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号玩家》迦南之野

23、chapter 23

　　昭阳市欢乐旅游世界。

　　今天太阳挺大的，不过聿都的太阳只要不是在阳光下晒着，那就不会太明显的感受到热意。游乐城园区游客很多，一家人、情侣、小孩，园区里面还有卖彩色气球的，偶尔经过的小孩子手里面一人牵了一个，不远处的跳楼机传来人们一阵接着一阵的惊呼声。贺栖一身黑T，黑色运动裤，反戴着棒球帽，坐在一个蘑菇型伞状的凉亭石凳上眯起眼睛，望着不远处正在撺掇着让女朋友陪自己去坐过山车的情侣出神，突然面前出现了一盒炒冰激凌，上面还洒了彩色的糖果碎。

　　贺栖眼底浮现出笑意，回头只见苏杭白衬衣、牛仔裤，微微俯身正站在他的身后，这身打扮端的是衬得他身高体长，身形挺拔，另一只手又拎着两杯饮料，估计是抹茶味的，清幽幽的绿色在阳光下显得清透明亮。

　　贺栖抬手接过苏杭递过来的炒冰激凌，苏杭空出手，趁着饮料还冰冷，用手冻了一下，然后将手心贴在贺栖的脖颈上给他消暑，“热不热？”

　　热是肯定热的，他又穿得一身黑，但是现在感觉似乎热点也不是什么坏事。

　　两人一边吃着炒冰淇淋，一边并肩往前走，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路上有许多的女孩子都会在擦肩而过的时候回头看着他俩，然后嘻嘻哈哈的远去。

　　他们两个在人群中看着其实是很突兀的，但是贺栖并不介意人们偶尔投过来的好奇的、猜测的目光，他很享受现在这样的时光。

　　旅游园区很大，苏杭拿着园区地图攻略，询问贺栖的意见，“过山车玩吗？”

　　贺栖想着坐过山车那些人尖叫的样子，莫名觉得好笑，自己不是太想玩。

　　苏杭看着贺栖兴致不高的样子，觉得自己带他来游乐园或许并不是个好主意，但是苏杭自己也想不到太好玩的地方。

　　贺栖嘴里叼着一根炒冰激凌的木棒，说，“你想玩？你想玩我陪你。”

　　苏杭失笑，“我不想玩，我其实对游乐园这样的地方不太感兴趣。我早该想到的，不应该受推荐的荼毒。”

　　“嗯？”贺栖不明所以。

　　“网上说，带小孩的话应该带去游乐园。”苏杭眉眼一弯，“小孩都喜欢游乐园，也许你特殊一点。”

　　“你也带过别的小孩来游乐园？”

　　“没有，就你一个。”

　　就我一个？

　　贺栖看着苏杭微微扬起来的殷红的唇角，心下突然一动，像是被什么滚热的东西在心尖上狠狠撞了一下。

　　他也是第一次来游乐园，没和别的人去过。

　　“怎么？”苏杭看他出神，问着，“有问题吗？”

　　“没有。”贺栖摇摇头，许久才缓缓道，“我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所以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玩的。”不知道这有什么好说的，但是贺栖就是想说，也许苏杭能听得出来，自己是第一次来，第一次和他一起来这种地方。

　　苏杭笑起来说，“差不多吧。”

　　贺栖顿时明白了什么，苏杭也不是普通人，这样的地方自然是不能常来的，更有甚者，他或许压根就没有来过。

　　他们两人都沉默下来，周身的欢声笑语和惊叫以及园区喇叭里面的音乐一时都变得特别模糊，旁边有几个小孩子跑着去玩旋转木马，挤着他们混在人群中，接着兴奋尖叫着奔向目的地，旋转木马随彩灯响起音乐。

　　突然苏杭的身侧的手一紧，那是因为被贺栖偷偷攥住了，贺栖用力握了握才分开。

　　“我们去玩跳楼机好了。”贺栖轻声道。

　　苏杭面上神情一丝不露，心脏疯狂剧跳，游乐园闹哄哄的背景音还在继续，刚刚模糊如海潮般退去的喧嚣一下子再次席卷而来。苏杭把手插进口袋，举步退了一步，咽了口干涩的唾沫，“行，你想玩就去。”

　　玩跳楼机的人不少，在苏杭和贺栖旁边还有一对小情侣，女生想临阵脱逃，不是太想去玩了，但是队伍已经在排了，她又不好退出去，整个人战战兢兢的，男朋友不停的说话哄着。

　　贺栖瞄了瞄旁边不为所动的苏杭，他又不太好意思说自己也怕这样的假话想让苏杭哄哄自己。

　　苏杭神情一动，侧头看他，“怎么？”

　　“没什么。”

　　“害怕？”

　　贺栖，“……”

　　苏杭回过头，跟着队伍继续往前了。少倾，他感觉到自己手臂处的衣袖被拽了一下，一回头，贺栖垂着个脑袋，嘟囔了一声，“有点怕。”

　　“那就不玩了。”

　　贺栖，“……”正常情况不应该是你哄我，说你在就不用怕的吗？

　　贺栖又赌气不想和苏杭说话了。

　　确实没有什么好怕的，除了急速下坠带来的失重感以外，也没有其他的不适感了。

　　贺栖帽子一直都是反着戴的，坐跳楼机的时候又摘下来放在储物柜里面了，等坐完跳楼机下来，头发都吹炸毛了，看起来还有点小可爱。

　　贺栖这会儿才不想搭理苏杭，戴上帽子，拿上苏杭买的饮料，插上吸管喝着自顾往前面走。

　　“小孩。”苏杭走慢了他几步，在后面喊他，“还有什么想玩的吗？”

