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祖宗》白日葵

15、第 15 章

　　谢繁露玩了一天，回到苏慕慕家里，洗漱卸妆，往床上一趟，便累得起不来。

　　她闭上眼，想直接睡觉，可陆远虞的脸就是不停从她脑海深处冒出来，一点点驱散掉她脑子里睡意。

　　竟然让她去学车，还让她旅行途中看科一题目，陆远虞到底是什么魔鬼直女？

　　真是越想越气。

　　谢繁露翻了个身，解锁手机。

　　微信消息提示又是几十条，谢繁露大概扫了一眼，大部分都是约她出去玩或者参加什么新聚会趴体的。

　　谢繁露现在没心情去，而且她发现和一堆不认识的人玩，虽然过程很嗨，但玩得很空虚，最初的兴奋劲一过就没什么意思了，只能偶尔玩玩。

　　她无聊，一条条的把标着红色提示的未读消息删掉，好让自己的微信页面看起来顺眼一点。

　　删完消息，再浏览好友申请列表，除去那些不认识的，没有陆远虞。

　　谢繁露泄气扔了手机，趴在枕头上。

　　好想知道陆远虞现在在干嘛……看她那个完全不在意自己有没有交往女朋友的态度，现在肯定睡得正香。

　　要不然，就是在和那个旧情人谈情说爱。

　　谢繁露咕噜一下从床上坐起，不行，她不能就这样放过陆远虞，她得去找她，就算不能破坏她和那个旧情人之间的破事，也要给她添点堵。

　　谢繁露趿着拖鞋下床，哐哐敲着苏慕慕的卧室门。

　　好一阵以后，卧室门才被拉开，苏慕慕睡醒惺忪地问：“怎么了？”

　　谢繁露急声说：“你快换衣服，我们去找陆远虞。”

　　苏慕慕吓得瞌睡一醒：“现在？现在都两点了！”

　　谢繁露道：“两点不是还很早吗？你在车上睡一觉，天亮就到了。”

　　苏慕慕：“……”

　　谢繁露推着苏慕慕进卧室，拉开她衣帽间的门，在一排连衣裙里扒拉：“你穿哪件？这条行吗？”

　　苏慕慕愣了两秒，往床上一趟：“我不要，我要睡觉，你放过我吧大小姐。”

　　谢繁露抽出那条裙子，拎到床上，拉着苏慕慕手臂，试图把她拽起来。

　　苏慕慕靠卸了力躺在床上，软得没骨头似的，一点力也不使。

　　谢繁露拉不起来，只能放弃，说道：“我想了很久，还是觉得前两天的事情不能就这样算了。陆远虞太过分了，一点也不在乎我，我得去收拾她。”

　　谢繁露跪上床，对着苏慕慕撒娇：“慕慕，你陪我去吧，慕慕，慕慕……”

　　苏慕慕费力地撑开充满血丝的双眼：“露露，我其实觉得……陆总没错的。”

　　谢繁露一怔。

　　苏慕慕也是困得脑子浆糊了，所以敢把之前不敢说的心声吐出来。

　　“而且我觉得，陆总过得也挺难的。”

　　上有陆家，下有祖宗，中间还有高强度的工作压力，换给别人，说不定早就给逼得人格扭曲了。

　　谢繁露以前完全不觉得陆远虞难，她以前看到的，是要什么有什么，被周围人礼貌恭敬叫着陆总的陆远虞。

　　但前几天，她亲耳听到了被叫成“陆家养的母狗”的陆远虞。谢繁露才有些懵懂的明白，陆远虞的生活，也许并没有她一开始所认为的那么光鲜。

　　只是，这也并不能让谢繁露消气，她就是心里堵得慌，不开心，想要找茬。

　　“你不去算了。”谢繁露放开苏慕慕，“我自己去！”

　　苏慕慕肯定不放心谢繁露半夜一个人出门，可她太困了，想着就眯五分钟，五分钟后就起床。

　　苏慕慕合上眼，一秒后便沉睡不醒了。

　　谢繁露回到客房，翻开行李箱换衣服。晚上出门，她不想穿得太招眼，换了身简单的T恤和牛仔裤。

　　穿好运动鞋鞋，谢繁露犹豫了片刻，还是试探性地给秦小素发了条微信，问她：“睡了吗？”

