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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再次相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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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轻的似笛非笛,似箫非箫的歌调响彻在京城郊外的一条小河边上,只见一位一身白衣的公子在河边手执着一片绿叶轻轻地吹着幽清的曲调,仿佛是隐士远离世俗的宁静,又仿若是乡村田园生活的祥和,令人一闻此曲就知道这是一位淡薄名利、品格高洁的贤者,而在这白衣公子右侧一柄竹竿插在一块小岩石里,而竹竿的另一端则垂向河中,原来这位公子是在垂钓啊。
再一细看这位公子的容貌,那是怎样的一双眼睛,似乎只要是第一眼看他的人首先就会被他的眼睛所吸引住,温柔却又凌厉,纯净却又似乎包含风霜,看似如夜空般令人沉迷其中,不能自拔,但又透露出一股看破世事,看透万物的睿智,令人不敢直视,恐会被他给看穿自己心中的隐私,尤其是在那剑眉的衬托下,更显得有神。鼻梁挺直,朱唇总是不自觉地带着点微笑,就像是这位公子已经习惯了微笑一样。一曲终罢,他微微一笑,在两颊竟然出现了两个小酒窝,顿时就令他的气质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从高洁的幽雅公子一下子就变成了调皮的邻家小孩,而他的眼睛更像似波光中的流水,闪耀着令人着迷的光彩,真是一位极为俊俏的公子!而他的直发也披散在背后,只是用一跟细小的绳子系住了一部分,其他的任由它拂过自己的脸颊,端的是飘逸洒脱,如风中的仙子般,令人转不开眼睛。
不错,他就是我们已经改头换面的主人公——戚少商了。要知道他一出来后,就躲开了顾惜朝地纠缠,第一件事当然是去洗澡换身衣服了,他一向都是穿白衣的,这次也不例外,在“借”了一户富家公子的夏天袍衣(要知道,现在可是深秋),又梳了个类似于侠骨丹心里的厉南星的发型之后,他终于好好睡了一觉,其他事情明天再说吧,现在急也没用不是。
于是在树上睡了一晚的他,又开始学姜太公钓鱼了,反正又不是钓真的鱼,他只是在钓可以带他回京城的“鱼”。虽然他有很多种方法可以令他混进京城找到神侯,说出那个他不用问李龄也早已知道的阴谋,不过嘛,这样子太麻烦了,万一遇到了什么事情,他不是又给耽搁了,所以嘛,还是有人带着比较快啊。
“请问这位公子可有看到一个披着狐裘着锦衣,相貌英勇的江湖人,对了,他身上还带着一点伤,手执着一把看似很锋利的宝剑”
“看到了,好象是向南边走去了”
这样子的对话已经进行了一个早上了,真是的,他不过是换了一身衣服,剪了个新发型,怎么就没人认的出他来呢?而且最重要的是,他要等的人似乎也还没来啊,他都快无聊死了。
“记玉关踏雪事清游,寒气脆貂裘。
傍枯林古道,长河饮马,此意悠悠。
短梦依然江表,老泪洒西州。
一字无题处,落叶都愁。
载取白云归去,问谁留楚佩,弄影中洲?
折芦花赠远,零落一身秋。
向寻常野桥流水,待招来,不是旧沙鸥。
空怀感,有斜阳处,却怕登楼。”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想要念这首诗,这首由厉南星念出来的诗,那个在他的记忆里和顾惜朝长的一模一样的厉南星念的诗。大概是经历的太多了吧,见的越多就自然而然的变得悲伤了,不,应该是淡薄吧。
“这位兄台念的诗不错,只是不知为何如此的伤感呢?”来了,终于来了,戚少商听着顾惜朝的声音,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想起了一个画面,在一面倒塌的墙旁边,戚少商在吐着血,可是顾惜朝却诡异地在念着情诗,这是戚少商的记忆?真是令人难以理解,为什么会这样,明明人家都快死了,他这杀他的人却在念着情诗,念就念了,他也念点朋友别离的诗啊,哪有念情诗的,他不会是秀逗了吧。
“想念就念了,并没有为什么,难道这位兄台在念诗之前一定会把所有的情景、情绪考虑好再念吗?”戚少商平淡的声音几乎不带一点情绪,那是一种已经经历太多而倦了的声音,也是一种看透了太多已经再也难以挑起感情的声音,一种很压抑的感觉瞬间从他身上散发开来,顾惜朝竟有点被这种很自然的威仪与气势惊住了,说不出口自己想反驳的话,“还有树上那位仁兄,是不是也可以下来了,什么时候在树上待着也成了一种时尚了”
“铁手?”顾惜朝惊讶地看向从不远处的树上跳下来的人,他竟然还活着?
