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怖游戏系统想退休[无限]》灌木朱瑾

1、开启

　　【爸爸妈妈，我在船上，现在很好。就是……很想你们】

　　【外面的海浪很大。长着鱼尾的漂亮姐姐跟我说她想要血和肉。我去厨房找了生牛肉给她，可是她似乎并不高兴。】

　　【海原来这么大啊……已经过了数不清多少天了，我们还没有靠岸。】

　　【爸爸妈妈，我回不去了。可是我真的好想最后再看你们一眼。哪怕一眼，哪怕只远远看着。】

　　————————————

　　老式的木质甲板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天边黑云低垂，狂风呼啸。

　　巨浪一叠又一叠，冲击着脚下的船。吴畏一张脸，惨白里混着铁青，双眼迷离，蜷缩在角落，虚弱地用手撑着胃。

　　他晕船了。

　　要死！！

　　吴畏虚弱地哼了一声。

　　这感觉很糟糕。

　　胃在抽痛，喉管干涩。脑子里好像有个不讲道理的小人一锤接着一锤敲他脑子。

　　呕……

　　一个大浪打来，胃里一阵翻涌，酸水在喉咙里转了一个圈儿，没能顺利被吐出来，又返回胃里。

　　“完了，完了。更恶心了。”他捂着胃，双腿打颤在船上摇摆。

　　狂风，巨浪。破旧的中古样式木船，压低的黑云和飞溅上来的腥咸海水。

　　各种让人绝望的数值拉满之下，晕船中的吴畏竟一点也不突出。

　　除了吴畏，其他人的神情也好不到哪里去。焦虑中带着真切的惶恐。

　　“咱……咱们接下来做什么？这么大的风浪，这船会翻吧？”一阵海风，把隐约讨论的声音送到了吴畏的耳中。

　　另一个人警告道“游戏“开始”的通知前，咱们所有人还在保护期，不清楚死路和禁忌是什么。别轻举妄动！”

　　这几个不详的字眼出现，又引得人们一阵骚动。

　　又一个巨浪恰逢此时拍来，吴畏刚勉强自己弓着腰从船上站起来一点，巨浪之下，踉跄一下，身体前倾以狗啃屎的姿势扑到了地上。

　　脸着地的吴畏捂着脸，默默给自己做思想建设。在自己地盘还能翻车，实在丢脸极了！

　　不管了！

　　他抽动手指，趁着无人在意，悄悄用灵力弱化自己的五感。

　　晕船嘛。

　　说白了就是内耳平衡系统和视觉信息不一致导致的。弱化下五感应该很快就好了。

　　海船第一位□□受害者积极自救。

　　一只修长的手就是在此时，带着它主人丝丝缕缕的一股薄荷香味，一起挤进吴畏被封闭了一半的嗅觉里的。“你还好吗？”

　　吴畏五感刚收，反应有点迟钝。眨眨眼，才顺着手，看向手的主人。

　　对方是个长相非常容易让人产生好感的青年。

　　“我看你应该是晕船了。幸好现在还在保护期。你快些调整自己。这里有少量的薄荷精油，希望可以顶点用。”纸巾主人解释道。

　　听对方这么说，吴畏连忙接过纸巾道谢“谢谢。帮大忙了。”

