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撩之》之越

2、撩之

　　谭楚做了个梦。
　　梦里回到了大学时期，她没听哥哥的话，考到了离家很远的地方。

　　也还好吧。
　　通知书下来的那天，她还当着老哥的面查了地图，轻飘飘地说：“也就七百公里而已嘛。”

　　她现在都忘不了自家老哥那时候宛如刀子的眼神。

　　在南雅大学第三年，她在迎新生的棚子里见到一个很帅的学长。
　　背对着主路，仿佛周遭一切红尘之事都与他无关。

　　翘着二郎腿，抱着手机，正在打游戏。

　　阅男人无数的谭楚，光看到个侧脸，就浮想联翩。
　　侧脸立体好看，仅是一眼，谭楚就知道，自己完了。

　　只有亲近她的人才知道，她有个巨大的缺点。
　　重度颜控。

　　用林佳乐的话说，就是个lsp。

　　她走到不属于自己的专业的新生迎接处，和数学系的学长来了个对视。

　　谭楚个字高挑，气场又强，压得几位学长不由自主站起身：
　　“你好，有、有什么事吗？”

　　谭楚笑了下，手指着里面吊儿郎当的人：“我找他。”

　　-“明宇，有漂亮小姐姐找！”
　　-“真是奇了怪，我哪点没明宇长得好看，怎么就他天天被妹子围！不公平！”
　　-“消停点吧，谁让他游戏打得好？这可是妥妥加分项啊。”

　　明宇站起来，手里游戏还没打完，他在上面轻点两下，依旧低着头。
　　隔着张桌子，走到谭楚面前。
　　这才抬头。

　　没有谭楚想象中看到自己的惊艳，她还是笑盈盈地看着他。
　　他冷淡地问：“有事？”

　　谭楚拿出手机，随意说道：“听说你游戏打得不错？solo吗？”
　　……

　　梦里具体结果是否和现实相同，谭楚已经记不清了。

　　但事实是，谭楚被他打得落花流水，在游戏里毫无还手之力，被按在游戏地板上无情摩擦。
　　也就是通过这场游戏，两人互换了联系方式。

　　后来，他会教她打游戏，会一点一点把细节告诉她，也会在敌人把两人四面八方围住时，依旧耐心地告诉她下一步该怎么做。

　　他好耐心啊，还好温柔，就算最后游戏角色倒地，也不会怪她。

　　这个人知道她有喜欢的男孩子，还会嘱咐她男孩子喜欢什么样的、不喜欢什么样的。
　　不仅教游戏，还教谈恋爱。

　　谭楚沉进去了。

　　画面闪到表白那天，她鼓起勇气，给明宇发了信息：［师父，我要告诉你一个秘密］
　　那边很快回了消息：［？］

　　是他一贯的风格，打字简短话不多。

　　谭楚：［我喜欢的人，其实是……］
　　还没打完字，谭楚猛得就睁开了眼。

　　过去这么多年，只要想起来这件事，心里头还是酸酸的，隐约还有点疼。
　　是真的有很用心喜欢过。

　　愿意放下所有的骄傲，面对一块千年寒冰，一点点卸下自己坚硬的铠甲，企图用心去捂化他。
　　可是她忘记了，冰是有融点的，而人没有。

　　就算她把一整颗心都捧上去，不为所动就是不为所动。
　　没用的。

　　谭楚闭上眼睛，下意识把自己蜷起来。
　　刚动动腿，陌生的疼痛就让她倒抽一口气。

　　昨晚的记忆如潮水涌进脑海，从庆功宴出来，她上了辆拼车，还在车上遇到了一个男人。

　　她把他带到自己专用的酒店房间，进门就把他抵在墙上。
　　踢掉高跟鞋，赤着脚踩在地上，脚趾圆圆的，小巧可爱。

　　黑色西装随着动作掉在地上，光洁细腻的肩膀和锁骨暴露在空气中。
　　她紧紧贴在他身上，喜欢的鸢尾花香水钻进他鼻子里。

　　低头能看到女孩酒后疲倦的脸，眉头微微皱着，红唇微张，贴着他的部位触感格外清晰。
　　这人垂着的手才推开了她一些。

　　“去睡觉吧。”他说。

　　谭楚抬头，顺着他胸膛往上，扫过敞开领口的衬衫，精致的锁骨，性感的喉结，和干净的下巴，最后对上他的眼睛。
　　“你和他真像。”

　　谭楚又把头靠回他胸膛上，轻轻闭上眼，“侧脸好像，眼神好像，说话也好像。”

　　“谁？”他问。

　　他说话的时候，胸腔会微微震动，谭楚耳朵被电了下，开始发烫。她捂着耳朵，再度退离。
　　眼神有点委屈，还透着几分不甘。
　　“我的——仇人。”

　　靠在墙面的男人笑了笑，抬手摸摸她的头：“去睡吧。”

　　谭楚拂开他的手，又没骨头似的贴上去。
　　“弟弟，你干净吗？”

　　那人僵了两秒，不太确定地问：“什么？”

　　“问你在我之前，有没有过其他女人。”谭楚眼睛的光彩随着自己的自言自语黯下去，“你万一有病什么的，我不是吃亏……”