“这位兄台是怎么发现在下的,在下自问没露出什么破绽”铁手也只是瞥了顾惜朝一眼就没再看他了,反正现在还没有什么证据可以拿他,先放他一放也没有什么不可以的,先找到那个人才是现在最重要的事。
“哼,想不到铁手捕头的命还真不是普通的长啊”顾惜朝反而自顾自地含笑说出这翻的确不怎么讨人喜欢的话,只是铁手也不屑与他争执而已,便别过了头懒得理睬他。
“我是怎么发现的不重要”总不能说是附近的植物们告诉我的吧,戚少商依然背对着他们,只是拿起了鱼竿,而那钓钩却是直的,看的铁手与顾惜朝都惊异地看向他“你们也是来找人的吧,相信我刚才与那些官差的对话你们也听到了,那你们还想问什么?”他说着又站了起来,慢慢收起了鱼竿却仍没有转身。
“谁都知道戚少商的目的地是京城,怎么可能向南边走去,那里可是离京城越来越远,你如此的误导我们,可见你是存心的,你一定知道戚少商在哪,你最好识相一点说出来,否则的话,后果自负”真不愧是顾惜朝啊,说翻脸就翻脸,还是因为有铁手在,他急了?
“这位兄台,在下和戚少商是朋友,所以希望兄台能告知在下他的下落,在下将不胜感激”还是铁手有礼貌,这才叫有教养嘛。
“你们找的戚少商我的确是知道他在哪里,呵呵,你们还真是费尽苦心啊!如果不告诉你们,连我都觉得不好意思了,你们说是吧?顾惜朝,铁手”一转身,戚少商笑了,就好象又回到了当初那个一身侠义正气的九现神龙,那个在沙场上抗金的连云寨大当家,那个在旗亭酒肆笑着说“这位书生倒是一表人才,气宇不凡啊”的戚少商。
“戚兄,你......”铁手顿时就惊的张大了嘴巴,半天也没把想说的话说出口。而顾惜朝也是一脸惊呆地看着他,但好歹算是比较冷静,很快就恢复了,没有像铁手那样子失态,只是从他那颤了一下的身子,仍可以看出他的内心并不平静,他曾经以为再也看不到了,这种笑容,这种只有在他脸上才能看到的令人忍不住放下心中所有负担与心防与他真心相交的笑容,这种比阳光更吸引他的笑容,这种曾经令他一次次不忍下手放过他的笑容,这种让他对他执着如斯不愿放手的笑容,仿佛在那一刹那他又回到了旗亭酒肆那一夜,只是一切都回不去了,一切都回不去了,太迟了,戚少商。
“怎么了?铁大捕头,你不是要带我回去吗?那我们现在就走吧,时间可已经不多了”戚少商笑着边说边把手中的鱼竿放到旁边的树下,有机会再回来取吧,毕竟用起来还挺顺手的,扔了可惜了。一回头,看了他们一眼,这时的顾惜朝已经开始把手摸向腰间的袋子里了,看来是要打起来了吧,铁手也随即小心地戒备着顾惜朝。
“你们先等一下,我还有东西要拿”戚少商似乎没看到他们之间的剑拔弩张似的,自顾自地又跳向不远处的一棵树上,从那里拿下了逆水寒,“好了,可以走了,不好意思啊,顾惜朝,我想来想去还是觉得跟着铁手走比较好,毕竟从我们相遇的那一刻起,我似乎就开始变的倒霉了,所以为了我的安全,我还是离你远点,你说是吗?顾兄”戚少商微笑着说出这令人难受的话,但似乎他一点也不认为自己说的有什么不好,所以依然笑的那叫一个灿烂啊,丝毫不顾及顾惜朝在听到这句话的一瞬间变得惨白的脸,别人说什么他都可以不在乎,可是唯有他,唯有他不行,唯有他不可以这样子说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