点人尽不同，只有迈过去了才知道选择的是不是背道而驰，选择只是一瞬间，往往却要用一生承受。

　　在汪子一吃完饭又开始晚自习的时候，苏州的三个女孩已经晃到了夜市。

　　小猫果然很小，逛街的时候爱看的都是卡通和闪亮亮的东西，她只有十七岁，初中就辍学的孩子多半都有家庭问题，秦霖铃只是问了问她多大，她不是那种喜欢深入扒出别人秘密的人。

　　田甜换了口红色号，她的浓眉杏眼完全素颜。

　　可嚼着口香糖的嘴巴却乌红发黑，这颜色看起来中毒已久快不能治了，她就没有一支正常点的口红吗？

　　“菲菲姐，你来看这个，这件衣服适合你。”小猫一路活蹦乱跳，显得身后两个沉默的人像家长一样。

　　黑色破洞衣夸张的烂到了胸前，连内衣都挡不住，这衣服谁能穿？

　　秦霖铃叹口气，又不好意思直接点出拒绝小猫的好意，那孩子还一直嚷着要让她去试，秦霖铃无奈的摇头，她确实不知道自己该买些什么。

　　“猫，这个她穿不合适，傻不拉几的。”田甜开口了，这不怕得罪人的语气让两个人顿时停了停。

　　幸亏小猫年纪最小没多少复杂心思，她撅着嘴拿着衣服自己去试了。

　　夜市上的试衣间就是个布帘，还得排队一个个进，在等待的时间里，田甜一直看着她，秦霖铃每次转头她就用口香糖吹个泡泡。

　　秦霖铃不是个愿意坦露自己内心的人，更不愿意与人交恶，尽管她很不欣赏田甜，可还是主动开口说话了:“那个，你觉得我应该穿什么呢？”

　　“我叫田甜。”她吹出来的口香糖粘上了口红:“你敢相信我，让我帮你搭配吗？”

　　确实不敢，看她的口红颜色就知道了，可除了口红，不得不承认她的穿着是很OK的。

　　短裙白球鞋，紧身露腰上衣，腰不是露出很大一截的那种，而是在她举手投足间隐隐约约跑出来一点，紧致绑上的衣服，将她完美胸围体现得淋漓尽致又不会大得吓人，耳朵上仅带一只圆圈耳环，头发是披散的中长，染着适合她白皙皮肤的红棕色，看完这一圈再落到她脸上，清晰黑亮眉眼下的口红似乎也不那么突兀了。

　　“行啊，你帮我看看吧。”秦霖铃应付了一句。

　　“OK”口香糖又吹破了，“啪”地一声脆响。

　　小猫出来，她照了照镜子，买下了这件“破”衣服，孩子们的喜好还真难理解啊，二十三岁的秦霖铃第一次感觉自己老了。

　　“你有牛仔裤吗？或者阔腿滑板裤？”田甜问她。

　　“牛仔裤带了几条，其他的没有。”

　　“那你先买两条滑板裤吧，反正DJ站在台后别人都只注意上半身。”

　　秦霖铃点头，就这么同意了。

　　裤子、耳环、短板改良白衬衫、烫金字母紧身T、旗袍领的复古上衣和运动背心……

　　逛到秦霖铃实在走不动的时候，两位女士才尽兴而归，这趟收获不少，照田甜的话来说已经有七套了，一个星期不重复，以后慢慢再买。

　　“田甜，谢谢你。”

　　“不用客气啊，你那头发应该去弄一下，有多久没打理过了？”

　　“哦，去年剪的，一直留着呢。”

　　“你不想染的话就挑染几根吧，有点颜色灯光打上去好看。”

　　“好的，谢谢。”

　　“不客气，散了吧。”

