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笑为红颜》青莲幽人

39、第三十八章 元宵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辛弃疾《青玉案》
　　煊政四十三年，元宵夜。
　　洛阳城湖面上，一架雕刻精致，装饰精美的船在慢慢游荡，众人皆知这船当属碧灵阁三位小姐的，传来阵阵的笑意，在寒冷热闹的晚上更添几分暖意。
　　“天宇，这位是？”上官无拘带着冰儿笑嘻嘻的坐着，眼睛却看着跟随天宇而来的紫衣男子。
　　楚天宇朝所有的人颔首，“风雪寒。”
　　“风雪寒呀！天宇，你该不会是心娶得妾吧？不过，没关系男人三妻四妾是很正常的，当然不包括我！”上官无拘看见从来重重的杀意，忘了，这些女人可是不能得罪的！恶寒，“呵呵……”酒杯刚到嘴边，想起来了？“风雪寒？！你是那个……那个……不会吧？”江湖传言不是说鬼医谷谷主长的惨不忍睹，所有才会一个不顺眼就杀！而……眼前这位……“天宇……她应该是女的吧？”
　　风雪寒猛的射去眼神，看着上官无拘心里发毛。楚天宇则轻声笑出口道：“雪寒，你可以拿他试药！”
　　“喂……你……”上官无拘指着楚天宇道，“典型的见色忘友！”
　　“跟谁学的？”蓝沛天饶有兴趣的看着风雪寒，话却是给上官无拘说的。
　　“三妹！”一句话，又将我拉了过来。
　　“风公子，我也同意天宇的话，你可以拿他试药。”落井下石谁不会？得意的看他一眼，用下巴指指一旁的冰儿，小子！敢再多说话，小心不让冰儿回去！
　　一袭紫衣的风雪寒依旧是沉默寡言，只是坐在楚天宇的身边，品着美酒，许久，放下酒杯，一开口所有的人看向他，不置可否，“这就不好喝。桂花酒。”
　　“这可是我们碧灵阁最好的酒了，也就只有你说不好喝。”敢说我们的酒不好喝？还是他不会喝酒？
　　风雪寒转头看向楚天宇道：“桂花酒。”
　　天哪！楚天宇伸头往外面看看，不知道跳下去的话会不会有事？再一想，这可是冬天，弄不好还会得伤害。“桂花酒是环儿送来的，就那一壶，已经让你喝了。呃……这就不错的。”
　　听到这话风雪寒妖娆的眼神立马暗淡下来，像委屈的小孩得不到想要的糖果，所有的人集体向我行注目礼，一群见色忘友的人！
　　“别再看我了，那酒真喝完了，我让人回去去取一壶梅花酿如何？”人家一男人，一个眼神，所有的人都对着我开炮灰！
　　就在我们还在开玩笑的时候，一道熟悉却令我依旧不能释怀的声音响起，旁边还跟着倾国倾城的赵慧灵，“灵丫头，这里很热闹嘛！看看不少人哪！呵呵……”
　　“是呀，也就这几天他们才有时间，出来说说话，聊聊天增进感情嘛。”赵慧灵笑着回答。
　　楚天宇看清来人，跪下行礼，“儿臣见过父皇！”在他跪下的那一刻，一道眼光黯然，带着丝丝的怒意，等所有的人都跪下行礼的时候唯独他依旧坐着，悠闲的喝着刚送回的梅花酿，都是散发着淡淡的花香，唇齿留香。
　　皇上扫一眼，便看见独立的人，“都起来吧。那是？”
　　楚天宇轻叹一声，站起来身，“他就是儿臣提起的请来给夫人治病的，雪寒他没有来过这里，所以，儿臣就想着带他处处看看。”
　　“嗯。”皇上也就不再计较了，听说是江湖中人，想是随性惯了，若是他知道其实风雪寒是不屑，估计就要生气了！最后停在青衣女子身上，“环丫头也在呀！”
　　心里哼一声，也在呀？明明就看见了，还故意问！“是呀！好不容易再次聚在一起，应该在的。”
　　皇上是聪明人，知道她定是因为那件事心怀疑虑，倒也没哟计较，“少了一个人吧？”
　　我们左看右看看，少人？不会呀！该在的都在呀！最终还是灵儿先明白过来，“皇上是想问睿王爷怎么没来是吧？”
　　受到送来的眼神，解释道：“王爷性格一向冷淡，怕是来了都不能尽兴。”
　　蓝沛天这时想到一个方法，“不如我们打一个赌如何？”
　　“哦，什么赌？”皇上提起兴趣来问道。
　　“就赌环儿能不能将他带上船，如何？”
　　“我不同意！我不用他做赌！”他不习惯这样的气氛，为何苦苦相逼呢！
　　蓝沛天悄悄附过来，“师弟他是很别扭的人，我只不过是想让他知道这个世界上并不是只有他一个人，他还有这些朋友，环儿……你是明白的，不是吗？”
　　对呀！明白的。感激的向大哥点点头，“我听说今年的年宴上他是第一次出席，皇上，如果我带他过来了，有奖赏吗？”
　　皇上心里琢磨着，着丫头摆明算计他！只要是她去，自己的儿子能不来嘛！不过，既然她都提出来了，自己要是不答应不就失了面子？“朕答应就是。”
　　所有的人不由自主的看向一处，平静的湖面上忽然架一叶扁舟，上面传来缭绕的琴音。还有轻扬的歌声在空灵的回荡。
　　“去年元夜时，花市灯如昼，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一道孤傲清冷的身影顿了一下，继而微微笑起，走向一处，正好看见一个制作精致的荷灯……
