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纨绔成亲以后》易九周

18、第 18 章 【修】

　　陆万娴回去后，陆万宁在屋里坐了下来，并没有急着去找酒。她方才之所以会问陆万娴，自然是她本就有要去找她的意思，她既然过来了便直接与她说了这事。

　　想到娘亲那，陆万宁就一阵头痛。这事是她做得不厚道，先问了外祖父再问娘亲，但是她也是没办法，她知晓娘亲并不喜欢她与陆万娴走得太近。

　　在张越和与她爹去了书房时，她与娘亲便也到了后院的亭轩处坐了片刻，母女俩说着知心话气氛正浓，与周围的绿水红花正相趁。

　　陆万宁当时便如那突兀闯进来的捣事者，凭借一句话便把这尚好的气氛消得干干净净。

　　陆夫人听到她家宁儿竟然与她说，要让那陆万娴跟在她爹身旁教导，纵然知道宁儿待陆万娴甚好，只是，当亲耳从她口里听到这话时，还是觉得很难过。

　　意外倒是不见得，她有想过的，只是从未想过这一刻真会成为现实罢了。

　　宁儿，你可知，你这一刻的所作所为，会伤娘亲的心么，你这是站在了娘亲的对立面啊。

　　陆夫人心中苦涩，在面对陆万宁期待又忐忑的目光时，她还是带上了微笑，柔声道：“爹那边若是同意，我这边是没关系的。”

　　陆万宁便眯眼笑了起来：“外祖父说听娘的。”

　　陆夫人眨了眨酸涩的眼睛，道：“那便好。”

　　很久以后，陆万宁才知道当初的自己有多过分，她向来娇纵任性惯了，做事全凭喜好，甚少会去考虑太多。

　　这次这事亦是，她想要这么做，便做了，她知道她娘亲会同意。

　　只是，她不曾后悔那么做过，很长一段时间里，那些无法愈合的伤口，在那些人都离去以后，隐隐作痛。最后又因她曾经任性做过的人事而被救赎，最终慢慢愈合。

　　没有人知道前路在何处，他们不过是撑着一口气，踏过尸山血海，想着不过有朝一日，再回到江南看看那繁花似锦，湖缇渔声。

　　然而，大安那时早已风雨飘摇，这些又怎能轻易如她的愿。

　　早年间，陆万宁娘亲便把自己名下的一家珍宝阁交给了陆万宁，卖的是些玉器首饰。陆万宁本身名声颇响，除了她的美貌外，亦与珍宝阁有关。

　　珍宝阁虽名为珍宝阁，却颇像一个塔，风格在整个清平县乃至江州都是别具风格的。

　　珍宝阁到了她名下后便改名为‘玲珑纪’，陆万宁本就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在绘画这一块上尤为有天赋，她把自己想的那些形状的物件画下来，并根据画下来的图结合众人日常生活习惯，设计了好些款的饰品，如素雅的精致的，华贵庄重的，风情美艳的，适合各种风格韵味的女子佩戴。

　　每次玲珑纪出了新款式的饰品，陆万宁都会先戴上，玲珑纪的姑娘们也会戴上，千金小姐们见到了心里喜欢的，便会过来买，寻常姑娘家亦常有，就连百花楼的姑娘们也会过来买些饰品。

　　玲珑纪有五层，前三层是卖饰品的，不分等级不看贵贱，任何人都可以观看亦或者买下自己喜欢的。第四是她待尊贵的客人或者熟人用的，一般人未经允许是不可以上去的，而第五层是独属于陆万宁的私人地界，旁人不得入内，一经发现，永不得进入玲珑纪。

　　不过是一家珍宝阁，定下如此规矩一般来说是没必要的，然而正是这份与众不同，才让众人对它趋之若鹤。

　　楼下三层热闹至极，不时夹着些姑娘的说笑声，不时夸赞哪位小姐戴上去怪好看的，举目望去，都是年轻的姑娘在笑着试戴首饰，生意看起来是不错的。

　　此时，在那五楼之上，红衣女子坐在方桌旁，手里捻着茶盏，纤细白皙的手指轻轻地摩挲茶盏边缘的纹路，慢条斯理地摇晃着，嘴角噙着一抹似笑非笑。随着她的视线望去，只见窗棂处曲腿坐着一个人，那人一身黑衣，戴着黑红相间的面具，望向她的方向。