　　她不想一个人去景城找陆远虞，太孤单了。

　　秦小素竟然秒回：“还没有。你怎么还没睡？”

　　谢繁露道：“我有点私事，要去一趟景城，你要是有空，能不能陪我去一趟？”

　　秦小素：“有空，几点，哪里见？”

　　谢繁露看着手机右上角的时间，两点二十。

　　这个时间段也没有机票，谢繁露先给她家的司机打电话，把人叫起来，让他开车来苏慕慕这里接她，又要了秦小素的地址，让她准备好，晚点就开车来接她。

　　给司机发送详细地址的时候，谢繁露转了一个一千块的红包，麻烦司机半夜跑一趟。

　　*

　　另一边，景城国际酒店。

　　陆远虞并没有睡着。

　　明天上午她要参加一个新品发布会，下午要开两个公司会议，晚上还有一个分公司的高层聚餐，行程挤得满满当当。

　　她现在应该好好休息，才有足够的精力去应对明天得忙碌行程。

　　但她毫无睡意。

　　卧室里窗帘紧闭，小夜灯也没有开，空间黢黑，不见五指。

　　陆远虞就愣愣坐在床边，盯着眼前浓稠的漆黑，一动不动地发呆。

　　她很喜欢这样的黑暗，能给她安全感。

　　黑暗能隐藏一切。繁华的，热闹的，光鲜傲慢的，丑陋不堪的……所有的所有，都能被黑暗隐没。

　　**

　　接到秦小素的时候凌晨三点半。

　　她换了件一字肩的针织上衣和短裙，看着又清新又性感，还带了一个小行李箱，上车才问谢繁露她们要去做什么。

　　谢繁露道：“去找一个人，去给她添堵。”

　　秦小素牵开裙摆，问道：“就是之前电话里那位陆远虞姐姐吗？”

　　谢繁露点头，把自己睡陆远虞不成，多次被拒，以及陆远虞与旧情人会面，疑似旧情复燃的事情给秦小素讲了一遍。

　　秦小素道：“所以你现在过去，就是要看看她有没有和她前女友在一起吗？”

　　谢繁露转开脸，声音低下去：“我知道她现在没有和那个黄佳安一起。”

　　说着声音又高上去：“但谁知道她们有没有电话微信或者视频联系呢？”

　　秦小素看了看谢繁露，偏着小脸又问：“那个黄佳安长得很好看吗，比你还好看？”

　　谢繁露哼了一声：“她可没我长得好看。”

　　论外貌，谢繁露自信自己绝不会输。

　　秦小素眨着眼，语气随意，好似随口一问：“那你心虚什么？”

　　谢繁露梗住，环起手臂，仰着下巴说：“我没有心虚啊，我有什么要心虚的地方？”

　　秦小素说：“所以啊，你不用担心，而且一般人都是不会吃回头草的。”

　　两人又聊了几句，慢慢安静下去，靠着座椅闭眼休息。

　　谢繁露靠着车窗，睁眼看着窗外倒退的黑色夜景。

　　车子已经上了高速，窗户外是无穷无尽的山林与田野，远方苍穹暗蓝，隐约挂着几朵云影。

　　她在心虚什么？

　　她心虚自己的脾气。

　　谢繁露从小被人宠着长大，有陆家给她撑着腰，所以她完全有资本和底气去无法无天的在人前嚣张。

　　她的确肆无忌惮，谁也不怕，蛮横又骄纵，但她自己心里也门清，她不是什么好脾气的，善解人意的人。

　　黄佳安没有她年轻貌美，也没有她有钱有家世，但就像苏慕慕说的那样，陆远虞也许喜欢的是黄佳安的善解人意。

　　这是谢繁露没有的，并且可能将来也不会有的。

　　谢繁露知道自己性格差，但她也不会因此就委屈自己去伏低做小。

　　她和陆远虞之间，处处退让容忍的，只能是陆远虞，处处受委屈的，还是只能是陆远虞。

　　所以谢繁露心虚。

　　她怕陆远虞体会多了善解人意的好，就会对她的骄纵无理失去耐心。

　　光是想想，谢繁露就慌张得无法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