　　“公子……买一个吧……很好看的。”
　　楚天泽想也没想接过荷灯，慢慢的走向河边，一袭黑衣溶于夜色，傲然站在那里，注视着远方……还有那悠扬的歌声……
　　“今年元夜时，月与灯依旧，不见去年人，泪湿春衫透……”伴着歌声，一袭青衣飘然落在岸边，青丝长发如瀑荡起随之落下，似是仙人从天而降，额前菱花痣，点缀恰到好处，手里抱着一把古筝，笑着看见楚天泽道：“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蝶儿雪柳黄金楼，笑语盈盈暗香去。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你手里的荷灯是给我的吗？”
　　楚天泽将灯放入我的手里，是一脸的深情，“我不需要寻你千百度，我只要你时时刻刻都在我的身边，至死方休！”
　　我朝他嫣然一笑，他就是这么霸道，不是希望，而是‘要’，看向手里的荷灯，泛着幽幽的白光，如月亮般照进心田，“这灯真漂亮！”
　　“你喜欢的话，以后每年给你买一个。”眼里是从不轻易流露的宠溺。
　　转头看向湖心的船坊，伸出一只手道：“可以带我去那里吗？”
　　楚天泽紧紧的握住，十指相扣，一个提气，两人衣袂飘飘朝着湖中心飞去，吸引了不少的人，稳了稳怀里的人，一眼扫去，看见所有的人，淡淡的颔首，只是看向一直在喝酒的风雪寒时，眼里的惊讶一闪而逝，所有的人都没有在意。
　　“皇上可是欠我一个赏赐。”
　　“你要什么？”
　　“青环就要皇上一道圣旨，圣旨上的内容由我来决定，当然不会让皇上为难，也不会有违伦理道德。”
　　皇上思忖片刻，点头，“朕允了。”
　　那一刻楚天泽觉得自己被骗了，还是被自己所爱的人骗的，无奈的只好一笑了之。或许他没有注意，但所有的人都看见了，从来没有笑过的睿王竟然笑了，怎么说？他的笑竟是魅惑人心。与众不同，喊着无奈，宠溺又带着落寞。忽然间上官无拘大声说了一句：“这是不是一笑为红颜？！”
　　蓝沛天附和的点头，“想不久前他一怒为红颜，而现在则是一笑为红颜，妙呀！”不过，还没有笑出来，当看见警告的眼神时，立马乖乖的闭上嘴，学人家风雪寒独自饮酒。
　　皇上看的竟是一愣，他笑起来像极了蕊娘，那个一直存活在他内心深处的女子，喃喃道：“一笑为红颜……青环丫头，好一个一笑为红颜！哈哈……”
　　船身轻轻一动，打了一个踉跄，一个人跑进来，“小姐……好像有人撞了我们的船。”
　　“是哪家的船？”难道不知道这是我们碧灵阁的船吗？还是故意的？
　　赵慧灵仔细观察了一下，感觉到有人上了船，一惊，“秦王？”
　　秦王萧致远步入船舱，“臣见过皇上。刚刚是臣的属下一时疏忽，撞了船身，不知皇上在此还请恕罪。”
　　一直沉默的冰儿听见他的声音时，手心泛白，慢慢的就在匕首要出来之时，忽然出现一个手臂，抬头，楚天泽暗中朝她摇摇头，又将匕首压了回去，用别人听不见的声音道：“罗儿……不可鲁莽！”
　　身子一晃，落入上官无拘的怀中，耳边那声‘罗儿’，唤起她内心深处的记忆，恍惚震惊的看向一向对她抱有敌意的睿王，想开口问他，却被一人打断。
　　“冰儿？你怎么？是不是身体不适？”上官无拘紧张的询问苍白的冰儿。
　　摇摇头，意思是：没事，不用担心。之后一直用复杂的眼神看向坐在上座的皇上，她终于知道为什么那次见他会有熟悉的感觉了。十几年的恨意，此刻更是浓厚！那是害死娘的罪魁祸首！
　　睿王府
　　“小姐，这边走。”司绮身后跟着一个白衣女子，避开所有的人走向乐竹轩，早已经有人在等着，“王爷，人到了。”
　　“退下。”
　　“是。”
　　等所有人都退下之后，楚天泽才转身，拿出一个玉佩，递给不解的人，“你应该认识吧？”
　　颤抖的看着手里和自己相同的玉佩，想起娘曾经给她说过的话：
　　“娘，这是什么？”年仅五岁的她仰起一双眼睛好奇的问道。还记得娘当时很温柔又伤感的摸摸她的头道：“这是麒麟，罗儿，你要记着，以后若是有人拿着和你一模一样的玉佩时，一定要记得那个人就是你的哥哥。”
　　“可是好事要有很多个哥哥怎么办？”
　　“不会的，这麒麟是一对的！世上很难遇见的，还有，罗儿看清楚这上面的结，这是娘亲手编的相思扣。”
　　冰儿抚摸着相思扣，泪盈满眶，她想问一声，但恨却发不出任何的声音，只能指着那个结询问。
　　当年楚天泽也就八岁，罗儿还是襁褓中的婴儿，当他知道她可能没有死后，一直苦苦寻找，竟然没有想到，她就远在天边尽在眼前！怪不得第一次见时，一种感觉很深的羁绊，看着那个结，似是想到了母妃，“那是相思扣，娘亲最喜欢的，她总是会说，天涯地角有穷时，只有相思无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