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笑为红颜》青莲幽人

62、第六十章 回家（下）

　　若景致如画任谁停下我自清雅，那无际茶园才是我家
　　撷千朵菊花随她起舞晶莹无暇，我用这清亮为你作答
　　迷雾里梦中的图画，像不开放的花，经过多少火热盛夏
　　能在迷途中到达，当感觉你牵着我的手，有了坚持的理由
　　未来变成闪耀星星，指引在我们前头，从此多远都不怕
　　——李宇春《冰菊物语》
　　从东盛国来到洛阳城整整走了月余的路程，当我真正踏在故乡的路上时，一时难以自制，耳边是再熟悉不过的叫卖声，人来人往的繁华，藏于衣袖之下的手在微微的颤抖，难道这就是说的近乡情怯？
　　碧秋以为东盛国的都成已经是很繁华的啦，但是，真正见了繁华才知道自己所知道是那么的狭隘，这个以前经常听在耳边的洛阳城，现在她就踏在这上面。路旁的小吃散发着缠绵的香味，小贩卖的小东西，令人目不暇接。只是一眼，震撼便已经传达心底。同来的碧心早已经高兴的大声嚷嚷了。东窜窜，西看看。一刻也忍不住。还是苍诺在一边小心的护着筝云，同时也发现了她的异状，“筝云……筝云……”
　　“怎么了？”被他的叫声呼唤回神道。
　　“你怎么了？没事吧。”
　　“没事。有点近乡情怯罢了。”一股很臭的气味满街传着，我虽然看不见也想得到，苍诺和碧秋姐妹一定会捂着鼻子道，“好丑呀！”
　　听到这我笑笑，这可是我和老妹一起创制出来的臭豆腐！这个时候传来，应该是闻香下马正在卖吧。“这东西名曰臭豆腐。乃是京城一绝。你们不要以为它很臭，但是保准你们吃了之后一辈子都忘不了！这东西就像是人一样，我们不能仅仅以外表取看，最重要的是内在。”
　　“宫主好厉害！哎哟！宫主，为啥打我？”碧心皱着鼻子委屈道。
　　“忘了，叫我什么？”
　　“宫……小姐。”碧心立马转了过来。苍诺从出生便是太子身份，身边的人不是阿谀奉承，便是溜趣拍马，像他们这般江湖姿态的很是少见，慢慢的夜跟着她们一起笑了起来。
　　“驾！”原本是热闹的街道，一匹马急速的穿过，所到之处，弄得人仰马翻。所有的人也只能叹口气，自认倒霉，今日出门没有看看黄历，遇上这个睿王侧妃。敢怒不敢言。
　　“小心！”苍诺拦着我的腰身往旁边猛的一带，堪堪躲过被马踢飞的命运。碧秋，碧心这时也站在我身边以防不测。这边倒是惊险，那边只见马声嘶鸣，“砰。”一把将马上的人甩到路上，头发衣服凌乱不堪。
　　塔多娜咬着牙站起身，怒视着眼前站着的四个人，甩起鞭子就要打，半路上被一个人截住，继而那人一个用力，又将她拉倒地下，塔多娜何时受过这种气，张口便骂，“你们一群不知好歹的东西！竟然敢一而再再而三的阻挡本宫！”
　　“哟，口气倒是不小。”苍诺将我拉到身后，调侃道，“你一介女子当众在大街上横冲乱撞，又该成何体统？！不过，幸好没有伤害到我的人。”
　　“你……你……”塔多娜虽然气焰嚣张，但是现在也知道要是打起来他们有四个人，她就自己，一定是自己吃亏。还有再加上旁边围着一群看热闹的人，狠狠的撂下话道，“你们有种！本宫心存大度，今日便不与你们一介小民一般见识！哼！”说完，安抚安抚受惊的马，牵着走了。
　　苍诺继而转头道：“有没有受惊？”
　　我摇摇头，“没事的，刚刚其实你不用那样，我是眼睛看不见但是还是听得见的。我完全可以躲开的。”
　　“说什么呢？万一有个闪失我可是会内疚一辈子的。”苍诺笑道，“刚才的女子很嚣张呀。”
　　我们刚好停在一个小贩的前面，碧心正在挑着东西，小贩听见了，顺道解释：“你们是从外城来的吧。这可是不好惹的主，她是当今太后的亲侄女，本就是公主，现在更是王妃。”
　　“王妃？”苍诺也就是随口一问，他知道北国皇子众多，这次前来也并没有深入交往的意向。
　　“睿王的侧妃。虽然是侧妃……”
