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果[陈情令同人]》寒夜飘霜

72、身世

　　云深不知处被温旭带人突袭血流成河，聂晓担心清河也会遭到同样的祸端，心急火燎之下只凭着本能连夜往清河赶。

　　从姑苏山脚买的马儿几乎跑断气，可是聂晓却是丝毫不敢停滞一路往西南狂奔，她怕自己再慢上一分，不净世就会和云深不知处一样遭遇灭顶之灾。

　　她的兄长亲人还有孟大哥，此刻都极有可能正与温氏鏖战，她多耽搁一刻他们就多一刻的危险，就算她如今灵力全无帮不上忙，更甚至的，很有可能成为大家的拖累，可即便是真的要死，只要能和亲人死在一起也不算白来世间走一遭！

　　一如原本在密室闭关的青衡君，为了与家人生死与共，宁可冒着被反噬重伤的危险也要从温氏不可能找到的密室里出来……

　　就这般马不停蹄的跑了一夜一天，第二日傍晚时分，那匹黑色千里马终是承受不住脱力倒地将聂晓甩出了丈余远。

　　彼时距离清河却还有很大一段路程，聂晓无法御剑更找不到可以顺路搭载自己的车马，一时间急的快要哭出来了。

　　丹府间撕裂般痛，便是竭力隐忍，却也难以忽略那处断断续续传来的痛楚。

　　“起来啊，求你了起来啊……”

　　努力拉拽着摊到在地上的马儿心急如焚，聂晓的目光，却不经意的定格在了前方一抹黑色的颀长身影上。

　　那人看上去似是在哪里见过，匆匆于脑海中翻掠一边，聂晓不禁喜上心头连忙朝那人追了过去！

　　如果自己没有看错的话，那个人是宋岚，那个不久前才在栎阳常氏遇到过的凌霜傲雪宋子琛！

　　如果跟宋岚说明情况的话，他该是不会介意帮助自己尽快赶回清河才是。

　　主意打定，聂晓当下脚步匆匆的朝着那抹玄色背影追了过去！

　　只是宋岚的动作亦是很快，他似乎很心切的想要去见什么人，连夜赶路的聂晓几乎要集中精力方才能勉强跟上宋岚的脚步。

　　聂晓接连喊了好几声‘宋道长’，宋岚却似是一点儿都没有听到般只顾着埋头赶路！

　　而后九曲八绕走过了大半个城镇，聂晓方才见宋岚在一座大宅院门前停了下来。

　　虽说距离较远，聂晓却也能清晰的看见宋岚脸上的盈盈笑意，看样子她猜的没错，这宅子里当真有人在等着宋岚。

　　半弯了腰努力平复呼吸，等聂晓再抬头时，便见原本还满脸欣喜站在门口的宋岚已经推门而入，她略略看了眼宅院大门上方的朴素匾额，‘白雪阁’三个大字端的是仙风道骨又飘逸出尘。

　　原来是白雪阁？

　　聂晓犹记得，当日在栎阳分别时，宋岚曾说过自己的师门便是白雪阁，原来这人着急忙慌的是要回家，怪不得会那般的高兴。

　　想着自己总算找对人了，便是宋岚着实不方便送她回清河，向白雪阁借匹马却应当也是不成问题的！

　　只是还不等聂晓小算盘打响，她便听到宋岚凄厉的喊声从院内传了出来。

　　“师傅——”

　　那般悲愤又痛苦，忽的让聂晓想起了前日云深不知处被温旭带人攻破时，那些逐一倒在血泊中的蓝氏族人。

　　心弦猛然揪紧，聂晓三两步奔到白雪阁门前，还未推门便嗅到一股浓烈的血腥气息扑面袭来。

　　眼前的画面仿佛与栎阳常府那日陡然重合，横七竖八的尸体倒在血泊之中惨不忍睹，灯柱横断、桌椅瘫倒，本该林立的灌木从亦是拦腰折断染满了鲜血，看上去格外的渗人。

　　宋岚半跪在一名道人打扮的老者面前痛哭流涕，聂晓拧眉正欲跨门而入，却见对面房顶上一抹矫捷的黑影倏然跃出。

　　“宋道长小心——”

