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不小心把世界穿破了》山行云起

4、希望

　　沈良脸色苍白坐在塌边，伤口包扎好之后，换了素雅外衫，“雀意在哪，我想去看看她。”
　　昏暗的牢房里，一个丫头被锁链牢牢拴住，脸上再也没有往日怯懦害羞的神情，脱掉了一层柔软的外衣，露出风磨雨砺的坚硬内里。听到牢房外响起的脚步声，脸上泛起了古怪的神色。他们都等在外面，沈良一人独身走了进来，靠着外面的铁栏栅坐了下去。
　　雀意抬起脸，露出了可怜卑微的笑容，跪在那里苦苦哀求，“小姐，雀意不是故意的……”，沈良没有打断雀意的话，听着她说起了久远的从前，说起了主仆的情谊，说起了现今的身不由己，说起自己把毒药换成迷药的忠心，说起了自己就算活剐一万遍也不能平息罪过。沈良听到这，笑了笑，“为什么把毒药换成迷药了？”雀意动了动僵硬的手指，心里生出一股喜意和不易察觉的轻慢，“雀意虽然家人被抓，性命也被威胁，但心还是向着主子，就自个偷偷把毒药换成里迷药，希望能在关键时候救小姐一命，也算是报答小姐了。”
　　沈良听着，良久没有说话，就在雀意低着头，扬起一抹笑意时，沈良开口了，“荣安让你抓活的是吗？”雀意听闻这个名字，顿时瞪大了眼睛，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缠绕而上，狠狠的打了个颤，整个人想扑上来却被锁链栓住，“我不认识荣安，我不认识他。”那个手段毒辣的人，只要一想到就令人胆战心惊。沈良看着她，“我给过你机会去杀我，而你还想得寸进尺的活捉我。”被刺的伤口隐隐作痛，沈良却依然平静的说出这种话。“我无亲无故无所求，也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却有很多人想杀我，上一个叫雀意的丫头为了救我死了，这次我想着在被一个新的雀意杀死，也算是天地轮回。你该用毒药的。”
　　雀意扬起脸看着不远处的沈良，不可置信，“你早就知道了，早就知道了！”如果早就知道了，为什么放任她呆在沈家，甚至放任她下手毒杀。要知道把毒药换成迷药是到达上京那天才刚下达的新命令。
　　“是啊，你刚来的时候我就知道了。身为杀手，没用到你这个地步，我也算是见识到了。”
　　宸一听着远处声竭力嘶的叫声逐渐弱了下去，“沈姑娘杀了那个叛变的丫头了？”路蕴星坐在黑暗狭窄的牢房里的桌子旁，却仿佛坐在光明万丈的地方，“她不会的，至少不会亲自动手。”沈良从远处的牢房里走过来，肩膀处的伤口在没有大动作的情况下，依然染了些血。宸一拱手行礼，“沈姑娘，那个丫头……”，沈良甚至头都没转，“杀了吧，放出去到了她主子那里，只会死的更惨。”宸一看了一眼自家主子，见主子点头，便转身去了远处藏在黑暗处的牢房。
　　路蕴星叹了口气，“伤口有些裂开了，牢房湿冷，我们出去吧。”
　　平静下来之后，沈良有点慌，刚刚对叛变的丫鬟太生气，说了很多话，不知道路蕴星听到了多少。“阿良在想些什么，眉头都要皱成川字了。”沈良看着他，心里不断想一些有的没的。在回锦城的路上是被他救的，假死的消息是他传出去的，现在这个烂摊子都是他搞出来的，但他救了我的命，我不能怨他，还要感谢他。看着这张无辜的脸，不禁哀叹：“什么仇什么怨啊。”路蕴星看着她，“阿良放心，这件事我会处理好的。”
　　想到还没有解除的婚约，沈良表情更伤痛了：一个出场一个章节都不到的炮灰，现在却和男主有婚约，是嫌想杀自己的人还不够多吗？“我能处理好这些事情，但我也很感谢你帮我做这些。”停了一下，沈良依旧往下说，“我们之间的娃娃亲是以前双方父母之间的口头约定，现在时过境迁，早就不应该作数。”
　　现在两人已经出了牢房，来到了今天下午醒来的房子前面。路蕴星停了下来， “难道已故之人的话就不用遵守了吗？”沈良也停了下来，听到这话，当即反驳，“当然需要遵守，可是我不喜欢上京，只想一直呆在锦城。但是你……”你以后会在上京遇到你痴爱一生的姑娘，你会渐渐忘记那个和你有婚约，却在退婚之后的第二天就被刺身亡的人。
