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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05章 ...

  •   正文005

      温玉半梦半醒地在裴泽怀里蠕动了一下,很轻地打了个喷嚏,彻底醒来。

      “受凉了吗?”意识还未清明,裴泽低沉的嗓音先一步传入耳中。
      温玉摇头,往裴泽脖颈上蹭了蹭一脑门的汗:“没有,很暖和。”

      车外飘散着鹅毛大雪,凌晨两点,周遭漆黑又寂静,路灯投落的昏黄被覆在车窗的积雪隔挡,光线稀释得仅剩一片浅淡的融亮。
      温玉后背盖着羽绒服,长腿裹着裴泽的西服外套,由于两人贴得紧,即使裴泽四肢裸/露在外,也丝毫不觉得冷。

      温玉能在这样的环境中安稳地入睡,裴泽确实有些惊讶。平日里,温玉是个极其爱干净的人,说他有轻微洁癖也不为过,衣服洗得勤,常换被单,家里的每寸边角缝隙都被他打扫得一尘不染,可眼下的境地,无论是车厢内还是两人身上,凌乱,狼藉,他却破天荒地熟睡了四个多小时。

      “怎么没叫醒我?”温玉揉揉眼睛,抬眸去看裴泽,“我这样压得你多不舒服啊。”
      “你这点儿重量。”裴泽右手按住温玉后背,防止他坐起身时衣服滑落,“长胖个五六十斤再说这话吧。”

      即使把驾驶位与副驾驶座椅往前调到头,两个大男人塞在后排依旧拥挤,裴泽给温玉套好羽绒服:“身上全脏了,简单包一下,赶紧回家洗澡。”
      “不脏。”温玉滑紧拉链,将围巾绕在裴泽脖颈,“都是你的,我不嫌你脏。”

      推开车门,满目白皑皑的雪色,积雪已然没过鞋面,温玉来了精神,甩着胳膊想往草坪上蹦跶,被裴泽拦腰抱上楼,听话地钻进浴室。

      在厨房泡好两杯驱寒的姜茶,裴泽端去卫生间盯着温玉一口不剩地喝完,然后和他一起洗澡。热烫的水流缠绕两人的身体,温玉顶着一脑袋泡沫帮裴泽抓背,轻声说:“睡醒了我想去月冬公园滑雪橇。”
      一下雪温玉就激动,裴泽应道:“好。”

      躺在床上早已没了困意,许是心里惦记着滑雪太兴奋,温玉翻来覆去找不到舒服的睡姿,最后往裴泽身上一翻,勉强老实地趴到天色蒙亮。

      裴泽还没醒,温玉心切地爬下床,想找件宽松又保暖的衣服穿,方便他去厨房做饭。打开衣柜,一摞冬服下面压着一件白绒绒的海豹睡衣,温玉记得,这是两人第一次旅行时裴泽买给他的,原本挂在拉链头上的小海豹玩具被他当成了钥匙坠,揣在包里整天不离身。
      虽然洗过几次有些缩水,依然很合身,温玉想起裴泽曾告诉自己喜欢这件睡衣的原因,“拉链可以一拉到底,脱起来比较容易”。

      温玉:“……”

      温玉的厨艺遗传母亲,小时候弄堂里就属他家做饭时飘出的烟气最香,他经常搬把小凳子守着灶台看母亲变着花样炒菜,不用她教,天赋使然,温玉十岁已能独立掌勺。
      虾仁蛋羹配培根蚕豆,再来一碗猪蹄山药粥,裴泽被饭香勾醒,坐餐桌前边吃边在心里默语,比起自己的桃子酱抹面包片,以后还是专注洗碗吧。

      裴泽极少穿厚衣,再冷的气温,最多往风衣里添件毛线衫。他总比温玉换衣服的速度快,于是陷进床边的懒人沙发里,右手食指支着太阳穴,从后面欣赏温玉的身材。

      浮动的窗帘让温融光线泄进卧室,温玉脱掉海豹睡衣,最先入裴泽眼的是那两片轮廓分明的蝴蝶骨。温玉每每在床上背对裴泽时,喜欢抱着枕头埋起脸,藏住声音,因而让背部的骨骼分外凸显,他尤其爱惜这对蝶翅,会随自己的力道与角度细微地变化着形状。

      顺背脊一路向下,是最令裴泽着迷的一双长腿,匀称笔直,没有一丝赘肉。他基本能够预料二月发售的《Nicole》情人节特刊一定会有不错的销量,单凭温玉这两条完美比例的腿便能吸引更多消费者的注意力。

      温玉里三层外三层将自己团成一个球,他异常怕冷,冬天只要在外活动,帽子围巾手套必须齐全。他转过身,对上裴泽胶着的眼神,挑起半边眉毛玩味地问:“这么多年了,还没看腻啊?”
      裴泽唇角延展出笑容:“何止。”