　　把这捂到鼻子边，一种很独特并且浓郁的薄荷味道通过吴畏的鼻子，缓慢侵入整个嗅觉。

　　哦！确实很好用！！

　　吴畏一下感觉头都没有那么痛了。

　　于是高高兴兴抬眸，开口就要道谢。

　　才一张嘴，就刷地一下，被另外一股味儿给堵回去了。

　　呕……呕！！！

　　巨大鱼腥味扑面而来。闻起来就特别霸道。

　　只眨眼的功夫，甲板就被各种死鱼烂虾的巨大腥气笼罩覆盖。

　　什么都知道·吴畏大惊：……坏了！游戏正式开始了！

　　他手忙脚乱地把纸巾整个呼到自己鼻子和嘴巴上。做足充分思想准备。

　　事实却是如此。

　　本就呛人的鱼腥味在某个瞬间浓度超标。像是某种巨大且恶臭生物的代表。先一步折磨了一下求生者的味觉。

　　在大家惶恐的注视下，唯一的船舱出口出地震般震动。

　　咚……咚……

　　甲板上窸窸窣窣的人声骤然一静。

　　那脚步声每一下，都让这在海中飘摇的船震颤。

　　很快，一个巨大，丑陋，腐朽，爬满蛆虫的鱼头缓缓从船舱底部走出，站在了甲板上。怪物高大异常，目测三米多的样子，除了满是利齿的巨大头颅，脖子以下则一个健硕的人形躯体，双手双脚似蹼似抓。

　　那鱼头的眼睛很大，眼球中暗灰色的眼珠以极快的速度颤动，好似在捕捉在场所有人的一举一动。 随着它的移动，翻白的眼眶中有蛆虫滚落。

　　零星分散站在甲板上的人们瞬间大气都不敢喘一下，都心惊胆战，惴惴地盯着那鱼头。

　　哪怕明知道这时才刚刚开始，是不会有生命危险的。到这个鱼怪的压迫感还是强到没人敢发出声音。

　　呼哧——鱼头缓缓呼气。

　　裂开的大嘴里面露出了锋利的尖牙。

　　利齿一层堆叠一层，密密麻麻几乎填满了整个口腔，尖刺似的利齿里侧还零碎地挂着几丝肉屑。

　　甲板除了鱼头粗重的喘息，其他人就连呼吸都小心翼翼。

　　落针可闻的甲板上，鱼人的目光慢慢扫过整个船的人，爬满蛆虫的眼眶深处稍纵即逝一丝……可以称得上“满意”的情绪。

　　好歹它还记着台词，见众人噤若寒蝉，它抻了抻，才张开嘴，喉咙里发出了它出现后第一个音节——

　　几乎同时，吴畏终于哇——地一声吐了出来。

　　鱼头怪铺垫好的情绪一下子就被吴畏给破坏了。

　　怪物张开嘴巴的时候，方向正对着吴畏，本来就还在晕船的人，被这么让人窒息的鱼腥味攻击，是真的忍不住。

　　数道饱含惊惧的目光一齐投到吴畏身上。这么关键的时候还发出声音吸引怪物的注意。这个人不要命了？？？！

　　其他人心惊胆战。

　　但是鱼头怪物却卡住了似的。下意识想把眼球的眼白转过去落在吴畏身上。但是眼球转到一半，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震颤一下，突然变了方向。

