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身星光[all27]》一十五九

10、第 10 章

　　“难得这边的身体是大人形态啊。”reborn很自然地将张开的手放在眼前细看，语气里的怀念让还沉浸在得意中的纲吉心口一窒。
　　对啊，恢复了原本秩序的世界里，reborn还只是一个不到十岁的少年，这也是和白兰做了交易，他们才得知如何解决彩虹之子的厄运。
　　但是这幅形态的reborn，纲吉并不是没见过。在遭到密鲁菲奥雷的射线伤害之后，reborn的身体突然开始增长，几天之内长回了原本的模样。这是以身体的迅速衰败为表征造成的，几乎搅碎器官，拧断骨骼的剧烈的生长痛，即使是reborn也无法强装无事。
　　从40cm到189cm，从3.7公斤到60公斤，疼痛以绝对鲜明的方式撕开皮肉露出骨架，揭给所有人看。
　　纲吉几乎粒米未进，寸步不离地守在reborn的床前，握着他发烫的手不停祈祷。
　　漫天神佛，无论哪一个，求你们了，是我有罪，我是罪恶之源，让我来承担一切就好！放过reborn吧，让他不要再痛下去了。
　　那时的祈求震耳欲聋，上苍听不见，只有沢田纲吉自己陷入这片声音魔区，至死都忘不了这种无能为力的绝望。
　　“reborn……”有一种痛苦是刻在心上的疤，要想抹去，恐怕连心都要铲平。纲吉没有理由欺骗自己不痛了，他三步并作两步，轻轻的怕是把什么碰碎了磕疼了。他抱住了reborn，用脸颊、手臂、胸膛感受到的温暖和曾经怀抱的冰凉告别。
　　“阿纲。”reborn将手搭在纲吉的肩，温柔中不失霸道，体贴又不带犹豫，掏起枪就是连环射。
　　“啊啊啊啊啊啊！reborn住手啊！”
　　γ听到枪声的第一秒就冲了进来，抱起尤尼就要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没关系的，γ，”尤尼红着脸，“reborn叔叔有分寸的。”
　　“他有分寸就不会在公主你面前开枪了！走火伤到你怎么办！”
　　“你看这个。”尤尼笑着指着纲吉离开之后的地板，所有地上的弹孔排列规整，拼在一起竟然是字的形状。γ歪头看了个分明，怒火也就消下去了。
　　“‘笨蛋’，”γ念道，“还真是胡来啊，这两个人。”
　　等到尤尼又泡出了一杯咖啡，reborn才收手放过纲吉，悠闲地踱步过来，端着杯子中场休息。
　　“沢田先生，”尤尼又递给坐过来的纲吉一杯热水，“委屈大明星喝水了。”
　　“不用这样取笑我啊尤尼，不过还是谢谢了，经纪人的确要求我不能喝水之外的饮料。”
　　reborn听到这话抬眼看向纲吉，“现在是个乖宝宝了。”
　　“毕竟是经纪人爸爸呢。”
　　reborn故作惊讶，“那你的爸爸可不少呢。”
　　尤尼在一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么活泼的两人她很久没见过了，想起之前寻找沢田先生时误闯的平行世界，那里的沢田先生小的时候也叫过reborn爸爸呢！于是她也生出了一点挑事的兴趣，笑着问纲吉，“沢田先生要怎么称呼reborn叔叔呢？”
　　纲吉警惕地看着绷紧的reborn，深知回答得不对就要挨第二轮枪子了，他仔细顺了顺这错综复杂的人际关系，犹犹豫豫地开口，“爷爷？”
　　死一样的寂静。
　　“我会在你的脚上拴着石头再送你进三途川的。”
　　“等等等等！”纲吉护着头向后躲，拼死为自己谋得一线生机，“经纪人说你是金主爸爸，经纪人又要当我的爸爸，那这么算下来你不就是爷爷了嘛？”
　　沢田先生你快别火上浇油了！尤尼捏紧γ的手，眼看纲吉的人生即将变成灰色，尤尼急忙转移了话题，“对了！”她超大声地说，“彭格列的守护者们也快要过来了哦！”
　　“真的？！”纲吉兴奋地确认了一遍，得到尤尼的肯定之后又忍不住低落一瞬，“大家……reborn，我还没问，那边的情况。”
　　“你的身体现在正躺在彭格列医疗室里，从你离开的那一天昏迷至今。然后，你觉得面对一个沢田.植物人.纲吉，我们会怎么样？彭格列会怎么样？”
　　当然是像……疯了一样。
　　在最开始的几个月，他们以为纲吉是遭到了新式手段的暗杀。未来战的阴影还未完全从知情者的头顶消退，再度昏迷不醒的纲吉把他们又带回了一年前失去他的那个午后。悔恨、恐惧、绝望……所有的感情化作愤怒，彭格列在黑雾中凝做一支枪，一把刀，一片火，要血洗所有列在可疑名单上的家族。
