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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你是我的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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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顾子航准时杵着拐杖出现在一中门口,一脸阳光。
“哈喽,小远,茗茗~”
陈茗的太阳穴突突地跳,看来昨天还是揍轻了。
过往的学生很多,不怕死看热闹地更多,脸饭都不准备抢了,就守在几人周围,看戏。
啧啧,想不到啊,一个小小的秦思远,竟然引得东西街两个大佬的如此注意。
顿时,那些看向秦思远的目光变得更加恶心了起来,令人作呕。
秦思远有很严重的社恐,前几回还好,他新鲜劲还在,能克服恐惧。
而现在已经过了有一段日子,清醒着被暴露在阳光下,被那些人恶意的眼光肆意打量着,耳边那些恶毒的话语声渐渐放大。
“看那个丑八怪,不知道干了什么。。。。。。”
“哈哈哈,不就是在两男的□□那啥吗。”
“你说以后会不会变成3p,嘿嘿嘿。”
“丑死了,凭什么他可以离男神那么近?”
人性的阴暗面彻彻底底暴露在他面前,激得他心底的恐惧疯长蔓延,整个人犹如掉入深潭,窒息的感觉久违地迸发出来。
他面上的血色褪得干干净净,紧抿着唇,鼻腔有出气没进气。
本来还在和顾子航打着嘴仗的陈茗发觉他情绪不对劲,立马挡在了他面前,挡住刺眼的阳光和那些针扎似的视线。
秦思远眼前的光消失了,他下意识抓住陈茗的衣角,微微颤抖着,仰头看向陈茗的背影时,眼底的光却亮了起来。
“怎么了?别怕。”
陈茗感受到衣角的拉力,回头对上他怔愣的视线,以为他吓到了,顺嘴安慰了一句,然后抓住他的手。
明明是三伏天,那只手却像是刚从冰窖里拿出来的一样。
再看他快要埋到脖子的头,耳朵都快变透明了,更不消说那张脸有多苍白。
他心疼了一下,随即把他的手紧紧包裹住,想把手心的热度传递过去。
秦思远小声地祈求:“我们走吧。”
他这么明显的示弱还是头一回,陈茗答了一声“好”之后,狠狠剜了顾子航一眼才带人离开。
校门口的老师刚想训他们几句,被陈茗的气势一慑,愣是一句话都说不出,他差点忘了,这位不服管教的爷根本不是他能骂的。
话题中心走了,学生们也赶着吃饭,于是都作鸟兽散了,只有几个好奇心大过天的,不死心地跟在他们后面。
“再跟着,把你们第三条腿都打断。”
等尾巴散干净了,陈茗掺着步伐略显僵硬的人再往前走了一段,到了个比较空旷的地方。
坐到阴凉的亭子里,秦思远的状况才微微好转。
他不说,陈茗也就不问,默默给他剥了根棒棒糖。
“谢谢。”
虽然一切都因陈茗而起,但这一切不都是自己自找的吗?他暗嘲自己。
即便如此,也不能否认他的生活变得越来越有趣的这个事实。
又缓了一会儿,终于能正常呼吸了,他刚想开口,就被一个恼人的声音打断。
“喂,你们俩,等一下伤员啊混蛋。”
顾子航杵着拐杖,硬是单脚蹦了过来,累得气喘吁吁。
陈茗扶额,这个家伙,总是阴魂不散。
“你跟来干嘛?另一条腿也不要了?”
顾子航蹦上凉亭坐下,不在意地摆摆手。
“问题不大。倒是你们,为什么突然跑了?跑了也就算了,居然不带上我。”
“带你?可以,500.”
“哇,太狠了吧,上次都才300.”
“我乐意。”
他俩一遇上就要斗嘴,要不是顾子航还伤着,估计说两句就能打起来。
秦思远反而成了第三者,安安静静缩在角落,存在感降得很低。
不够,远远不够。
他贪婪地想要更多,不仅是眼底的光,还要眼前的光。
蝉鸣搅得他心烦意乱,耳边回荡着陈茗带着笑意的少年音。
他攥紧了拳头,指尖泛白,像是要用力地抓住什么。
亭子里的幼稚吵闹又持续了一会儿,顾子航把话头转向秦思远。
“小弟弟,你刚刚怎么了?脸白得跟鬼一样。”
秦思远松开拳头,手掌心有四道红痕。
他扶了下眼睛,出神地盯着地面。
“没事。”
通常这个时候,陈茗和顾子航都在的时候,两人对外有隔阂的时候,他应该自动离开。
可今天他的屁股就像长在了椅子上一样,半天都没动。
就连陈茗也觉得他坐在这儿有些突兀。
“额,小远,你不去吃午饭吗?”
现在已经1点过了,说饿是肯定饿的,但他不想让那两人单独待在一起。
他抬眼看向陈茗。
“走吧,一起。”
那一眼让陈茗觉得这个小孩好像哪里不一样了,但又想不到他哪里能变,索性不管。
只有顾子航盯着秦思远的背影,若有所思。
韩灵是在下午来学校的时候知道这件事的,她自然而然地以为是顾子航听了他的话,准备对秦思远下手了。
整个下午她都很兴奋,上课时也心不在焉,老往秦思远那边看,老师差点以为她看上秦思远了,点了好几次她的名。
好不容易熬到了下午放学,她殷殷地等着顾子航再来找他的麻烦。
可直到晚自习铃响,顾子航都没有出现。
没关系,她安慰自己,一定是因为陈茗在,他不好下手。
晚自习放学,她尾随了秦思远一路,眼见他七拐八拐,在自己面前没了踪迹。
可顾子航到底在哪?这么好的动手机会他为什么不好好把握。
在她脑子里过了一堆胡思乱想时,她的脚已经已经不自觉地又往前迈了几步,,等她反应过来,已经彻底迷路了。
她来时沉浸在自己的想象中,根本没有记路,她慌乱地四下瞧了瞧,不敢再乱动。
“韩灵。”
秦思远自拐角处走出来。
小巷里几乎没有光,只有不甚明亮的月光打下来,把他的脸照得惨白惨白的,气氛也渗人得紧。
韩灵吓得叫了一声,冷汗涔涔。
她拼命稳住情绪,颤声道:“秦思远,带我出去。”
秦思远挡住身后的路灯,透过厚厚的眼镜片直直盯着她,在她说出那句话之后,他缓缓勾起了嘴角。
“你要是死在这儿,一定不会有人发现。”
恰好这时起了阵不大不小的风,森森的冷气呼啦啦往她脖子里灌,空空的易拉罐被风吹得滚了起来,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老鼠出洞觅食,眼泛幽光,同样盯着她。
其实只要她冷静下来动动脑子就知道,小巷里能出现这样的穿堂风,就证明秦思远身后很可能就是出口。
可是她不敢,她只是一个被养得极其娇惯的大小姐。
她吓坏了,转头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