　　更有甚者，面对着狂吐不止的吴畏，鱼人竟直接闭上了它大张着的嘴巴。

　　太明显了了啊！！！吴畏内心咆哮。

　　他维持着苍白的脸色和脆弱的姿势。用起了自己毕生的演技，演出害怕的情绪。

　　但是很难。

　　只能凭空捏造，突兀地瞪大着眼睛。

　　发出一声短促，明显想伪装惊讶，但是发出来更像是棒读的“啊”。

　　接着做作地拿双手死死捂住自己的嘴巴。

　　在这种略微诡异的气氛中，吴畏虚弱地向各种能求的上的神祈祷。

　　希望他的演技过关，不要被他这次的目标人物发现端倪。

　　怪物和甲板上的人们注意力在吴畏身上，而吴畏的注意力看似放在怪物身上，其实是隔着怪物偷偷打量船边某个男人。时间静止了一瞬。

　　在这么紧张的时刻，吴畏眼睁睁看着他盯着的那男人，在他眼皮底下动作非常隐蔽地抬手在空中一挥。便见一个石子精准无误地敲在鱼人的后脑勺上。

　　像是个被激活的开关，鱼人被这么一敲。立刻怒吼。

　　凶狠又警觉地回头，四处巡视，虽然什么异常都没发现，却怒吼一声，找到了发泄的由头，朝它被打的后脑勺正对的那个方向的船边冲去。

　　鱼头几步就冲到一个身材壮硕的中年人身前，那中年人在吴畏吐的时候就在他不远处。见鱼头转向他的时候就觉得不妙了。

　　刚刚正挪动身体准备逃走。

　　先听一声咆哮，接着感觉头顶一黑。

　　最后一股恶臭袭来。

　　在中年人惊恐的目光中，怪物伸出它蹼一样的双手，直接捏住中年人的腰。

　　中年人被抓起来的瞬间，表情还维持着惊恐和迷茫的状态，张着的嘴巴甚至没来得及发出任何音节。就被怪物粗暴握住头脚对折。

　　“卡巴”一声脆响过后，血液飞溅。

　　事情发生地太快，那人喉咙因为疼痛在断气前发出赫赫两声。

　　怪物张开嘴一口咬下那人头——

　　太快了！

　　众人的大脑都还没有做出反应，那人就已经被怪物全部塞进了嘴里。

　　待众人回过神来，甲板上只剩下了一大滩喷射状的血迹。

　　那是那中年男人被拦腰对折时候，腰被掰断，骨头刺破皮肉，溅出来的血液。

　　承受能力弱的女孩子当场就被这场景吓哭了。

　　生理性想哭却不敢真的哭大声，只能死死闭着嘴巴，违背生理到了极限，拼命用鼻子压低声音抽吸。

　　吴畏距离现场不远，闻着又再次浓厚的鱼腥味，和飞溅地到处都是让人窒息的血腥味整个人也濒临崩溃。

　　味道太大了！！！

　　实在是忍不住，他又捂着嘴巴开始吐。

　　‘咯吱咯吱’——

　　正在生嚼活人的怪物最是敏锐，听到吴畏又吐了，咀嚼的声音一下停了。

　　这次停顿的时间比上一次更短促一些。紧接着便又继续嚼嚼。

　　吴畏的呕吐声中，鱼头将嘴巴里的人完整吞下去之后。

　　张开那张大嘴，咆哮出波段极高的鸣哮。

　　那些诡异的咆哮声到了众人耳中，变成了众人可以理解的意思：“你们这些奴隶聚在这里还站在这里看什么？快去干活！”