　　整个里世界都在被迫为教父的苏醒而祈祷。
　　狱寺可靠地扛起了左右手的职责，坐镇总部，在听完医疗部不怎么乐观的报告后，红着眼睛捏碎了手里的电话，他对齐聚一堂的守护者众人首次下达了命令。
　　“全部杀掉。胆敢伤害十代目的人，一个不饶！”
　　他看起来就像一只濒临绝境的野兽，满嘴尖牙誓要撕碎所有触碰他宝物的入侵者。
　　山本竟然是第一个响应的。他是镇静的雨，只不过遇上狂暴的岚也只会被卷成更加凶残的暴风雨。既然如此，利剑出鞘，如今的山本武拔剑的次数比挥棒球棍的次数更多，杀人的手比击球的手还要稳。他追逐着比棒球之神还要耀眼的那个人放弃了原本的人生，如果这个人不在了，那还剩下什么？
　　天空都坍塌了，雨要从何处降落。
　　“得让他们还给我啊。”
　　“我极限地和你们站在一起！”了平挥出了他的拳头，他是个头脑简单的人，热爱的拳击也是直来直往的攻击。他没有什么明确的对错，只要和自己的目标一致，只要和认可的伙伴一起奋斗，只要还留有极限的热情，他可以拼死为之努力。
　　了平拦住转身要走的云雀，“你不和我们一起为沢田……”
　　“为他？”云雀冷漠地说，“是沢田纲吉自己太过弱小才会被暗算成功吧？”
　　“你随便吧，云雀，”狱寺也冷冷地看向他和在一旁轻笑的六道骸，“我一直很讨厌你们两个这种游离的态度，如果不是十代目的要求，今天甚至不会通知你们。”
　　骸由轻笑变成大笑，“这么说，没了沢田纲吉还是好事，最起码也算是得了自由。不枉我来这一趟，不错的决策，彭格列岚守。”
　　“你们根本没有伙伴的样子！”狱寺猛地站起来，山本怕他说出更加冲动的话，连忙开口接下，“云雀，骸，阿纲的事情不劳费心了。”
　　不过那几个家族，他心里过了一遍名单，其实根本用不上全体守护者出动。狱寺他，只不过是想尽全力团结众人给阿纲看罢了。
　　惨淡收场了呢。这么剑拔弩张的气氛，再维持下去那根绷紧的弦就会断掉了吧。
　　云雀闻言也不发火，迅速转过身子，只不过在离开之前，他丢下了一句话。
　　“只要有猎物，我不介意多咬杀几个。”
　　他走出门，经过纲吉的病房也没有丝毫停顿。院落之外，草壁站在车前，“恭先生，一切都准备好了。”
　　云雀点点头，“动手。那几个首领都留给我。”
　　草壁恭敬地点头应是，拿出通讯仪下达命令，“开始……”
　　“不行了！”电流滋滋地发出声响，仪器那边的惊恐却依然准确传达了过来，“都死了……都死了！那个男人，六道骸！”
　　屋内的六道骸颇有趣味地眨了眨眼睛，“也看够了你们荒唐的闹剧，我这边就先失陪了。”
　　他的身影在首领室中如雾般消散，化成一缕紫色薄烟飞跃山林收回在库洛姆的手上。真正的六道骸面色阴沉，脸上还挂着一道血迹，“走吧，不是这个。”
　　“骸大人……”库洛姆跟着他欲言又止。
　　“怎么了？”
　　“我觉得……我觉得boss不会喜欢这样的。”
　　“你是不是有什么误解，”骸伸手抹去脸上的那条血，“他喜欢不喜欢，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更何况，一个植物人，他的喜好还重要吗？”
　　“得能张口，才能说不。”
　　reborn回忆起那群失控的家伙的所作所为，纲吉应该多少也有猜想，只不过现实远比他预料的惨烈。
　　他们差点为了你毁了那个世界。
　　如果不是白兰给了那一线希望……
　　“不过，他们目前都挺好的，入江利用尤尼的牵引定位好这个世界后都吵着嚷着要当第一个试验品。”
　　那些尸山血海不值得你回头，老实地接受粉饰好的当下吧。
　　“但是reborn叔叔却先来了。”尤尼笑着调侃。
　　reborn不怕调侃，很有理有据地说：“身为家庭教师，总得为学生的安全负责吧。”
　　“谢谢你，reborn。”纲吉笑得似温柔有了形象，阳光也得以描绘，他的心是满的，便急着为它装上玻璃向世人炫耀。像个单纯的小王子，站在高墙面对他的万千子民，霸道地要求他们共享自己同样的幸福。
　　小王子说，“能见到你真是太好了。”
　　奔波而来的朝觐者便疲顿尽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