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饲养人一起种田》安东梨

2、第 2 章

　　姜道田把在树底下纳凉的几人喊到自己家，开了空调让他们凉快。

　　“大伯，你电动三轮借我骑一会。”姜道田没有代步工具。

　　“钥匙给你，就在我院子里。朝朝，你这真凉快啊。”姜旷达和几个朋友都拿掉脖子上的毛巾，让脖子也能吹吹风。

　　“冰箱里有饮料，啤酒也有，渴了你们自己拿，我先出去一会。”

　　姜道田骑上电动三轮去了供电局，给芒水村的长辈们缴了电费，又抄了缴费户号，以后缴费就不用了跑到供电局了。才骑上三轮回了家。

　　电动三轮突突突行驶，这些长辈们真是让他又气又心疼，在家种地，那粮食也能卖点钱吧，偏偏白送给别人，苦着自己。大夏天的连电都不用。

　　姜道田是这些长辈照顾着长大的，毕业后只有假期才能回来呆上几天，他们电话里永远对他报喜，要不是这次突然回来，恐怕永远都不会知道他们连电费都要省了。不能看他们一年年这样下去。

　　姜道田骑着三轮绕着芒水村看了一圈，芒水村前面有大片田地，背靠芒水山。环境是真好，空气比他去过的其他山里都好。村子右侧有条河，姜道田经过河边看到一条鱼蹦了上来，下车撸起裤腿抓鱼去了。

　　鱼没抓着，姜道田在河边洞里掏了好几只又肥又大的虾，他们村不会做河鲜，这些虾也是傻，像是等着往他手里蹦，一摸一个准。等他拎着虾回去，就见长辈们在沙发上打起了呼，他放轻脚步去把空调的温度往上调了一点。

　　姜道田很早就学会了做饭，手艺不错，菜刚炒完一盘姜旷达就溜达到了厨房。伸手想去偷吃，就被姜道田发现了。

　　姜道田把菜挪了地方，说：“大伯，你把地锅点上，这锅蒸出来的米饭香。”

　　芒水村产的西红柿，个大又甜，一刀切下去汁水就出来了，姜道田干脆洗了两个，丢了一个给大伯，他啃着西红柿说：“咱们这西红柿味这么好，没想过卖出去？”

　　“咱们这每家都种，再说，”姜旷达说着笑了，“都不够山上吃的，不卖。”

　　姜道田：“我们村每年送多少粮食蔬菜上去啊？”

　　“没具体算过，送多少他们都能吃完。”说着姜旷达脸上又露出了内疚的表情，“后来看咱们太穷了，就变成什么时候有余粮什么时候送了。”

　　行吧，他算是找着穷的原因了，感情山上那些人不光吃白食还都是大胃王啊。怪不得都奔小康了，芒水村还在温饱线上挣扎呢。

　　四菜一汤被吃得干干净净，长辈们吃过饭争着刷了碗就不好意思继续呆在这里了，姜旷达被姜道田叫住，姜道田凑过去小声告诉他电费他缴过了，让他帮忙告诉其他人，回家可以开风扇了。

　　院子里那块地已经开垦好了，姜道田用手搓了搓泥土，憋在心里的那股渴望终于得到缓解，自从回来后，他一直克制着自己，没想到这毛病越来越厉害了。

　　泥土有些干，他扯了管子浇了水，准备种些菜，就去了阿婆家。

　　院门没关，姜道田进来的时候就做好了被询问的准备，没想到阿婆什么也没说就把种子给他了。

　　“这里面有小青菜和生菜种，你拿回去种吧。”姜阿婆又说：“我们姜家人就是种田好手，你把种子撒进去，浇了水，不用怎么操心就能发芽，好种。”

　　姜道田是相信姜家人有这个本事的，要不然送完粮食后就不仅仅是用不起电了，怕是吃饭都困难。

　　结合自己最近对土地越来越深沉的爱，姜道田坚信他也是个要觉醒神农血脉的人。他按照长辈们传授的经验，把种子撒下去，开始着手另外一件事。

　　短短一周时间，姜道田彻底了解了芒水村的情况，这也让他做了决定——带着芒水村奔小康。

　　姜道田网购，买附近市面上的蔬菜连着吃了几天，觉得芒水村的菜不管是从味道还是品质上都更好，那他们缺少的就是销路。

　　跟着他一起忙活的姜向栗幽幽地看着他：“不，缺的明明是菜。”

　　姜道田：“……”

　　那山上的人也太能吃了，他得去找阿婆商量商量，冲正在干活的姜向栗说：“你先帮我浇水，小心别踩到了菜。”

　　姜向栗望着只有一颗焉黄菜苗的地：你也要有东西给我踩啊。
　　*
　　“往山上送菜不能断，这不能商量。”姜阿婆一听到姜道田的话，就拒绝了。

　　“不是不送，就是先减少数量。”没想到阿婆反应这么大，这其中定是有原因，他还想说说自己的计划就被阿婆打断了。

　　“你的菜怎么样了。”

