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纨绔成亲以后》易九周

20、第 20 章 【修】

　　掌柜的走后，陆万宁亦带着王夫人等人上了四楼等王偲涵她们。两人聊了些常话，多是生活上的趣事，王夫人年长阅历非凡，陆万宁亦是个健谈的，况且平时没少往外头走，见的事颇多，说话也风趣，逗得王夫人好一通笑，聊着聊着便不由地聊到王偲涵的婚事上去了。

　　陆万宁抿了口茶，把茶盏搁在桌上，望向王夫人缓缓道：“夫人，涵涵现在可有婚配对象了？我记得她之前还未曾许人家呢。”哎，她哥早到了婚配的年纪，可惜还未取亲，她瞧着王偲涵就挺好的，两家又是旧识，交情在，又门当户对。比外头不知姓名的鸳鸯好上太多。

　　想着想着她顿时僵住了身体，虽然只是一瞬的事，可还是有些不自然，她自己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操心大哥的婚事——就好似，她都成亲了她大哥还未成亲，她就放不下这心。

　　大概是这日子闲的，许久没出外头逛了，就整日想些有的没的。

　　“她呀，还不曾婚配。”王夫人闻言，愣了一下，随即含笑道，“涵涵还小，我与她爹就商量着等她长大些再谈这事。我们就涵涵一个女儿，婚配之人可不能马虎，自然是要选她心悦的。”

　　再者他们王家也算是大户人家，普通人家他们瞧不上，毕竟门不当户不对的，太好的，又得考虑人家家庭是否复杂，三妻四妾的可不行，有些大户人家人外看着风光无限，关起门来肮脏事一大堆，就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火坑，他们自然也是不愿意他们的女儿跳进这样的火坑的。思来想去，两老人也愁，这事便这么耽搁下来。只是，这事王夫人不会与陆万宁说罢了。

　　“理应这样，纵然世人都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儿女没有做主的理，可这日子，还是夫妻两人过，父母帮不得，那这事总该要问问他们的意见的，最后是彼此心悦的，这样日子过得也会好。”

　　陆万宁说罢，垂眸，心里想的却是：大哥小时待王偲涵可好，冉然就是另一个妹妹，也不知有没有儿女情。既然王偲涵将近及笄，到时上门提亲的媒人多了，她还是要回家与大哥说说这事才行，总不能让这么好的姑娘家平白便宜了别人家。

　　王夫人笑了笑道：“是该如此。”

　　待王偲涵上好妆，推开门扉走出来时，众人抬眸望去，皆是一愣，眼里不由地露出惊艳。只见少女一身红底白裙，把墨发梳至脑后挽起发髻，插上发簪，额间贴着花钿，两耳戴着翡翠耳坠，那张清秀的脸瞬间变得美艳，整个人瞬间从一个温婉贤淑的女子变成雍容华贵发贵女。

　　瞧着就是个有福气的。

　　陆万宁起身，含笑道：“涵涵果真适合这套。”是真的很适合，和往日看起来不同，不是说往日素淡不好，只是今日看起来格外不一样，给人眼前一亮，忍不住多看两眼，再加上王偲涵又格外害羞，微微低垂着眼，两腮微红，如此闭月羞花之态，让人看着就控制不住心下微漾。

　　“陆姐姐！”王偲涵娇嗔道，似乎格外不好意思，又隐隐有些小欢喜，红着脸嘴角噙着笑，陆万宁摇头失笑，掌柜的和王偲涵的丫头也是笑，王夫人愣愣地盯着王偲涵，陆万宁瞧见了，就对王偲涵道：“王夫人在等着呢，快去你娘亲跟前让她瞧瞧吧。”

　　王偲涵走到她娘亲面前，福了福身，柔柔道：“娘。”

　　王夫人站起来走到她面前，牵着她，满是不可思议地望着她：“涵涵？”

　　“是我，娘。”王偲涵抿唇一笑，被她娘瞧得怪不好意思的，遂低了头盯着地面瞧。

　　莫说她娘亲，便是她自己，在睁眼的那刻亦被铜镜中的人惊到了，她手指摸上脸，呆呆地望着镜中的人，心道：这真的是她吗，不过是换了套衣裳换了个妆容，看起来和过去十几年完全不同。

　　很陌生，很新奇，亦很好看。

　　她是喜欢的，她从没有见过这样的自己，打从心底生出一股异样的喜悦。

　　掌柜的笑道：“夫人，令小姐生的标致，打扮起来自然是好看的。”

　　丫头亦是一个劲称赞着。

　　王夫人拉着王偲涵转了一圈，王偲涵嗔怪得瞪了她一眼：“娘，陆姐姐和掌柜的还在呢，您冷静点。”

　　王夫人道：“怕什么，你陆姐姐又不是外人，再说了，掌柜的把我们涵涵好好打扮得这般好看，我们都还没好好谢谢她。”

