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动事故》无岸大可爱

6、为你制定

　　令尧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想不通，他真的想不通。

　　今晚上送祁洌回家，原以为他是住在哪个“历史悠久”的旧小区，结果祁洌跟司机说了一个新建没两年的高级小区的名字。

　　因为那一块都是他们家开发的，大哥又很看重，经常到了饭桌上还跟下属沟通工作，所以令尧对那个小区的情况还是有些了解的。

　　别的不说，住在这个小区的人，一定是不需要在高三还那么辛苦去兼职。

　　大大的疑惑盘旋在令尧脑袋里，导致他过了十二点还没有睡意。

　　与此同时，祁洌刚刚制定完接下来一个月的“教学计划”。以往这个时候他都是在复习，不过今天晚上令尧做卷子的时候，他已经把今天需要复习的知识看了一小半，剩下的回来很快看完。

　　祁洌把卷子和刚刚制定好的“教学计划”收拾进书包，坐在椅子上伸了个懒腰。

　　“祁洌，我可以进来么？”外面的女人敲了敲门。

　　“等一下，”祁洌皱了皱眉，“我马上出来。”

　　他不喜欢烟味，更不喜欢颜料味，担心女人把讨厌的味道带进他的房间里。

　　秦晴风并不在意自己被儿子拒之门外，“好吧，我在客厅等你。”

　　这套小两百平的房子，只有两个人住好像有些浪费，但住在这里的母子二人都觉得刚好，这样他们有足够的空间，谁也不用打扰谁。

　　秦晴风脱了拖鞋，整个人窝在沙发上，黑长的头发垂到膝盖上，巴掌大的脸没有一点血色，那双偶尔会散发神采的眼睛也轻轻合着。她看起来即无辜又幽怨，若不是身上那股浓重的颜料味，真的很像夜间出来游荡的女鬼。

　　祁洌最不喜欢她这副姿态，更别说她今天又是一股颜料味。他在离秦晴风最远的地方坐下，“这么晚了还在画？”

　　秦晴风懒懒睁开眼，打了个哈欠，“唔，你不是也在学习么？”

　　祁洌懒得跟她掰扯，“想跟我说什么？如果又要说您的白日梦和爱情故事，我就回去睡觉了。”

　　秦晴风笑了笑，看向祁洌的眼神带着点无奈，“作为妈妈，关心儿子不是很正常么？”

　　“最近挺好的，学习没有退步，身体也没什么毛病。”祁洌不等她问什么，就主动回答。

　　秦晴风轻轻叹了口气，低着头扣手指上不小心沾上的颜料，“你们老师给我打电话了，说你还在外面兼职。”

　　“所以呢？”

　　“妈妈知道高考对你很重要，”她还是低着头，“你应该把更多的时间放在学习上。”

　　她拿出一直塞在袖子里的卡，放到桌子上。

　　祁洌笑了，“谢谢，但我成绩没有退步，而且我的学费您已经交过了。”

　　“这是生活费，”秦晴风说，“祁洌，你才十八岁，不需要让自己那么辛苦。”

　　“我不辛苦，”祁洌冷静的说，“反而很满足。”

　　秦晴风不说话了。

　　祁洌站起来，“如果没什么事，我就回去睡觉了，毕竟明天还要上课。”

　　“祁洌，”秦晴风叫住她，“我在画一幅画。”

　　祁洌点头，“我知道，您是个画家，对您来说画画是最重要的事情之一。”

　　“这副画，是我给他的生日礼物。”

　　这个“他”是谁，不必多解释。

　　以前的祁洌知道这件事，或许会生气，会跟秦晴风大吵大闹，甚至会找时间冲进画室毁了她的画。

　　现在的祁洌已经累了，他不再奢望沉溺于所谓“爱情”里的女人有一天会因为他的努力而清醒过来，甚至不屑于再提醒女人，那个男人早就有了家庭。

　　“那很好，”他敷衍的点点头，“希望他会喜欢。”

　　“这是我最后一次给他画画，”秦晴风说，“祁洌，妈妈在努力了，等他的生日过去，妈妈再也不会……”

　　“您没必要给我说这些话，”祁洌说，“您怎么决定都是您的自由。”

　　秦晴风眼中流下泪，悲哀的望着自己已经长大的儿子，“祁洌，别总想着努力离开妈妈，妈妈只有你。”

　　祁洌过了几秒，才转过头。

　　“妈妈，”他叫了一个许久没叫过的一个称呼，“我曾经也以为自己只有您了，后来发现，其实我有的只有自己。我不是在努力离开您，而是努力自己生活，您也努力为自己生活吧。”

　　秦晴风捂着嘴，说不出话来。

　　祁洌再没有给她一点言语上的安慰，兀自回了卧室。

　　第二天，令尧果不其然在课上打起了瞌睡。

　　陈泽宇趁着老师出去的空当，戳了戳已经低下头的同桌，“睡得好么？有没有梦到一本？”

　　令尧抬起头，满脸疲倦的说：“凡夫俗子，懂什么叫一本？不要侮辱了这两个神圣的字。”

　　陈泽宇笑了，“到底是谁在侮辱这两个字？”

　　“你根本不懂，”令尧冲他翻了个白眼，“为梦想努力这么热血这么伟大的事情，我看这辈子不会发生在你身上了。”

　　陈泽宇无语，“行，就你懂。”

　　令尧闭上眼，“嗯”了一声后，留给陈泽宇一个后脑勺继续睡。

　　半梦半醒之间，他安慰自己，这节课老师讲得都好难，反正他听不懂，不如好好补觉，为晚上做准备。

　　中午食堂吃饭的时候，令尧他们又遇到了祁洌。

　　陈泽宇他们知道祁洌在给令尧补课，热情招呼他一起坐，然后半认真半玩笑的告状：“令尧上午睡了两节课。”

　　令尧颇有一种被兄弟背叛的感觉，挣扎辩解，“因为昨晚上回去后我又复习了，所以今天才那么困。”

　　祁洌当时没有说什么，到了晚上进了包厢，才开始严肃的说教。

　　“可是听了我也听不懂。”令尧撇撇嘴，非常不以为然的说。

　　“那你可以按照自己的进度，学一些基础的知识。”

　　令尧不说话了，只是鼓着嘴，还是很不服气的样子。

　　祁洌放下笔，揉了揉他那一脑袋金毛，“高考不是考过多少分就好，而是要比多数人考的好。这个时间，你在学习，别人也在学习，但白天别人都在努力的时候，你却睡觉了。你想想，这样他们不就学的比你多么？”

　　“我知道，”令尧凶凶的说，“我以后不会了！”

　　“真的不会了？”祁洌认真看着他问。

　　“真的！”

　　祁洌看到他耳朵尖红了，知道这可能是在不好意思，才说：“我相信你。”

　　令尧“哼”了一声，“快把今天的卷子拿出来，我已经饥，渴难耐了。”

　　祁洌被他逗笑，“今天先不做卷子，我给你讲一下接下来一个月的学习计划。”

　　“学习计划？”令尧眼睛亮了亮，“是你做的么？”

　　“嗯，”祁洌点头，“是我专门给你制定的。”

　　令尧高兴起来，“祁洌，你好认真，怪不得人家说认真的男人最帅，我发现你今天又帅了好多点！”

　　祁洌难得有些不好意思，“应该的。”

　　令尧看着计划表上那一堆科目和知识点的名字，第一次觉得它们这么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