      温玉低首理顺衣摆:“马上过完纪念日,就该第七年了,人们不是都说,七年之……”
      后半段话被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的裴泽以拥抱打断,温玉歪着头,听出他口吻里的深情:“小玉,别说七年,我对你永远欲/求/不/满。”

      猝不及防收获一句锥心的表白,直到站在月冬公园的玉澄湖岸边,盯着裴泽去熟悉的徐大爷那儿租借雪橇,温玉才落稳心跳,半张脸缩进围巾,掩住不停上扬的嘴唇。

      徐大爷冲不远处的温玉挥手嚷道:“小温,还让小裴拉你啊?你俩真不考虑雇个人吗?”
      温玉摇头:“我这么瘦,拉我又不费劲。”

      徐大爷:“就算拖个空雪橇,跟冰面上跑两趟也够累的。”
      温玉满不在乎地说:“裴泽愿意做我的阿拉斯加。”

      裴泽:“嗷呜~”
      徐大爷吓了一跳,而后拍着手笑的停不下来。

      大学毕业后,裴泽用存款交了杏藜园房子的首付,其一选择这里的原因便是毗邻月冬公园。宾州市的冬天平均温度低于零下,玉澄湖不到入春不化冰,温玉和裴泽交往后,每年都会拽着他来这里滑雪。

      离岸边稍远,选了片空旷人稀的地方,温玉坐进雪橇,裴泽拉直麻绳,毫无负担地在冰面迎风狂奔。没多会儿后背溢汗,裴泽敞开外衣,持续提速,耳边是温玉开心的笑声,让他感觉不出丁点儿疲累。

      视野里满是明媚的阳光,正中间是裴泽俊朗的身影,寒风拂面虽冷,心里却像揣了个火球,温玉垂手舀起一捧雪,边捏图案边想,大概从见到裴泽的第一眼起,就注定他这一生都无法再离开这个人半步。

      温玉大声唤:“裴泽。”
      裴泽抹了把汗,回首应:“怎么了?”

      温玉朝他比了个大力水手的姿势:“换人。”
      裴泽叉腰笑道:“瞧把你能的,细胳膊细腿儿拉得动我?”

      “都是大老爷们儿。”温玉走过去往他手中塞一块雪,形状随意,不知道捏的是什么,“哪儿那么娇气。”
      裴泽认真端详半天,问:“你属抽象派的?”

      温玉接过绳子,挑眉说:“猜猜看。”
      裴泽假装思索几秒:“猜不出来。”

      温玉拍拍胸口:“我的心啊。”
      裴泽震惊地看着他:“这是心啊?”

      “我是写实派的。”温玉往腰间绕两圈麻绳,后撤右腿蓄力待发,“人的心脏大概就这造型。”
      裴泽一言难尽地坐下身,捧着手里奇形怪状的一坨,实在感动不来,突然,雪橇猛地向前滑动几米,他赶忙扶住侧边,刚一抬头,温玉脚下失衡地打滑,下一秒,整个人直挺挺地砸向冰面。

      裴泽惊慌地爆出一句“我操”,他“腾”地蹿起来,大跨步跑到温玉身旁一把将他捞进怀里,箍着人仔细检查,动作极轻地掸掉他脸上的雪,心疼地问,“摔着没?疼不疼?”
      温玉捂着围巾狂笑不已,颧骨轻微泛红,回道:“有点疼,但实在是摔得太现眼了,都给我自己砸乐了。”

      裴泽闻声与温玉对视片刻,两人开始止不住地猛抖肩。

      拉着空雪橇寻一处清静地方短暂休息,裴泽去附近的小卖铺买了杯热水,沾湿纸巾敷在温玉右眼下方:“年后还得拍照呢,可别再破了相。”
      温玉压住裴泽的手,在他手背上挠了挠,脑中莫名蹿出一个疑问,并且越想越好奇对方的答案:“裴泽。”

      裴泽:“嗯?”
      温玉:“假如我真的破相了,变得不好看了,你还会喜欢我吗?”

      裴泽没有犹豫地反问:“想听真话?”
      温玉眯缝起眼睛:“不许骗我。”

      四周静谧,呼吸隐于风中,两个人肩挨着肩,身子被阳光晒暖。裴泽握住温玉的手说:“若是处于一见钟情,或者交往没两天的阶段,或许就不会了。”
      温玉微笑着点了下头。

      “但现在。”裴泽垂眸看向温玉,“不论你变成什么样子,我依然会不减昨日地去爱你。”

      感情的深度由琐碎的日常缓慢叠加和累积,契合的观念与肉/体能让灵魂碰撞,悄无声息地将彼此刻进对方的生命中,从而融合成世间的独一无二,不可或缺。

      裴泽弯曲食指划了下温玉的鼻梁,把正在怔神的他拉回现实,问:“小玉呢?”
      温玉神色柔和,他挽起裴泽手臂,脑袋枕在他肩膀:“我只要你陪在我身边,其他的我一概不在乎。”

      温玉凝望着如同缀满钻石般莹亮的冰面,平静地说:“裴泽,我的人生有你才算完整。”

  •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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