　　怪物的咆哮中蕴含着巨大能量。船上的普通人类都扛不住他的这声怒吼。都痛地捂住头。

　　这声音捂住耳朵也没用。直往人脑子里钻。仿佛能刺穿人耳膜，甚至穿透头颅似的。

　　刚吐完的吴畏也和别人一样，捂头在地上趴着。

　　一双眼睛却透过手肘的缝隙，继续盯着他的目标。

　　……然后就撞上了一双漆黑的瞳孔。

　　那是一双混沌的眼睛。像是黑洞，又像蒙着一层吹不散的浓雾。

　　它没有聚焦的“锚点”，仿佛能把世界都化成虚无。

　　！！！！！！被发现了！！！？

　　吴畏被吓了一跳。

　　下意识立刻别开眼睛。再也没敢看那人。

　　是巧合？还是那人一直都这么敏锐？？

　　其他人都被这个游戏吓得心惊胆战。

　　唯有吴畏，因为那个男人刚在漆黑的瞳孔心慌不已。

　　他现在身处的确实是一场求生的游戏之中。也确实是那种九死一生，活了庆祝自己能多过几天。死了就彻底人间销户的那种游戏。

　　只不过，其他人类都是被游戏强行拉进来的。

　　吴畏却是主动进入这场游戏的。

　　他也并不在乎什么游戏生路，什么推理解密。他进来，就只是为了能杀掉那个男人。

　　而他的目标，那个男人，正趴在甲板上看着吴畏。

　　用比鱼头怪物更让人毛骨悚然的目光看吴畏。

　　虽然动作上，那人和甲板上的其他人并没有什么不同，但和其他人痛地几乎连不昏厥都很难做到的状态不同，‘他’的神智是清明的。

　　虽然是跪在地上的姿势，但是脚后跟是发力状态，绝对可以随时弹跳起来。

　　果然是‘脏东西’。吴畏腹诽。

　　很多念头都在吴畏脑子里一一闪过。

　　他当然想直接冲出去，拧断对方的头。

　　但不可以。吴畏受游戏限制非常多。任何游戏玩家不能直接死于他手。

　　那个男人只能死于怪物，死路，机制。

　　不能出手的吴畏克制地挪开视线。

　　那人对于目光十分敏感。

　　吴畏一直能感觉到那双黑洞似的视线一直落在他的身上。吴畏被这股打量的视线逼得，只能继续扮演脆弱无助的小可怜。

　　这边两人数度交锋，船上其他人捂着头等疼痛缓解。

　　等众人陆陆续续抬头，怪物已经离开了。它的出现只是一个震慑，真正的游戏才刚刚开始。

　　然后，所有人脑海中几乎同时响起一个声音。

　　叮咚—

　　【五月号欢迎各位光临，它是一艘满载要献祭给神祭品的可爱祭船。预计五天后到达目的地。在此期间，请船上大家都遵守以下忠告】

　　【1、五月号是一个氛围祥和且正常的祭船，处处都非常合理。如果发现不符合常理的地方，请立刻离开那里。】

　　【2、每天晚上十一点前要入睡，入睡前请保证你拥有室友，且室友是同类】

　　【3、奴隶可以每天在甲板上放风两个小时，甲板上相对安全，但是不排除有异类也在甲板上的可能。】

　　【4、床铺是供乘客休息的地方，是死物，并不会发出笑声，如果诸位听到床铺发出说话声，请立刻离开床铺以及当前房间，并反锁房门之后逃离。】

　　【5、鱼神每天都要贡品，要保证把鱼食喂给正确的鱼】

　　【6、神被献祭后会满足献祭者的愿望，但是需要等价交换。】

　　五月号在这里祝您此次旅途愉快。

　　大家听完规则，看着甲板上男人死亡留下的触目惊心的血液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做。

　　鱼头走了，没有双重BUFF气味攻击的吴畏晕船稍微好了一些，晃晃悠悠捂着胃站了起来。

　　晚一步游离在人群外的吴畏身临其境听着广播诡异的内容，羞耻感爆发脚趾抠地。

　　游戏是‘怪谈’规则的引导设定也太让人尴尬了。

　　但是现在他很缺劳动力，实在难抓个人出来编写游戏。

　　慢慢着来吧！会好的！

　　他像个创业起步的老板。给自己打着气。

　　吴畏被目标发现了。

　　实在是被对方盯得没什么别的办法的吴畏只能再次混入人群，正儿八经扮演起‘玩家’来。

　　这关注点一落在玩家身上，吴畏‘游戏主人’的精神大爆发，当场上演boss直聘。暗地里对着所有的玩家表现开始点评。

　　大部分人看起来心理素质看起来都很糟糕。

　　但，毕竟是这么吊诡的变故，所以惊慌也能理解，属于一般人水平。

　　不过值得发展的潜力股也有不少。

　　吴畏的注意力也被吸引过去。

　　船舷的旁边，一个年纪偏成熟一些的女人向身边几个慌慌张张不知所措的人道“把它刚才说的所有规则牢牢刻在脑子里，一个字一个标点符号都不要漏下。”

　　“这到底是怎么了？什么情况？不是在演戏？”刚刚遭受到的恐怖冲击实在是太大，第一次被拽进游戏的新人念念叨叨，来来回回就这几个问题。

　　那女人也没有不耐烦，态度偏友善地解释“这里是生存游戏，地狱……你们想怎么称呼它都可以。就像是刚刚看到的。把它当成一场游戏。通关的奖励就是能继续活着了。最后提醒一句。这游戏中是有鬼，有怪的。想要活下去的，你们最好做好把之前人生中的认知全部推翻的准备。”