　　聂晓高声提醒却也已经太迟，漫天的白色粉末洒了宋岚满脸，登时将他的眼睛迷住再也看不见任何东西。

　　那人分明就是在这道观屋顶埋伏许久，趁着宋岚看见门人的尸体心绪大乱方才一击出招，叫他半分再无招架之力！

　　来人并不想给宋岚丝毫逃生的机会，当下抖手一剑，便冲着宋岚的面门劈了下来！

　　砰啪——

　　剑刃被聂晓掷出的石块打偏了轨迹，宋岚手捂双眼神色骤然冷静了几分，似是已经发现了这院宅之中除了那对他出手之人外还有第三道毫无敌意的气息！

　　“哟，怎么是你？”

　　“薛洋，你竟然逃出来了？”

　　聂晓满目惊愕奔至院中，眼前手持长剑一副邪魅残酷笑容的少年，竟然就是前几日才被他们抓到不净世的常氏灭门凶手薛洋！

　　“啧啧，这还得多谢你啊好姐姐，若非为了你，那个小矮子又怎么肯放我走？”

　　少年笑得眉眼弯弯，晃了晃手中长剑他漫不经心的瞥了眼聂晓身后侧耳聆听的宋岚，薛洋唇角的嗜血便又加深了几分！

　　“孟、孟大哥放你走的，不可能！”

　　自顾摇头间间那薛洋甩了长剑还想走近，聂晓眉眼微冷，脚尖触及宋岚身侧因情急而脱手的拂雪，她当即足尖轻挑抖手将拂雪握在了掌心。

　　“聂、是聂姑娘吗？”

　　被薛洋暗算已然目不能视宋岚忽然开口，虽说现下他看不见聂晓和薛洋，却好在平素里自己的听力也算是不错，虽然只见过一次，宋岚却是对那位在栎阳常府中只有过一面之缘的聂家小姐印象深刻的。

　　那个时而冷静睿智时而娇软可人，与寻常女子极其不同的姑娘，加之最近九州仙门对瑞莲仙子的传言颇多，倒也让宋岚对聂晓无端的上心了几分。

　　“是我，宋道长！”

　　“啧啧啧……好姐姐，这几日不见你怎么搞成这副狼狈的样子？初见你时，你是青葱豆蔻二八年华美若九天玄女下凡来，后来又成了红颜白发凛凛不可犯的高冷孤清，这会儿……啧啧，你这一副被活似被天雷劈过衣衫褴褛的样子是认真的吗，哈哈哈……”

　　薛洋眉眼弯弯笑得越加畅快，两颗尖细的小虎牙似是闪烁了邪恶的流光。

　　聂晓下意识的垂眸，看了眼自己被符火灼烧后的确有些狼狈的衣衫她微微抽了唇角，却又立刻稳了心神拧眉瞪了对面恶劣的少年一眼冷声质问。

　　“薛洋，你灭了常氏数十人命已经铸成大错，如今竟然死不悔改又祸害无辜，你到底想怎样？人命在你心中当真就一文不值，你的仇恨已了，缘何要又要伤及白雪阁一门？”

　　“缘何？”似是听到天大的笑话，薛洋冷笑一声抖手剑指聂晓，“你说缘何，我杀我的人关你们什么事儿？那该死的臭道士穷追不舍的跨三省追了我大半个月，若非小爷命大跑得够快，这会儿死的就是我！宋岚啊宋岚，薛小爷就实话告诉你，我今儿屠你白雪阁，便是要你告诉晓星尘少他娘的多管闲事，顺便，也算是给你一个教训！”

　　“薛洋，你这个卑鄙小人——”

　　宋岚闻言浑身颤抖，无奈中了薛洋的毒粉他根本拿他没有办法！若非聂姑娘及时出现，宋岚相信，自己此刻定然已经和躺在一旁的师兄弟们相同的下场甚至较之更为惨烈！

　　思及此处，宋岚不禁悲从中来！

　　自以为侠义无双，却不想一朝不慎还连累了满门无辜！

　　“对啊，我本来就是流氓啊，正面打我斗不过剑术一流的宋道长，当然得耍些小手段啊！”

　　薛洋得意洋洋语带狞笑，丝毫不觉得自己的行径有什么不对，毕竟对于他来说，杀人越货的勾当他不干，这世道也会有别人来做！

　　何为善，何为恶，根本就是笑话一句！

　　“薛洋，我兄长既然给你机会并未将你就地处决，你便理当有所感悟勒马回头。我亦是念你幼年凄苦不忍你再入歧途，没想到，你竟然执迷不悟完全不觉得自己有错——”

　　“我有什么错？这个世界本就弱肉强食，修为低的被修为高的碾压践踏，贫穷的被富贵的欺压。在常府的时候我就说过了，我比常慈安厉害所以他一家死在我手上，我又技不如你们所以我心甘情愿的认栽！好姐姐，你便是从小长在富贵人家心思太单纯了，不懂什么叫吃人的世道，我劝你还是乖乖回家去做你的大小姐别管闲事，否则……”