　　两个人在游乐园简直都成了闲着无事出来逛的了。

　　贺栖步子顿了顿，但是转瞬恢复正常，又接着往前面走去。

　　生气了？小孩似乎挺喜欢莫名其妙就生气的。

　　“不想玩了啊？不玩那我们出去好了，这里面还挺热的。”

　　贺栖停下步子，回头看他，另一只插兜的手，指尖不引人发觉地刺进了掌心皮肉。贺栖神情有些古怪，他微微皱眉，“我不是小孩了，我已经到了可以负刑事责任的年纪了，你……”他顿了顿，沙哑道，“你不能总把我当小孩子看。”

　　苏杭眼神深处闪烁着微光，然后他站定脚步，从胸腔肺腑间呼出一口发着抖的、炙热的气，“可是对于我而言，不管你是什么年纪，你都是小孩啊，十六岁、二十六岁、哪怕是到了九十六岁，不还是我的小孩嘛？”

　　贺栖神情微微地变了。

　　然后苏杭看见贺栖笑起来，贺栖有些期待，舔了舔唇角，问，“只是你的？”

　　苏杭挑眉不语，这性情，不就是小孩子嘛。

　　人潮汹涌，摩肩接踵，有人擦身而过时朝他俩投来好奇又无意的目光。

　　贺栖并不想要答案，他收回目光，继续往前走。他在想，苏杭大概不知道自己说这话意义多着了，这是不是意味着自己可以陪着苏杭一直到二十六，哪怕是九十六？应该是的了。

　　鉴于贺小孩一直装深沉，苏杭故意拎着他去鬼屋，因为贺小孩说自己怕黑。后来苏杭就知道了，贺小孩其实一点也不怕黑，在鬼屋里面一身正气。苏杭想着以前贺小孩忽悠自己怕黑的事情，挺想说出来笑话他的，但是转瞬一想，要是自己说了，估计贺小孩又要不理自己了，那还是算了，不给自己找罪受了。

　　两人后面差不多又把园区的大型设施都玩了一遍，贺栖还想拉着苏杭去坐摩天轮。苏杭婉拒了，实在是太傻逼。

　　人家要不是情侣，就是家人一起，俩男的有什么好坐的。

　　晚上还有烟花表演，两人趴在围栏边看，贺栖看了看今天拍的照片，挺满意的，就是都没有合照什么的。

　　贺栖看着手里的照片，问，“我查了查关于这个TLK的信息，你们不是马上要准备什么选拔赛了吗？你怎么还有闲心带我出来玩，不训练吗？”

　　“别人需要，我不用。”

　　贺栖，“……”

　　“因为我很厉害。”

　　贺栖，“…………”

　　苏杭眉目掩映烟火，熠熠生辉，像盛着星星一样，他偏头看着贺栖，嘴角噙着浅笑，“怎么，不相信啊？”

　　“没有。”贺栖捏了捏手里的手机，思索着怎么让苏杭和自己合照一张。

　　“诶，对了。”贺栖不知想到什么，突然问，“你真的不考虑签直播平台吗？”

　　苏杭微许诧异，“怎么想起这事了？”

　　“你开直播的话，我回去了兴许我偶尔能上直播平台看看你。”

　　“这样啊？”

　　“嗯，所以你签吗？”

　　“不签。”

　　贺栖，“……”

　　苏杭拿过贺栖的手机，他没有锁屏，页面还是相册的界面。苏杭划到微信，把自己的联系方式加上了，“打训练赛或者比赛的时候，我不能看信息，不过你要是想跟哥说话了，随时可以打语音，打视频给我，我能接第一时间就接，不能接，看到了就回了。”苏杭语气戏谑，“这样不比你看直播好？”

　　苏杭将手机又递给他，贺栖接过，面无表情，但他微微偏头看着苏杭沐浴浩渺烟火的侧脸的时候，眼睛莫名其妙的就红了。

　　他回头，抬手撑在栏杆上，自己趴在手臂上，喃喃了一句，“你干嘛对我这样好？”

　　苏杭没听清，烟火升空爆裂的声音太大了，满世界人声嘈杂。

　　“嗯？你说什么？”

　　“没什么。”贺栖觉得自己矫情了，抹了把眼睛，“我想回去了。”

　　“好，那明天有没有想去的地方？”

　　“没有。”

　　“行吧，那就睡觉好了。”

　　“你别又忘记叫我。”

　　苏杭保证，“行，我明天起了就叫你行吗？”

　　“那你也别起太早。”

　　苏杭揪他耳朵，“我真拿你当我小孩？惯得你！”

　　两人出去的时候，大门口还有卖气球的，苏杭跑去买了一个，让贺栖把手伸出来，给他系在手上了。

　　贺栖莫名其妙，“你干嘛啊？”他觉得幼稚死了，话是这样说，但是苏杭让伸手的时候，他还是乖乖的伸出去了。

　　苏杭莞尔，“别家小孩都有了，我家的怎么能没有呢？”

　　好吧，他看着那个五颜六色里面还发着光的气球，瞬间觉得也不是那么幼稚了。

　　当然，当晚他俩回去后，唐浪浪看到他们这个架势，更加觉得他俩应该去医院看看，这是真事，他还给皮老板提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