　　“怎么才能离开这里回到原来世界？”新人追问。

　　其他经验者短促地叹息一声“原来的世界？谁知道呢。总之，现在我们大家所有人的首要任务就是活着，在这里死了可就是真的死了。刚刚规则说五天后到达目的地，所以应该能推测，我们的首要任务是坚持到这艘船靠岸。”

　　“那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有人追问。

　　这句话没有人回答他。

　　因为没人说得准。

　　甲板上就只剩下了风雨声。

　　“那，现在去哪儿？”

　　从【甲板是相对安全的】这句话反推，是不是就是说，甲板之外都有危险？虽然甲板上又冷又冻，狂风裹挟着水珠打得人难受，但众人依旧不想离开这里半步。

　　那个介绍规则的经验者又道“我想先下去看看，探索一下这艘船顺便找找住处。有人愿意跟我一起吗？

　　既然规则中提到【入睡前保证有室友且室友是人类。】那必定就代表了一定有个地方能够容纳咱们这十几号人休息。”

　　那人这两次关键的开口解释释放出的善意也收获了部分人的信任。

　　他说完以后，聚集在他身边的几个人就跟着他的脚步向下走去。

　　吴畏感受到背后的视线依旧存在，不得已，只能选择先跟着这人下去。等会儿再偷偷躲着上来找下手的机会。

　　给他递纸巾的白衬衫青年竟也跟上了他。见吴畏的目光看向他，他友好地笑了一下：“正好我也想探索一下这里，一起吧？”

　　实际并没有很想探索这个破船，只是想躲起来抽冷子回来敲人闷棍的吴畏：……

　　……啧

　　他们几个人行动了，但是甲板上还是有人选择原地不动的。

　　看那些人样子，应该是打算等他们头一批人探路，确认安全之后，再下船舱。

　　走在最前面的经验者也注意到了这一点。复杂神情在脸上一晃而过，最终定格在了嘲讽上。

　　而吴畏唯一的真正目标。

　　却和所有人都不同。

　　他游离在最外侧，安静地站船边，整个人懒懒地没骨头似的斜靠在桅杆上，低着头看着船外的海面。也不晓得在想些什么。

　　目标人物五官立体，一张脸张扬又具有强烈的攻击性，身上穿着做工考究的西装，配上闪闪发光的袖扣。就差把【老子有钱】四个字写在身上了。

　　这样的一张脸，这样烧包张扬的穿着，他所有一举一动按理说都应该扎眼到让人无法忽视才对。

　　可偏恰恰相反，没有任何一个人注意到他。就好像在真正看到他之前，没有人发现他的存在一样。

　　吴畏知道这应该是目标人物上一场游戏成功逃生之后的结算奖励。猜测应该是某种让人无视他的天赋。

　　想到这里，吴畏心里更是烦躁。

　　这么难搞的一个人，怎么会有这么多奇奇怪怪的天赋属性！

　　抱怨着，吴畏作为探路队伍的最后一名，跟在队尾，一脚踏入船舱。

　　而在他完全失去甲板视野的一瞬间，他敏锐地听到了噗通一声重物落水的声音。

　　这微不足道的声响，却是让吴畏神经立刻紧绷了起来。肯定是那个天杀的混蛋又干了些什么！他干什么了？他想回头看，又怕一个抬头再次和目标撞对眼。

　　纠结间，走在吴畏前面的青年感受到吴畏骤然紧绷的身体，以为他在害怕，凑过来压低声音安慰

　　“一开始的时候只要不触犯禁忌，还是比较安全的。从规则数量上看，夜晚的规则比较多，说明这里的夜晚可能会比较难熬，白天应该相对就安全许多。”

　　这话虽然压得很低，但在每个人都小心谨慎，步履轻盈，连针落在地上都清晰可闻的现在。还是被周围其他人听到了。

　　走在最前面的‘经验者’闻言点头。

　　“是这样的。而且很可能有些隐藏的规则。是需要我们更加谨慎去试探的。比如，它既然一直强调甲板上是安全的，那如果我们遇到什么恐怖的事情，要往甲板跑，那通往甲板的路会不会变得更加危险？”

