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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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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多多花了五十万两白花花的纹银送走了林洵,然后一屁股坐在钱庄的账房里,表情阴郁不定。
她恨林洵,恨得咬牙切齿,连隔壁那个一天到晚跟她死掐的金灿灿,她都没这么恨过。
要说这恨的原因,其实也很简单,无非就是:林洵这个讨债鬼,总能在她兴致勃勃地翻着她的小账本准备盘算自己赚了多少钱的时候准时出现,然后从她这里挖走一大笔。作为一个守财奴,钱多多平时连个首饰都舍不得给自己买,却要把大笔大笔的钱财白白送人,她不心痛才怪。
可最最苦逼的是,即使她再怎么心痛,也坚决不能对林洵背后的主子说个不字。笑话,在天启这种商业竞争异常激烈的皇城里,没有凌王这座大靠山背地里为她保驾护航,她的商会还能活的下去吗?
在这个世界做生意做了六年,再加上前世二十多年的人生阅历,钱多多很清醒,她清楚地知道,想要在天子脚下立足下来,首先自己得有靠山。而凌王,目前就是她所能依仗的最大靠山。
所以,即便在收“保护费”的时候,凌王总把她当成大肥羊一样地宰,她也只能肉疼地应承下来。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凌王虽会逮着她的羊毛死命地薅,但在其他方面,对她其实还算不错的,毕竟,每当他碰到一些价值连城的稀奇玩意儿时,都会派人送上一份给她,或者每回她有个什么赚钱的门路,他也会帮她疏通关系,所以真要算起来,她钱多多也没见得亏多少。
就当花钱保平安了。这么想着,钱老板原本憋着的气又顺了不少。
钱老板正这么自我安慰着,她药铺的掌柜钱菜菜就跑了过来,急慌慌地喊着:“老板,大事不好啦,有人来踢馆子了。”
钱多多闻言,瞬间拍案而起:“混账,什么人胆子这么大?居然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她这会儿正在气头上,她倒要看看哪个不长眼的敢惹到她钱姑奶奶。
钱多多和钱菜菜一路火急火燎地赶往药铺,药铺离钱庄很进,走得快大概五分钟左右的距离。
钱多多一到药铺门口,就发现门口围了很多人,对着自己的药铺指指点点。人群中,一个长相粗犷的汉子正在大声嚷嚷:“大家评评理,我家娘子昨天从这圣安堂买了药材回去熬了服下,今早就更加病弱了,连床都不能下,这圣安堂肯定黑心的给了我家娘子假药。”
钱多多皱眉,虽然说无奸不商,但人命关天的事情,她从来都不敢大意,所以圣安堂的药材都是经过严格筛选的,别说假药了,连稍微次一点的药材,她都不可拿出来滥竽充数。她虽爱财,可也取之有道,人血馒头之类的黑心财,她一向敬谢不敏。
她拨开人群,走到那男子面前,男子面前的板车上,躺着一个面色蜡黄的女子,身体看上去十分虚弱,似乎随时有一命呜呼的可能。见钱多多打量她,那女子眼神不由自主地开始闪躲。
钱多多皱皱眉,觉得事情八成有猫腻,随即在钱菜菜耳边叮嘱了一句:“去趟回春阁,把王明远请过来。”王明远是天启城里颇有名望的大夫,一手高超的医术,深受百姓赞扬。
钱菜菜点头,旋即跑了出去。
钱多多又对那粗犷汉子说道:“这位大哥请稍安勿躁,我已经派人请了大夫前来替尊夫人诊治,如果真是我圣安堂的药出现问题,我圣安堂绝不推脱责任,若是因为其他什么原因,那……咱们可就要好好说道说道。”
那汉子有些心虚,却仍然梗着脖子佯装镇定:“你们圣安堂卖假药,还不赔偿,这是什么道理?我夫人的症状难道还不够明显吗?大家快来看啊,圣安堂,黑心店,卖假药,祸害人,大家快来评评理,这种店铺居然还能存在?还有没有天理王法了?官商勾结的腌臜货。”
钱多多冷笑一声,好啊,不长眼的狗东西,居然碰瓷到姑奶奶这儿来了?今儿个我就让你知道什么是天理什么是王法。
一旁看热闹的藏金楼会长金灿灿还不嫌事儿大,捏着嗓子,翘着兰花指幸灾乐祸:“哈哈,钱多多你个黑心货也有今天?活该啊活该。”
钱多多皮笑肉不笑:“关你这个死娘炮什么事儿?话说,是不是又是你们藏金楼挑事儿,找人黑我呢?”