　　拎着无数的袋子回到落脚点，秦霖铃累崩溃了倒头就睡，逛街实在是太难了，毫无乐趣。

　　第二天中午，她选了个不太昂贵的理发店走进去，只修了斜刘海没有剪长度，头顶拉出一小撮来染上了白色。

　　镜子里的人越来越不像秦霖铃了，眉眼依旧，气质颠覆，她现在叫菲菲，是个DJ。

　　最后一次回DJ学校的时候秦霖铃带了瓶绿茶饮料，她把饮料递给雷子：“师父，你喝吧。”

　　古时拜师都要三拜九叩奉茶，现在没这个讲究，一瓶绿茶饮料代表的是秦霖铃骨子里的传统，也意味着她的内心已经承认了这位师父。

　　退了学费收据就代表出师了，明天就要启程去扬州，定好了时间、地点的两位女孩各自回去收拾，秦霖铃给汪子一打了电话后就来到网吧，她们约好要在网上视频。

　　“宝宝，你的发型怎么变了？宝宝，你是不是没有好好吃饭？宝宝，你去苏州园林玩了吗？”

　　宝宝，宝宝……

　　久未聊天的两人互诉衷肠，在视频中重复聊着每天电话里说过的琐碎事。

　　秦霖铃却越聊越内疚，最近总是有许多无来由的愁绪憋在心里无处爆发，也许是离开得太远又不能每天视频见面，这次的思念比任何一次都强烈，看着汪子一的脸，强烈得让她有一种不管不顾要回去的冲动。

　　这是离家的牵挂吗？是不是不知不觉间就把W市当成了自己的故乡？

　　秦霖铃的状态十分复杂，一面是即将初次进场登台上班的紧张和期盼，一面是迫不及待想回家的忧虑惆怅，这两种情感思绪交织，轮番上场，让她坐立不安。

　　“宝宝，明天要去扬州了，你是不是很不踏实？”汪子一很敏锐，四年的朝昔相伴，她深深了解秦霖铃的所有习惯。

　　比如此刻，秦霖铃在不停地玩着手上的Zippo打火机就代表了她的焦虑，金属盖打开又合上的声音像定时炸.弹的倒数秒表让人慌乱。

　　“要去完全陌生的城市和场所，多多少少都会有一点的。”秦霖铃合上打火机，在网址上输入了世界第一DJ-Tiesto的视频，小声放着他现场的音乐，努力调整着自己的状态。

　　“宝宝，别怕，熬过这几个月我们就可以在一起好好生活了，你加油，我也加油。”汪子一的声音坚定，打气鼓励为了彼此的约定。

　　“你别担心我，一定要好好学习，等你考公务员的时候我就回去，到时候一定要给我好好稀罕……”

　　视频聊天很快就得结束，汪子一每次出来上网都只有这一个小时时间，两人隔着屏幕亲吻道别，用手指触摸到的也只是机器的冰凉。

　　人走了，音乐还在，秦霖铃打开CS，在游戏和枪声中麻痹思绪熬到半夜。

　　在这里再睡一晚，又得启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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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早上十点，三个女孩在车站碰头，田甜的行李很多，拖着超大行李箱，背上的登山包压得她直往后仰，她的嘴唇上还是抹着口红，这带亮粉的玫红色在她的脸上同样夸张。

　　上了汽车，座位号码原本是秦霖铃和小猫坐在一起，她和田甜换了下，挨着陌生人坐在旁边。

　　一路无话，同省的扬州三个小时后就到了。

　　这座小城满街跑着人力三轮车，大家一致同意坐三轮前往场所，三辆车在路上慢慢行进，城市里充满水乡意境的柳树和小桥让秦霖铃心情大好。

　　MT酒吧到了，总监在门口迎接，立刻安顿住宿时秦霖铃才知道DJ的优越和特权，DJ拥有独立单间并且是自己一个人住，而DS就得三人一间。

　　这是个小区房，复式楼上下全住着舞台部成员，秦霖铃的房间就在楼下，打开门来，简单装修过的房间让她心满意足。

　　木地板、衣柜、空调、电视样样齐全，看起来比W市的那间还要好，吃、穿、住是人类最基本的需求，有了舒适的小窝和一个好的开头，人的心理就不那么焦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