　　掌柜连声说不用谢，看了陆万宁一眼，便借说要下楼去看看，下楼去了。

　　过了最初的喜悦后，王偲涵小心翼翼地望着王夫人，道：“娘您觉涵涵这样，和平日里有很大不同，真的没问题么，合适么？”

　　王夫人见到她的新装扮后，早就打消了那点犹豫，连声笑道：“合适的，当然合适！咱家里没有那么多规矩，涵涵喜欢的就是最合适的。”

　　王偲涵听她这么说，越发羞窘。

　　王夫人又好气又好笑：“好了好了，还不谢谢你陆姐姐？”

　　陆万宁出了玲珑纪后，并不急着回张府，看了一眼日头，发现天还早，便对青芽道：“去唤我哥过来，就说我有要事商量，在我们常喝酒的那家酒楼。”

　　青芽闻言一愣，有些犹豫道：“又去酒楼？小姐您现在是在张府不是陆府了，还是少去酒楼这种地方吧。”

　　陆万宁瞪她一眼，见到路边有人卖糖人，干脆停了下来：“让你去你便去，怎的这么唠叨的？”

　　我这不是多问一句么。青芽无奈地叹了一声，却还是麻溜地叫人去了。

　　卖糖人的是个年轻人，旁边还坐着一个眼熟的老叟，老叟不时地指导一二年轻人，倒是和谐。

　　陆万宁一边瞧着摊子上吹出来的各种小动物形状的糖人，一边略带揶揄地同年轻人说话：“平日里我过来都是老人家吹糖人，怎的今日换成你了，这是要子承父业么？”

　　谁知年轻人还没说话，老叟就吹胡子瞪眼睛了：“你这小姑娘会不会说话的，什么子承父业，这是我孙子！是……”

　　“祖父，哪怕是孙子亦是子承父业，都是咱家里的不都这个说法。”年轻人无奈地打断老人家。

　　“胡说！”老叟依旧是鼓着一张脸，被不会说话的孙子气得不想说话了。

　　这老叟陆万宁是认识的，这条街上的人几乎都知道他家的事，儿子年轻时去当了兵，后来战死，留下年迈的父母与刚生完孩子的妻子，妻子受不住丈夫战死的打击，没多久便去了。老叟和老伴靠卖糖人把年轻人养大，前两年他老伴亦去了，就剩他与年轻人。

　　这事令人唏嘘不已，只是，这在大安是很常见的现象，长月常年侵扰，天琅虎视眈眈，各地都需要兵马。江南还好，中州北方之地，多的是男丁战死家里只剩老人稚儿的。

　　年轻人热切地看向陆万宁，压抑着心中的小雀跃：“陆小姐想要吹个什么样的糖人，我最近刚学，技术可能不是很好……”

　　陆万宁视线落在那些栩栩如生的糖人上，这哪里是吹得不好，与平时里老叟吹得所差无几，这人分明就是谦虚。

　　老叟一听顿时就气炸了，当即甩了几个爆栗子过去，打的年轻人一阵讨饶：“臭小子，有你这么砸自家招牌的么，你祖父吹了几十年了，技术怎么会不好？”

　　年轻人苦哈哈道：“我说的是我……”

　　“你也不行！”

　　“好好好，祖父我错了，街上这么多人呢，给孙子点留点面子吧。”

　　陆万宁看得直乐，待两人拌嘴拌够了才笑着道：“就一个王八，一朵花吧。”

　　年轻人的笑脸顿时就僵住了，神情有些一言难尽。

　　老叟亦是一副不忍直视的模样，干脆眼不见为净地撇开头去。

　　年轻人问：“什么花？”

　　陆万宁道：“国花。”

　　年轻人笑道：“好嘞～这便吹！”

　　大安的国花是牡丹，牡丹是财富和欣欣向荣的象征，亦代表着大安人最美好的祝愿，希望盛世天下，锦绣河山。

　　陆万宁拿着两个吹好的糖人去到酒楼，一路上没少收到其他人打量的目光。到了酒楼，店小二热情地跑过来问是不是上次的包厢，陆万宁点点头。

　　“我知道在哪里，不用给我带路了。”挥退店小二，陆万宁独自上了二楼，就在要开门的时候，她耳尖地听到隔壁传来一声略感熟悉的声音。

　　那声音幸灾乐祸道：“赵文，你不是跟能很吗，怎么这么快就喝趴下了？”

　　陆万宁问端着茶壶上来的店小二：“隔壁是谁？”

　　店小二放下茶壶，看了她一眼，笑道：“是张家的小公子，与朋友在隔壁喝酒呢。”

　　竟然是她那夫君！

　　陆万宁垂下眼眸，忽地笑出声来，她把一锭碎银放到小二手里，又把手里的王八糖人交给店小二。

　　勾唇一笑：“帮我把这个交给张小公子吧，就同他说，她夫人送的。”

　　店小二看了她一眼，又看看张小公子所在的包房，默默咽了咽唾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