　　这种设想把大家都震住了。

　　之后久久无声，只有啪嗒啪嗒的脚步声在船舱里回响。

　　这船的内部形态也很奇怪。甲板底下第一层是一个笔直的走廊，走廊两侧有木门，推开之后便是一个个目测大概十平左右的小房间。

　　空间在这里似乎失去了它应有的价值，甲板上看这船并不太大，可下来之后，这条走廊却长得吓人，而那密密麻麻的房间也是一个挨着一个。

　　有的房门能够被推开，有的则推不开，有些更是房门上就破破烂烂满是利爪的抓痕，破洞处还沾满了血迹。

　　令人后背发凉。

　　白衬衫的青年在吴畏打量房间的时候凑过来在吴畏的手臂上写了三个字‘记房间’。

　　吴畏瞬间了然他的意思，被迫在青年的热情之下，积极做出配合的样子。

　　实则心里后悔地要死。

　　他下来只是想离开那人监视一般的视线。

　　本来可以悄无声息遁走的。

　　结果被个特别热心的热心青年给帮助了，还被缠上了。

　　不想过马路，但是硬是被好心的红领巾扶着过马路的老奶奶的心情，吴畏可真是好好体会了一回。

　　生活所迫，吴畏装模作样，视线在房门上方巡视一下，找到上面小小的刻字。

　　早就知晓这是房间号的他，装作努力记忆的样子。

　　心里想的却全都是甲板。

　　不行，到底刚刚什么落水了？他不放心，得找机会自己单独找个僻静地方找‘人’问一下那杀神的行踪。

　　探索了好一会儿，众人才来到船尾，却在看清走廊尽头的船尾向下的样子之后，都变得有些犹豫。

　　原因无他，这是一条向下的旋转楼梯，从楼上向楼下看，再往下的空间没有一丝光亮。越是失去视觉，就越能释放想象。

　　那漆黑的空间仿佛每走一步都满是妖魔鬼怪。谁也说不清这种纯粹的黑暗中会不会隐藏了什么。

　　大家面面相觑，谁都不敢率先迈出第一步。

　　吴畏眼睛一亮，正想自告奋勇下去，顺便借此机会摆脱人群，找个视线死角‘神隐’去做他的事情。

　　却听身边的青年喃喃道：“刚刚它是不是说，‘快下来干活’？”

　　吴畏：……？？？嗯？

　　没等吴畏反应，青年伸手就把吴畏拉住。一双眼睛真诚地盯着吴畏：“信我。”

　　吴畏：……嗯？嗯？嗯？

　　他情绪稍微有点复杂地沉默地点头。

　　于是那青年便迈步向下走去。

　　吴畏此时想偷跑都想疯了，可偏那青年不知为啥对偏要和他一起。被薅住的吴畏只能跟着他一同向下走去。

　　下面的黑，真的是彻底的黑。几步之后，完全的黑暗就一下笼罩住了两人。

　　此时，就连原本抬头就应该能看到的上方其他人，竟也完全看不到了。

　　伸手不见五指，眼睛的功能完全丧失。吴畏感觉到前面人的脚步停了。

　　吴畏并不恐惧，但是似乎前面的人被他刚才的僵硬误导，以为他害怕。

　　所以，身前人深呼吸，在吴畏看不见的前方，轻声道“别害怕。”

　　接着对着空旷的黑暗朗声：“我们下来干活了。”

　　随着这个声音因落下，船舱内陡然明亮。甚至比刚刚借着甲板缝隙露出微光的那层客舱还明亮几分。

　　两人眯着眼睛适应了光线，看到面前不远处摆着一张桌子，桌子后面是个骨瘦如柴的老头。老头干瘪，皮肤泛着青白。一双眼睛几乎全都是眼白，只留芝麻大小的眼瞳在眼球里缓慢转来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