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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何喜楼 ...

  •   凤轻飏被禁卫军一路押送进清心台,直至沉重的锁头落下,也未曾开口求饶一句。

      凤皇似是累了,挥手让凤太子退下。

      “太子,你亲去示丰一趟,带上陈太医和齐太医,务必要保证月少主的安危。”

      凤太子身形一僵,凤皇老眼微眯,“嗯?太子可是有其他高策?”

      凤太子低眼拱手道:“高策称不上,儿臣只是在想,齐太医之侄曾与月少主有隙,恐怕月少主病中见到他家人,心中不虞,影响月少主康复。”

      “哦?朕倒是不知他们还有这段渊源。齐太医哪个侄子?”

      “齐少黎,齐太医长兄的六子。初二那日,曾在巳香楼与月少主起了冲突,所幸未曾闹大,儿臣便未报与凤皇让您烦心。”

      “原来是齐六那个小霸王。”凤皇知道此人了,没少做些偷鸡摸狗的事,摆摆手,“那便不带齐太医了,太子另选个有经验的老太医罢。”

      凤太子:“儿臣遵旨。”

      退出大殿,凤太子坐上步辇,神色一点点变得暗沉。

      闭上眼冷声:“来人,去请陈太医和朱太医到太子府。”

      宫人应声离开,步辇缓缓而动,魏仙平看了凤太子一眼,温声道:“太子爷何须烦闷,沉王已被关进清心台,历来进清心台的,没个三五年定出不来,太子爷如今就是暂时离开京都,沉王也翻不出什么水花来。”

      他自然是晓得凤太子的忧虑的。

      凤太子睁眼,满目阴沉,“月崤梵什么破毛病,京都哪儿不比示丰舒适?他要窝在慈心堂那个破屋子里!”

      累得他也要离开凤京。

      魏仙平默然,他虽然与太子爷是一边的,但私心也觉着,太子爷对于离京这件事实在太过敏感了。仿佛人人都要害他,一离京就会被吃个皮骨不剩。

      几日前月少主道自个儿欲前往示丰参与何喜楼三日宴,按理说该是太子爷作陪,以东道主的身份带他领略凤安,上回翠轩阁之约不得已推了,这回正好补回来,也是个大好的交好机会,偏偏太子爷多疑,宁愿让心腹大患沉王与月少主私下接触,也不愿意踏出凤安一步。

      魏仙平暗叹,劝道:“月少主想是伤得重了,暂时移不得,太子爷若此时前去探望,雪中送炭,月少主定然感激不已,两厢对比,沉王再搭不上月少主的路子。”

      凤太子眼中不屑,他需要月崤梵的感激?那太监被救了回去,月崤梵此时必然已知他与玉含章已私下结盟,今日这一番毒计,就是他同玉含章联手之作,只怕撕了他的心都有,见他假惺惺来探,只会更气。

      结盟之事身边只有太尉王尚春晓得,凤太子便未曾反驳魏仙平雪中送炭之辞,只是道:“有争春岚图的恩怨在前,月崤梵早和凤轻飏结了怨。”

      据说那日月崤梵气得半死,头也不回就走了,哪里还会帮凤轻飏。依照他那十一弟的痴情程度,月崤梵敢抢他和心上人的定情信物,此生便势不两立,绝无有和好的可能。

      若非如此,他也不会放心地举荐凤轻飏陪月崤梵去示丰。

      魏仙平想了一想,也是。

      想到什么,魏仙平“咦”了声,“说起这事来,仙平还有些不解之处。陛下既然明知那春岚图是沉王同墨大小姐定情之物,又已默许了二人婚事,甚至私下同太子爷商议,找了来那张九娘,欲意撮合二人——”

      “那初三那日早晨,又为何会应允月少主求画之请?”

      虽然贵客之请难驳,但若道出那画与沉王的特殊纠葛,一般人也不好再强人所难。

      步辇过了拐角,傍晚昏黄的光落在脸上,凤太子脸上露出些古怪,轻轻哼了声,不答反问:“你可听闻月族人的传说?”

      魏仙平怔了下,“不知太子爷指的是?”

      月族人的传说太多了。

      凤太子:“往生决,起死回生。”

      魏仙平眸子一缩,“太子爷的意思是——”陛下之所以纵容月少主,是为了交好与他,希望有朝一日能求得月少主的神通于生死之际救他一命?!

      凤太子无不讽刺的:“父皇已经老了。”

      雄图大志都变成了对长命百岁的渴求。

      魏仙平心口狠狠一跳,周遭随侍都低下了头,平稳地走着,无人面色有异,两年监国,凤太子对皇宫的控制,已经到了一个凤皇无法想象的程度。

      魏仙平喉咙有些干,“月族人……果真能起死回生?”

      “谁知道呢。”凤太子嗤笑,“重要的是父皇信,它就是真的。”

      一路无话,步辇换做马车,顺畅地回了太子府,凤太子换了身轻便些的素衫,叫管家选了些名贵药材装箱放入车中。

      魏仙平迟疑了下,望着他腰间垂下的祥云纹香囊道:“太子爷,您这香囊虽是精美,却与这身衣衫不大匹配,可要另换个?”