　　“桄榔”一声，手里的东西悄然滑落，后来他又说了什么我一句也没有听到，只是回荡着，睿王的侧妃……睿王的侧妃……睿王……楚天泽……怎么短短的一年时间，他便娶了妃子？太后的亲侄女，塔多娜？
　　苍诺听到声音时已经回头，看见筝云一脸的苍白，还有摇摇欲坠的身体，以为可能是累了，“筝云……是不是累了？我们先回去好吗？”
　　没有意识的点头，没有感觉的跟着他走，一路上都在想，我们之间的约定是什么？当初的赐婚难道只是一个玩笑？还是……但是，不管怎样，我这次是回来了，便要找他问个清楚！不管当初的一切是不是假象，我都要知道！楚天泽，若是你只是利用我，那么我们以后便生死不见！
　　北国?皇宫
　　当踏进皇宫的正殿之时，一种庄严让我肃然起敬，以前无数次的进宫，看过皇宫中的每一个角落，但是这一次不同，我是以使者的身份，东盛国的公主进殿朝拜的！一种无尚的使命感可以让一个人骄傲万分！走过的每一步，经过的每一个场景，答答的可在心上。我想这一生怕是再也忘不了着一刻这一幕！
　　文武百官以及皇上，都是隆重的看待这个场面的，在他们的眼中，走在前面的一袭盛装穿着的便是东盛国的太子，走路的气势天生便是王者的风范。稳重不失争夺之气！而稍稍落于他后面的青衣女子，长长的衣裙随着她移步生莲，拖过庄严的青石半路，给这个肃严的大殿竟也是填上几分的柔美，可是，香罗百步仪态生，环钗鸣翠千百媚。飘飘轻纱朦胧面，引得心境生涟漪。
　　“东盛国太子苍诺见过皇上万岁！”
　　“东盛国公主筝云见过皇上万岁！”
　　殿上所有的人皆被这清越的声音唤醒，连忙回神，只是依旧压抑不住想见庐山真面目的想法。
　　皇上望着殿下站着的女子道：“为何蒙面？难道朕还不能一睹容颜吗？”
　　“回皇上，筝云眼盲怕是吓了皇上圣颜。若有不妥之处还请皇上恕罪。”不蒙面的话，岂不是露了馅。只是，我这话一出，可以听见小声的议论声，我只是笑笑，任他们去。
　　就是坐在上面的皇上听了也不由唏嘘，心生同情，可惜了，年纪轻轻的一代绝色，“既然如此，便罢了吧。”
　　“谢皇上。”
　　在所有的人当中，唯有两人痴痴的望着谈笑应对轻松自如的青衣女子，他们想到的都是同样的一个人，环儿！那青衣，那声音，还有那谈吐……越右相倒还是可以镇定，压住了心里的疑惑，但是他却不能！也不是不能，而是迫切！就在她正在与皇上谈笑的时候，一把推开苍诺，引起殿上不小的躁动，伸出的手就在要摘下面纱的时候，被巧妙的躲过，轻纱在他的手中飘过，一闪而逝。
　　虽然躲过他的手，但是，刚才那熟悉霸气的气息除了他楚天泽，这个世上便没有他人！也只有他可以不顾这是在皇上百官面前，做自己想做的事！但……若是真的摘了，我会怕不好收场。毕竟要解释我如何从战场上逃过一劫不是一会半刻都能说得清的。
　　“皇上，难道这就是贵国的待客之道吗？”苍诺及时将我往后拉了一下，看着楚天泽质问着皇上！
　　楚天泽毕竟是楚天泽已经完全恢复到最初的冷静，只是一双寒眸凝视着头戴面纱的女子，“刚才是本王失礼了，只是令公主给人一种很熟悉的感觉，很像本王认识的一个人，是本王疏忽了。”
　　苍诺还想说什么，却感受到轻轻的扯拉，于是婉转一笑道：“那人一定对你非常重要。”
　　“是的。她便是我的生命！”楚天泽说这些话的时候是看着蒙面女子说的，直觉告诉他，那个人很可能就是环儿！
　　听到他这一句话，我的心轻轻颤抖，为何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这样的话？那又为何会娶其她的女子？楚天泽，时至今日，我难道还是没有看透你吗？