　　“那很遗憾。”
　　谭楚一怔。

　　“你说的假设都不存在，我为了一个女孩，守身如玉。”
　　谭楚眼睛亮起来，勾住他脖子，迫使他低头，额头抵上他额头，学着他的话，反问：“谁？”

　　“巧了，”他近乎不受控制地抬起手，逾越地搭在她腰上，瘦腰纤细，一只手就勾得住。
　　——“你也和她很像。”

　　谭楚吻上他的唇，吻技却拙劣地让人难以忍受，很快被人反客为主，被他反按在门后，呼吸都困难。

　　两人顺理成章进了卧室，这人把她推在床上后就要出去，却被谭楚抱住。
　　——哭了一场。

　　“我发了个誓，以后见到那个人，必须得睡了他。”
　　“但是我这辈子可能都见不到了……”

　　在她面前蹲下来，用手抹掉她眼泪，他好笑地说：“合着我是替身？”
　　谭楚点了点头，三秒钟后又摇了摇头。

　　“楚楚，你知道的，我对醉鬼不感兴趣。”

　　谭楚摇头，不知道是喝了酒，还是因为这人长相给她的冲击太大。
　　桌上千杯不醉的人眼神也开始恍惚。

　　然后……
　　然后发生了什么？
　　不管过程如何，结果她是知道了。

　　谭楚的手盖住眼睛，动也不敢动一下。
　　她楚总一世英名，被一时冲动毁了个干干净净。

　　身后是昨晚一夜风流的另一个当事人。谭楚背对着，能听到他均匀的呼吸声。

　　这都什么跟什么？
　　谭楚拎着被子把头蒙起来，努力回想昨天支离破碎的事件。

　　这人好像还挺有原则，怎么都不肯碰她，后来……

　　好像是她主动的。
　　好像所有的事情都是她主导的。
　　好像她还做的很不好，又被他占了上风。

　　……要完。

　　她在被窝里进行了场深刻的自我批评，不断安慰自己，成年人的世界发生就是发生了，后悔没用。

　　正准备再来一轮新的精神革命，耳边响起手机铃声。
　　——是她的手机。

　　谭楚从被缝中伸出只手，准确无误地拿到手机，接通。
　　听完那边稀里哗啦一阵哭诉，谭楚无奈，又有点儿心疼。

　　她压低声音，对着电话那边的萌学妹，低声细语安慰：“萱宝，明天姐姐给你找房子，别急。”

　　叶萱萱吸着鼻子，顿了顿：“谢谢楚楚姐。”

　　“乖。”谭楚笑着说。
　　电话挂断。

　　她这才从被子里伸出头来，呼吸一下被子外的新鲜空气。
　　下一步就是，该怎么离开。

　　约定俗成，这个时候应该在床头柜放点补偿款，毕竟体验还不错。
　　莫名其妙把别人当成是心心念念的人，也总不太合适。

　　夹杂着些对少女时代逝去的遗憾，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她可是一心一意搞事业的女人。
　　对了，最好是从此以后再无交集，就是老天对她谭楚最大的饶恕。

　　手机被塞进枕头下，谭楚忍着浑身疼痛，撑着就要坐起来。
　　而后腰间横过来一只手，一把把她捞进怀里。

　　后背贴上温热的胸膛，又一次提醒着谭楚昨晚做的蠢事。
　　她双手抓住这人横在腰上的手臂，说话也不带什么温度，似是很平常的事儿一样。

　　既然做了，就能承担的了所有后果。
　　“那个……”她鼓起勇气，对昨晚的事儿难以启齿，转开话题，“可以松开了。”

　　身后的人把头埋进她头发，说话的热气顺着头皮传遍整个身体：“楚楚。”

　　“！”
　　谭楚浑身僵住，一瞬间手指变得冰凉。
　　这声音，她不能再熟悉了。

　　明宇放轻声音，打趣道：“听说你昨晚睡了个仇人的替身？”
　　没得到谭楚的答案，明宇接着说，“我还听说，你这仇人，跟我长得很像？”

　　谭楚现在还有点儿没缓过来。
　　她对明宇就是由爱生恨，无疾而终的暗恋始终是她心头的一根刺。

　　为了迁就他的情绪，她把姿态放到最低。
　　到头来，都是她一个人在自导自演。

　　以为不会见到的人，还以这样尴尬的样子见面。
　　她把脸都丢尽了。

　　谭楚冷下脸，却连回头的勇气都没有。
　　她真的好恨他啊。

　　明明不喜欢，做的事情却又屡屡让人误会，拒绝时无比决绝。
　　彻彻底底，一点余地都没有。

　　知道是他，谭楚拽开他的手，翻身下床。
　　身体的疼痛都抵不过后面这人眼神。
　　如芒在背。

　　心底的屈辱和委屈将她包裹起来，一脚就踩进吞噬一切的无底黑洞。

　　飞快把衣服穿好，谭楚捋了把头发，连头也没回一下。
　　她穿好裙子，强制让自己说话时不抖，冷冽开口：“房费会记我账上，不用你付。”

　　起身欲走，谭楚手腕被他拉住，躺着的人鼻音很重，问：“你昨晚说的，还算不算话？”
　　腕间一冷一热，温度对比鲜明。

　　明宇抬头，在她手腕内侧落下一吻：“愉快的关系和深度的合作，我同意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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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OV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