　　“巧言令色！”

　　聂晓恨恨叱骂一声，手中长剑铿然出鞘直向薛洋刺了过去！

　　“你要杀我？”

　　原本还笑意盈盈的少年人神色骤然阴沉了下来，他抖手侧身躲开了迎面一击，赚转腾挪间又闪避了聂晓几剑后，方才纵身退回了房檐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

　　“薛洋，你性情凶残、死不悔改，如此我便再留不得你，你还是束手就擒吧！你是知道的，便是不动灵力，你也不是我的对手——”

　　“你，竟然真的对我动手……你真的要杀我？为了宋岚，为了这一院子的死人，为了那些不相干的狗屁外人你要我死？？”

　　薛洋眸色染血倏然生出了几许疯狂的厉色，他似是不敢置信的看着满目冷冽的聂晓声线骤然拔高八度，一连串的追问中竟莫名带着几许声嘶力竭的咆哮之意！

　　“这一院子的死人，都是你造成的！”

　　“那又如何，我变成今天这样都是你造成的，你难道不应该以死谢罪么——”

　　少年一声爆喝，手中长剑疯狂翻扫间，便只听‘哗啦啦’连绵的瓦片炸裂声响彻了整座白雪阁。

　　薛洋所在的那处房檐上，顷刻间便被他以剑气劈出了个硕大的窟窿，片片瓦砾飞溅滑落砸了满院子，腾起漫天的烟尘几乎就迷了聂晓的眼睛。

　　“你、你说什么？”

　　聂晓眉心微抽，她后退两步警惕的站在宋岚和他已然奄奄一息的师傅身前，却因着薛洋那一句句愤怒的质问声猛然抬起头去。

　　阴云之下，一脸疯狂的少年人赤红了双眸死死的瞪着她，似是要将她的心穿透一般凶狠又冷厉。

　　“你说什么？”

　　聂晓又重复了一遍，心下却是莫名的抵触少年接下来或许会说出的话。

　　“说什么？你不是问我萧玲珑么，问她跟我什么关系？呵呵……”薛洋狞笑一声挥了手中长剑，“在常府的时候，你不就觉得我剑招熟悉才与我对招么？原本我以为我认错了，可是你自己要送上门来，我当下便确定了，小爷告诉你萧玲珑是谁，她是我娘，亲生的那种……”

　　“萧玲珑是你娘？”

　　瞳孔皱缩，虽说一开始的确怀疑过薛洋与萧玲珑或许有亲，聂晓却也没料到他们竟然会是血亲母子！

　　如果薛洋真的是薛家后人，那，那个很有可能与聂家有血亲关系的萧玲珑，便是嫁给了薛家后人么？

　　所以……

　　“你是……”

　　聂晓满目迟疑，对面少年素来明亮的眸眼却是缓缓的眯起，唇角轻扬间似是对她此刻的反应极为满意。

　　“我表弟？还是堂弟？”

　　冷不丁的一句询问，面房檐上本似笑非笑看着她的薛洋骤然垮了脸再也笑不出来！

　　微微困顿，聂晓满目复杂的看向少年眉峰紧蹙又沉默了良久，在他几乎已经似要濒临爆发的目光下终是试探开口，“不对吗？”

　　心下叹息一声，聂晓忽而头疼只觉得有些难办！

　　如此这般血亲相连，薛洋的事情就当真不好解决了，毕竟与不净世有亲，便是要处置也得由身为家主的长兄来定夺。

　　可是要此刻的她将薛洋活捉回去，却有难度的很，毕竟这少年狡猾多端惯来会耍花招，她的脑子指不定能不能斗得过！

　　“你脑子没问题吧——”

　　房顶上少年似是脚下打滑，竟然一头从屋顶上头栽倒了下来，跌在满地烂砖碎瓦上的薛洋龇牙咧嘴抽气间，却还没忘狠狠蹙起了眉头瞪向一脸茫然的聂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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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为我晓的情商默哀三秒钟~~
现在够明显了吧，确定女主的身份了吧！
话说，越写越对洋洋偏爱的也决定给小恶魔加戏，尽量不写崩薛洋的人设同时给他一个温暖的亲人，不求浪子回头，只盼悬崖勒马！
不过从女主知道自己的身世后，文风就要开始凝重了，毕竟要顾虑的地方太多女主也就单纯不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