　　苍诺的眼神来回在他们之间流转，心里慢慢的已经有了一个底，眼前这个男子，一袭玄衣王服，剑眉斜飞入鬓，一双眼眸如一坛寒冰，冷冷的看着你时，通身便是寒意。紧闭的双唇，不苟言笑，只是孤傲的立于人群之中，但是自身散发出来的王者霸气是任何东西也挡不住的！或许只是一蹙眉便是一片萧杀！这个人，应该就是传奇的睿王爷吧。说他传奇，不只是因为他当年从宫中死里逃生，回到朝中短短四年时间，上战场无数，每一次都是铠甲归来。上次萨托格之战已经传遍很多的国家，所有的人应该对他是又爱又恨！只是，这般性情的他怎会与筝云有关系？并且关系还不寻常？他的这些疑惑，在他们回去休息的时候终于得到解释。
　　“什么？！你……你竟然与他有婚约在先！”苍诺听了大惊，“那之后呢？为什么他又另娶了其她的女子？”
　　“自从那次战争之后我便已经辗转很多个地方，对于北国发生的事情我还不是很清楚，现在有很多的事情我定要弄个明白不可！”不过，“我想回家。”
　　“需要我陪你吗？”
　　“不用。那是我家。”
　　北国?洛阳城?右相府
　　“夫人……夫人……外面有位公主求见……夫人……”
　　“夫人在这里呢。慌慌张张的，是不是梦蝶？”越夫人正在和洛霞聊天，远远的便听见玉儿那丫头大嗓门的喊着。
　　“不是……是……是东盛国的公主，还带着面纱。”玉儿喘着将话说完。“就在大厅等候呢。”
　　越夫人和洛霞多看一眼，东盛国公主？不是最近才来吗？怎会来右相府？正巧这时越右相经过，听见玉儿说的，再一联想到昨日在殿上的情景，立马拉着夫人便朝大厅走去，“夫人，这公主说啥也要见上一面！”
　　从进门的时候，心里便一直忐忑不安，虽然碧秋和碧心还在惊奇中，但是……一年了，不知爹娘他们是否还好？匆忙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猜到便是爹娘来了吧。果然，还念的声音传来，是爹的。
　　“臣等见过公主。”越右相正想下跪却被旁边站着的两个丫鬟扶着，紧接着便是他们高兴又难过的事情，只见自称是公主的女子“扑通”一声跪在他们的面前，越夫人一时惶恐，往夫君身边靠了靠，倒是右相忽然之间感慨万分，说话的语气带点不确定，带点希望，“可是环儿？”
　　“环儿？！”越夫人看看夫君的表情，继而转向跪在他们面前的女子面前，那身形，像极了环儿！
　　一把将面纱撤掉，已经是泪流满面，止也止不住的往地上掉，“爹，娘，环儿回家了。”
　　越夫人一直在想着自己的女儿霎时间能回来，等真正看见的时候，却是不敢相信，眼前的人，摸上去是热的，是真真切切的！“环儿！我的孩子呀！”于是紧紧的搂着不敢撒手半分，“娘日夜的盼，终于将你盼回来了。呜呜……”
　　“娘，环儿一直都很想您……想着若是能逃过一劫便是见见您还有爹和大哥……”
　　越右相别过脸，眼中的泪花闪闪发亮，今日见到环儿安然，心中便是放下一大块石头，跟着过来的洛霞，也是眼中含泪，上前扶起正在哭的不能言语的母女道：“娘，别让环儿一直跪着，我们坐下慢慢再聊。好吗？”
　　“是……是……环儿，快点起来。让娘好好的看看你。”依旧是一年前的容颜，依旧是她的漂亮女儿，只是，“环儿你的眼睛？”不确信的抬手放在她的面前摇摇，没有任何的反应，“你的眼睛？怎么了？”
　　“娘，没事的。只是失明而已，女儿都已经接受了，娘也应该相信女儿，照样能坚强的活下去。”
　　“夫人，环儿能回来便是最好的恩赐。我们呀，不能太强求了。我相信环儿做的事情自是有她的道理。爹说的对吗，环儿？”越右相举起手摸摸我的头，还是一如往常的慈祥的笑着说道。
　　我亦是点头，“以后有很多的时间我讲给娘听。好不好？”
　　“好……好……以后慢慢的讲给娘听。”越夫人怜惜的将女儿搂入怀中，“不管怎样环儿在娘的心中还是当初喜欢调皮的环儿。”说着还凑凑我的鼻尖，温温的软软的，一如记忆中娘的味道。我笑了，今生能有这样的爹娘，便是我越青环最大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