金灿灿破口大骂:“放屁,爷行事一向光明磊落,栽赃嫁祸这种下三滥的手段,爷还不屑使出。”
钱多多像个雷达似地上上下下打量了金灿灿一番,眼神轻蔑:“呵呵,死娘娘腔,先把你的兰花指剁了再来自称爷!请问你哪点像个爷们儿了?更何况,藏金楼行事光明磊落?你怕不是在讲笑话,简直荒谬。”
金灿灿身边的小跟班金闪闪见自家老板被人身攻击,气不过地跳出来为老板打抱不平:“钱多多你有完没完,每次都欺负我们家掌柜的,不知道他脑子不太好使,说不过你吗?你就不能让让他吗?”
钱多多挑眉,不置可否:“怎么着,说不过就得让着?你弱你有理?”
金灿灿更气了,胸口都跟着起伏不定,他踢了一脚金闪闪,骂道:“傻子,是你脑子不好还是我脑子不好?你到底哪边的?”语毕,又冲钱多多啐了一口:“呸,你们黄金阁这次就等着完蛋吧。”说着,扭着小腰,骚里骚气地走了,走的时候,还顺带把打算留下来继续看戏的金闪闪给拽走了。
钱多多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
钱多多在圣安堂等了一会儿,钱菜菜终于带着王明远回来了。
擦了一把头上的汗,王明远正欲对钱多多拱手行礼,却被钱多多制止:“行了,甭行那些虚礼,快过来帮我看看这妇人到底怎么了?”
王明远一撩衣摆,忙不迭地走上前。
待把完脉,王明远沉吟片刻,道:“这妇人脉象虚弱,气血不足,单看面相,面黄肌瘦,看来长期处于吃不饱的地步,最严重的是,妇人似乎还受过伤,淤血滞塞,这才是她虚弱不堪的主要原因。”
“受伤?怎么会?”钱多多眉头再次蹙起,复又看向那妇人,妇人避开她的目光,将原本露在外面的手往袖子里缩了缩,似乎在隐瞒什么。
然而这此地无银三百两的举动反而提醒了钱多多,钱多多沉思片刻,吩咐钱菜菜:“菜菜,去前堂找个女工过来,你俩一起将这妇人扶进屋内,我们来验伤!”
事已至此,钱多多若是再不明白发生了什么,那她就是真的蠢了!呵,虽然早知道古代男尊女卑的思想十分严重,可今天居然真的看到有打老婆还不要脸地来碰瓷的。妈蛋,今天犯在你钱姑奶奶的手里,算你倒霉。
那男子还想阻拦:“光天化日之下,你们要干什么?”
钱多多踹了他一脚:“干什么?验伤啊,你这种打自己夫人的恶犬,不给你真凭实据的拿出证据,你还会反咬一口喊冤呢!”
那妇人原本也想挣扎拒绝,却虚弱不堪,被钱菜菜二人硬生生地给扶走。
那男子见势不妙,想要溜走,却被早有防备的钱多多派人给拦下,还让人报了官,她知道家暴这种事官府可能不管,干脆以滋衅寻事的借口将人送进了官府。
圣安堂的偏厅,钱多多品了一口茶,端着茶杯,看向坐在她对面哭哭啼啼的妇人:“他都这样了,你就没想过和离?”
女子苦笑:“我一介妇道人家,和离了该怎么活下去,邻里乡亲又会怎么看我?更何况还有孩子。”说到这,女子忽然跪了下来,苦苦哀求钱多多:“求求你们,不要告我夫君,我现在病成这样,家里就他一个人能下地,他要是被关起来,我们娘俩该怎么活?”
钱多多“碰”的一声,将手里的茶杯重重搁在桌子上,哀其不幸,怒其不争:“都这时候了,你还为那种人渣求情?求回去再打你吗?”钱多多简直想切开这女人的脑子,看看里面装的是不是水
女子哭哭啼啼:“打就打了,可家里没他不行,求求你们好心放了他吧……”
钱多多给气乐了,敢情她这是当了坏人了?也罢也罢,卑微屈膝的女人,她就是再怎么救,也不可能救到底。
她扯开女子拉着她的衣摆,面无表情:“这种事情,还是看官府的判定吧,人不是我说放就能放的。”说着,她就赶紧离开了圣安堂偏厅,她怕她再待下去,会忍不住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情。
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她又何必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吃饱了撑的。
回到钱庄的卧房时,钱多多打开了房门,看了屋内一眼,然后又关上,觉得自己打开门的方式是不是不对?等她再次打开房门时,发现她并不是眼花,房内确实坐着一个人,那人正悠然自得地喝着她桌上摆着的茶,身边还站了一个护卫。
钱多多咬牙,特么的,这俩不就是她最恨排行榜上的榜首和探花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