　　“这两日我一直在想，‘沈辰’这几日怎么没有消息，莫不是离开了清平县，如今看来是我想岔了，原来‘沈辰’竟然是因为受了伤。”红衣女子慢悠悠道，弯着唇睨了他一眼，垂眸抿了口茶。

　　这红衣女子自然是陆万宁。

　　‘沈辰’耸耸肩，笑了笑，不甚在意道：“轻伤罢了，怪我一时大意，才让那人有机可乘。”他的笑声有些沙哑，让人听起来觉得有些怪异。

　　陆万宁依旧笑：“是么？”

　　‘沈辰’道：“是。可惜你当日不在，若是在倒是可以见识一下，说不定凭借我两人的联手，还能把人给擒了去。”

　　“这就不必了，我不喜欢受伤。”

　　‘沈辰’看着她不语，陆万宁笑而不语。

　　就在昨日，清河村林家的灭门案有了新进展，林家人身上的伤口很大，皮肉外翻，看上去像是菜刀斧头之类的凶器砍的。而后，衙役们便在清河村的一户村民家的柴房里发现了一把带血的斧头，当即便把这户人家给抓了起来带回了衙门。

　　只是那位村民拒不承认那斧头是他的，他没杀过人，亦不可能杀人，林家与他无冤无仇的，再说林家与人为善，他平日也受过他们的善意，他为何要害他们。

　　只是衙门被这个命案逼得太紧，竟然在证据不足的情况下对这人上刑，不过一夜过去，那人便没了大半条命，最后屈打成招。

　　“沈辰，你说，凶手真是这个人么？”陆万宁问。

　　“不是，我与那群人交手过，他们动作敏捷，下手快准狠，招招直取人性命。而牢里那位，我见过，并不是习武之人，他不过一介村夫，凭他不可能灭得了林家三十三口人。”

　　“林家人多，要在何种情况下才能一个不剩的全被屠尽？只能是凶手太强大，而且不是一个人作案，才能在他们未反应过来前便丢了性命。”

　　他说的是一群，不是一个。

　　陆万宁知晓他的意思，却也知道这不是如今的自己该管的，亦管不了。

　　她想了想，道：“如此想来，这事怕是蓄谋已久的，或许是林家的仇人，亦或许是其他的什么人。你查案时可得小心些，我可不会救你第三次。”

　　垂眸思忖片刻，又道：“我这里有个好消息，也可以说是坏消息，你要不要听？”

　　沈辰道：“你说罢。”

　　陆万宁定了定神，直勾勾地盯着他，红唇轻启：“张左回来了。”

　　“谁？”沈辰顿时坐直身子，猛地抬头看向她，眼眸沉沉，“你说谁回来了？”

　　“张左，张大将军，记得么？”

　　沈辰又靠回了窗棂，并未看她，他望着窗外，盯着下方熙熙攘攘的行人，风吹起他鬓边的发丝，不知为何，陆万宁瞧着这人的这般模样，看上去竟然格外的落寞。

　　也是，游走在生死边缘的人，在听到有人死而复生，难免感慨恍惚。

　　半晌，他才缓缓地开口。

　　“记得……自然是记得的。十五年前，长月大举进犯，那时刚过而立之年的张将军带着大军与长月大军战了一天一夜，生生把长月人赶回了大漠深处，那一战，长月战败，而大安三万儿郎葬身沙海，张将军他们守住了城池。”

　　那一战，便是鼎鼎有名的长安战役。

　　从此，大安换来三年太平，到十二年前，长月人又开始进犯，只是比起长安战役，后来的规模都不算大，长安战役后，不仅大安需要休养生息，长月亦是需要的。

　　如今十年过去，西北常受长月人侵扰，大安或有胜败。而此刻，陆万宁竟然告诉他张左张将军回来了。

　　他不知此时此刻是该喜还是该忧。张左回来的时候实在不是时候，除却林家被灭的案子，前日他得到消息，清平县来了一对新的商队。

　　那商队的人皆穿着蓝白色的长袍，戴着兜帽，不似清平县人，更不似大安人。

　　“你告诉我这事，就不怕我会把这个消息放出去？你该知道的，若是他们知道张左没死，大安怕是要上下震惊。”

　　“你与他做的是一样的事，难道你会杀他？”

　　***

　　他摘下面具，露出一张好看的过分的风流的脸，眼里三分担忧七分狠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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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QAQ我终于更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