      凤太子低头看了眼,嘴角一扬,“这是罗小姐赠与的。”

      罗之素,他的未来太子妃。

      魏仙平恍然,“罗小姐好绣工。”

      再不提要换香囊之说。

      凤太子倒是被提醒了,噙着抹笑意道:“仙平,你说我可要问罗小姐多讨几个,好根据衣袍换着佩戴?”

      魏仙平无奈,他看得出来凤太子有炫耀之意,只好顺着道:“罗小姐说不定已经着手在做了,太子爷好福气。”

      凤太子愉悦地道:“你说的有理,封湖,你去太常寺卿府上一趟,带上孤昨日刚得的那筐荔枝,将孤的意思传达给罗小姐。”

      既然罗之素都向他示好了,他也不能太冷漠。

      因为香囊而起的愉悦一直延续到了他踏入示丰,让他减少了些离京的抗拒,同月崤梵问好时,脸色也平缓许多。

      整得月崤梵像吃了苍蝇一样难受,前脚刚伙同玉含章坑了他好大一回,后脚来探,这么春风和煦的,是生怕他看不出来他有多高兴吗?

      月崤梵扯了扯嘴角,语气虚弱道:“本少主无碍,养些日子就好了,凤太子无需忧心。不知那背后作乱之人,贵国可是有头绪了?”

      不就是你们辞天月的问一长老么。

      凤太子佯作不知,无奈摇了摇头,“贼子狡诈,逃窜前毁了手下的尸首,叫官府无从查验。”

      月崤梵很是理解的点点头,“看来是老手了,作案经验十分丰富。”

      凤太子微眯眼,不理他话中暗嘲,只是赞同般点头。

      月崤梵又无意一般叹道:“可惜,月某无能,叫那头目逃了去,倘若能活捉其人,想必就能晓得背后是什么人在作乱了。”

      凤太子只好安慰:“他们有备而来,月少主一时不察也是人之常情。”

      月崤梵笑了下,好像被安慰到了,“也是,月某武功平平,若是贵国六皇子在此,只怕贼子就是连在他手下走一招都难!”

      凤太子眸色一冷,眉间的平稳有些散了,月崤梵仍无意一般感叹:“昔日曾有幸同贵国六皇子切磋,武功之高,说是关子在世也不为过了,连翟神医也赞他英勇神武,有楚公子年轻时候的风范。”

      凤太子笑容更淡,“哦?翟神医曾如此称赞六皇兄?倒是我们凤安的福气了。”

      月崤梵犹不停嘴,一脸向往道:“贵国多英才,令月某叹服。想当年随云斋解经会,无那大师也对贵国六皇子称赞有加,至今犹让月某羡煞不已呢。”

      凤太子彻底笑不出来了,随云斋解经会,云岚太|子|党,当年代表凤安参与的,却不是他这个中宫嫡子,而是凤景奎那个庶出之子!

      眼中浮现阴翳,凤太子坐在桌旁面无表情。

      月崤梵神色自若与之对视,他们之间就差直接拔刀了,没什么好顾忌的,凤祁煊敢送上门来找不自在,他当然得不客气。你来恶心我,我就恶心你。

      半晌,凤太子重新扬起关心的弧度,慢慢道:“天色晚了,孤不便再打扰月少主歇息,陈太医和朱太医二人都是有经验的老大夫,留于此地供月少主差使,还望月少主莫要嫌弃。”

      月崤梵放松地靠坐在床头,笑笑,“多谢凤皇和太子美意。”

      凤太子但笑不语,起身,走了两步,像是想起来什么一般,回头问道:“玉太子怕是这几日就要到了,届时接风宴,月少主可要同往?”

      月崤梵眸光微沉,声音里含着一抹冷意,“哦?玉太子竟然快到了吗?月某近日一心在何喜楼三日宴,倒是孤陋寡闻了。玉太子进京,月某自然是要去看看热闹的。”

      一顿,似笑非笑道:“毕竟当年还有同去随云斋解经会的情分在,多年不见,玉太子想来也是想念月某的。”

      凤太子脸色一黑,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那到时孤可要厚着脸皮求一杯酒了。”

      就怕“故友”相逢,玉太子为你准备的酒都是下了毒的。

      月崤梵悠悠地笑道:“一定!”

      凤太子心里冷笑,当谁不知他们那点破事吗,在这儿装什么老朋友,从前是不是挚友难说,但这些年二人关系有多恶劣可不是个什么秘密。

      挑拨离间,月崤梵还差一点。

      凤太子浑身冷气地离开慈心堂,坐上马车,一声不吭,闭目养神。

      直至回到太子府中,也依旧是一身低气压,魏仙平看他如此,担忧地皱了下眉,正要开口,凤太子突然一脸冷煞地道:“来人,去查月崤梵和玉含章这些年的来往,不拘是真的,还是没被坐实的传言,务必要详尽!”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99章 何喜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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