　　“我可以去锦城。”
　　一时间声籁俱静，天地之间只有砰砰的心跳声，到底是上京第一公子，简直让人没法抗拒。沈良知道，就算路蕴星去了锦城，也会有平坦光明的未来。可是身为书中世界男主，无论走到哪里，都是腥风血雨。他有着被刻在书页上规划好的未来，他也必定会历经坎坷，与女主纠缠一生，在上京熠熠生辉，权倾朝野，而不是在一个小城里，度过漫漫余生。
　　“可我不希望你去锦城。”
　　“噗嗤……”，一个笑声突兀的响起来，“路兄啊路兄，想不到你也有今天。你以前毫不留情的拒绝那些给你示好的官家小姐，就该想到有此一天。”冯束坐在不远处的凉亭里，毫不留情的嘲笑着。路蕴星没有管他，“我已经让医师过来了，阿良姑娘肩上的药再换一次，收网也需要一些时间，好好休息才能养好身体。”
　　“一些时间是多长，你之前不是说今天晚上就能结束吗？”沈良望着他，很是疑惑。
　　“出了一些变故，为了姑娘的安全着想，还是等些日子……”
　　“我说了，我想回锦城，搭救之恩以后必定报答。”
　　“你想怎么报答，阿良。”路蕴星靠近她，对着她的耳朵说话，离得极近极近。沈良偏头躲过，小声呢喃，“该报答的我早就报答了。”路蕴星再次靠近，“什么？”
　　倒退一步站好，沈良摇了摇头，“金银珠宝，你想要什么。”路蕴星轻轻的笑了一下，“我想和你成亲。”沈良默然无语，他是对自己的身份地位有什么误解，只要他稍微努力一点，谁对他动心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可是不能动心啊，过些时候女主就该出场了。
　　“主子。医谷的风大夫到了。”宸二来报。
　　身着湖绿色衣衫的姑娘背着药箱走了进来。“小女子是医谷风大夫之女风遮月，爹爹年纪大了，从医谷到上京路途遥远，故而替爹爹前来。”沈良静悄悄走到冯束坐着的凉亭那边，观赏着男女主初见。从医谷到上京，少说也要十天，这还是日夜兼程的结果。路蕴星不知道和女主说了什么，只见两人相视一笑，两人离开。
　　冯束看着沈良的脸色，啧啧感叹，“还未曾正式见面，在下是兵部尚书之子冯束。”沈良微微点头，“沈良。”冯束仿佛无意，“欲擒故纵是好，可关键时刻还是要紧紧抓住的。”说完不待沈良接话，继续说道，“姑娘来上京这么久，觉得皇城如何。”
　　沈良刚来上京的第一天就退婚，蹉跎到夜晚才走，第二天就离开，路途遭遇埋伏，昏睡到现在，从没有好好看一眼繁华的上京，可是夸一下谁都会，“气势磅礴，不愧繁华之名。”冯束笑道，“那过几日的上元节，姑娘去吗？”沈良，“锦城的上元节人戴兽面，街贩无数，张灯结彩，热闹异常。不知道上京的上元节又是何等风景。”
　　“到时候有上元灯会、舞龙舞狮，火树银花，比锦城更加热闹。”已经回来的路蕴星走了过来，风姑娘也跟了过来，行了一礼，听闻上京的节日盛景，眼睛亮晶晶的，“当真。”冯束也回了一礼，“自然是真的，所有地方的上元节都比不上皇城下的上元节，如果有幸，还能看见一些皇亲国戚呢。”风姑娘坐了下来，神情带着不谙世事的单纯，“皇亲国戚有什么好看的，灯会才好看。”
　　突然风遮月嗅了嗅，“姑娘受伤了？”沈良不甚在意，“不小心伤到了，已经上过药了。”风遮月从随身带着的荷包里拿出一个瓷白的小瓶子，“我这刚好有瓶生血丹，失血过多的人吃再好不过了。”沈良笑着伸出了手，接了过来，道了声谢，“多谢姑娘。”果然善良的人到了哪都讨人喜欢。
　　沈良再次提出了告辞，路蕴星也没有强留，“阿良姑娘会去上元节吗？”沈良看着路蕴星，点了点头，“自然会去。”
　　离开凉亭，沈良沿着鹅卵石，穿过花园，去了路府客房。老管家佝偻着背，在房里点着灯看着什么，清意不在身边。沈良轻唤了声。“管家。”老管家回头，慢慢的站了起来，“小姐回来了。”沈良过来看了眼他正看的东西，“对，接你一起回家，这些东西明天再看。”老管家急急的收拾收拾纸张，满是皱纹的手擦了擦脸颊，轻答了句：“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