　　姜道田：我实在不好意思告诉您，只发了一颗出来。

　　想他前几天还雄心勃勃，做着用神农血脉一天发芽、一周收割的美梦。但事实教会了他什么叫——想美事，他就是被姜家祖先遗忘的人。

　　距离下一茬播种更近了，姜道田在阿婆那碰了壁，就想了另外一个法子。

　　傍晚，趁着没人注意，姜道田偷溜上了山，去找另外一个能做主的人。

　　位于山中的建筑中，另一个能做主的人——勾重，正望着他手中拎着的东西，语气平静：“再说一遍。”

　　被拎着的祸斗看着面前大佬的眼，瑟瑟发抖：“颙说它不回来了，它，它受够了这里的饭。”

　　说着竟“呜呜”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喷小火焰，它也不想吃这里的饭了，太难吃了，它想回家。

　　勾重把它丢到一边，嫌弃它从屁.股后面喷出来的小火焰：“回去把班里的《幼妖守则》抄两遍，抄不完不能领饭。”

　　祸斗还是个幼妖，胖嘟嘟的，浑身漆黑，身高只有半米，头顶一直延伸到尾巴尖有道黑得发紫的长毛毛，此刻被揪得东倒西歪。

　　听到要抄写两遍堪比《小学生守则》的《幼妖守则》，哭都哭不出来，倒腾着四条腿跑去抄写了，要不然它连难干巴巴的小麦都吃不到。

　　勾重站在原地，面无表情地捏了一粒小麦放进嘴里嚼了嚼，并没觉得哪里有问题，所以，颙就是无理取闹，要抓回来教训一顿。

　　姜道田好不容易找到了房子，太阳都落山了。他上了石阶，抬手敲门。

　　刚敲了一下大门，黑色木门就开了。门里门外两个人对视半天，姜道田打破静默：“你好，我们前几天见过，我想跟你商量……”

　　勾重看看门外站着的青年，皮肤在山林中白得透明，正张着嘴说话，他跨出门外关了门，打断道：“不是送饭？”

　　不，我们好像从来没送过饭吧，姜道田不得不半路换了话题：“送来的不是小麦吗？还送过饭？”

　　勾重皱眉看面前比他矮一头的人，这人是不是傻：“吃麦子不就是吃饭吗？”

　　他还要去追颙，错开青年直接走了。

　　被留在门口的姜道田：“……”

　　是他想的那样，麦子直接吃了？那真是长见识了。

　　他回到家才想起来要商议的事还没机会说出口。今天白钻两趟林子了。

　　姜向栗为了蹭口吃的，在姜道田那等到了八点钟，为了不被说成吃白食，他回去带了菜，又买了馒头。

　　两人合作刚做好麻辣小龙虾和糖醋鱼，姜向栗就被他爸一个电话叫回家了，小龙虾和糖醋鱼他端走了一半。

　　姜道田家偏一些，手机上手电筒灯光不够亮，他拿上家里的手电筒送了他一段路。

　　勾重循着颙留下的痕迹来到了芒水村的山脚下，姜道田家院子里。看了那院中的菜地一眼，正要去查看，就被充斥鼻腔的一股古怪的香味吸引了，。勾重抽抽鼻子，他从没闻过这种味道。

　　送姜向栗回来，姜道田一进厨房就被里面一个人影吓了一跳，身体紧绷：“谁？”

　　勾重移开盯在鱼身上的目光，转过身去。

　　姜道田放松下来，他还以为进小偷了，正好还打算跟他谈谈呢，就先不追究这人私自进他家的事。

　　回想进来时这人正盯着桌上的菜看，他试探道：“要不要吃点？”

　　勾重点点头。

　　进餐过程很愉快，姜道田是这样认为的，那两盘菜都快被对方干完了，吃饱才好说话。虽然对方的吃法比较奇怪，连虾壳都嘎嘣脆地吃了进去。

　　兴许是个人爱好？

　　他又拿出来姜向栗刚买的馒头递过去：“别光吃菜，吃个馒头。”

　　勾重接过馒头，摸起来软软的，闻起来有点麦香，拿在手里研究了起来。

　　姜道田看他拿着馒头不吃，以为他是吃饱了，心想谈事之前先报个姓名，问：“姜道田，你呢？”

　　“勾重。”

　　“是这样的，芒水村这几年发展越来越不好了，往后的粮食和蔬菜能不能先少送一点。”姜道田在心里估算了一下，继续道：“明年这个时候，翻倍送。”

　　说实话，他不了解到底在什么样的情况下，姓姜的祖先会答应这样的事，但想想这些长辈们对此的态度，他只能想出这种办法来。

　　勾重抬头看了看对面的青年，又想想最近院中吃不饱，导致愈发不老实的崽子们，还没来得及说话，耳朵一动听到了动静。

　　老实等回话的姜道田就见刚刚还坐在对面的人，咻得一下就不见了。

　　姜道田：不答应，你怎么好意思蹭饭，连那个馒头都不放过。

　　他也是有脾气的，就不信靠自己解决不了芒水村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