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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第六十七章 燃雪·第一 ...

  •   好在这位峨眉山的小姑娘的武器是经过处理的,尽管是全力一剑,不过伤口不深,没有伤到心脏,只是伤了心口表层。廖松请人过来处理过了,就见那位先生浑身黑袍,掌心之中涌出淡淡的绿色光芒,伤口很快就止住了血,他熟练地处理完之后,冲廖松微微示意,随即挽袖出去了,似乎整间屋子里除了伤者和大长老就没了别人。
      烛陌风对于这种目中无人的态度向来是骚之以鼻,他不满地吸了吸鼻子,转头向廖松问道:“大长老,这位先生是谁?”
      廖松肃穆地望着黑袍人远去,确定视线中再也看不到此人的身影之后才缓缓转过头,怅然地叹了口气,说:“这位是翼峰太学院的五长老,人称‘妙手回天’的宰志安。志安兄原来不是这样的,自从五年之战之中……唉,不说了。柳许的伤应该没什么大碍,你多注意注意,帮他换换药就行。我就不打扰你了,先走了。”
      烛陌风微微颔首,行礼目送廖松离去,正当老者前脚刚出去,就见一位小姑娘好似在洞口张望的兔子一样在门外徘徊。烛陌风若有所思地看着还在昏迷中的柳许,沉闷地开口道:“别看了,有什么话就进来说吧。”
      “你这是,男生宿舍……我,我师父跟我说过,不是结发之礼的不能随便进。”
      烛陌风本来一肚子气,被她这么一说,居然给气笑了。想来峨眉山尽数都是女子,估计这小姑娘的师父也是女子,全山上下都是女子,居然还知道有男人这种生物存在,甚至连男生宿舍都知道,的确是有点惊诧到烛陌风了。
      话说回来,廖松说这姑娘是峨眉山首席弟子……叫,唐燃雪。
      烛陌风好说歹说终于把这个连男人都没见过几个的小家伙给劝了进来,也不知道是谁来给谁道歉。唐燃雪小心翼翼地绕着桌上的摆设,立在两人卧室的门口说什么都不肯多走一步,就好像再往前跨一步就是万丈深渊,看烛陌风的表情也跟好似他要吃了她似的。
      唐燃雪长着一张标致的鹅蛋脸,深紫色的双眸嵌在白净的小脸蛋上,一头顺滑的发丝垂在腰间,头顶插一只银凤发簪,坠镶着紫水晶的流苏。纤细的腰身似乎一只手就能掐得住,笔直的长腿依稀从桃粉色的裙摆中露出。背后背着一把粉红色的桃花剑,腰间配着三把短小的匕首,银色金色的光芒交错在匕首鞘上流光溢彩。
      唐燃雪嘟着个嘴,两只手慌张地背在身后,一双占了半张脸的大眼睛上下扫视了一下,局促地又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嘟嘟囔囔地说道:“那个,我来看看……”
      她又飞快地抬眼瞄了一眼烛陌风深邃的双眸,声音更弱了:“……然后道歉。”
      烛陌风不明白这姑娘心虚个什么,也听不清最后一句,下意识说了句:“嗯?”
      “对不起,我不应该出手那么重!”
      唐燃雪这句话几乎是在烛陌风话音未落的时候如同火山爆发一般吼出来的,嗷的一嗓子差点把烛陌风给吓得从床边上掉下来一屁股坐地上。他连忙往床上又移了几寸,倏地掌中的那只冰冷的手稍稍一紧,柳许闪着流光的眸子颤了一下,蓦地慢慢张开了。
      烛陌风也没管唐燃雪,连忙附身摸了摸柳许的额头,低语道:“好点了么?”
      柳许翠色的眸子微微闪动了一下,花了点时间适应宿舍的光线,随即抬手指了指烛陌风,又指了指唐燃雪,有气无力地问道:“怎么,你……欺负人家了?”
      烛陌风腾地一下坐起来,刚想开口骂,忽地想到柳许心口有伤不能刺激,只好苦逼地把话又都憋回肚子里自我消化了。他扶着腰朝着窗口泄进来的阳光伸了个懒腰,整理好复杂的心情之后,从脸上挤出来一个甜腻腻的笑容,说:“没有,人家是来道歉的。”
      柳许皱眉,沉沉地说:“胡说,没见过道歉喊出来的。给人家姑娘道歉。”
      烛陌风越发地觉得委屈,一身火气没处发,郁闷地看了看唐燃雪,又更加郁闷地看了看柳许,也不知道是给这白毛鬼憋坏了,居然转愤怒为娇嗔,嗷地一嗓子趴在了柳许的身上,跟小狗似的撒欢道:“没有没有,我说没有就是没有。”
      柳许无奈地低下头默默他一头乱糟糟的头发,低语道:“你这家伙……唐姑娘,你别站着,进来坐坐。”
      往日中很少能见到柳许能这么心平气和地跟一个人说话,也许是因为烛陌风的原因,他今日的心情似乎比往日好很多。然而唐燃雪显然“并不领情”,她焦急地轻咬朱唇四处环顾了一下,处处动作无不体现着心理上的拘谨,简直让人看着都不由得心生怜悯。
      她眨了眨紫色的大眼睛,终究没想出一个好办法,嘟着嘴望着自己的脚尖说道:“没关系,我,我站着就行……师父说了,未过门的女子,男人的东西不能随便碰。”
      柳许眼神中闪过一丝错愕,趁着愣神的工夫,烛陌风懒洋洋地躺在柳许的腿上伸了个懒腰,用胳膊撑起半个身子,不怀好意地说道:“柳许,你看你这就没见识了吧。人家峨眉山弟子,你就算把她们整个山都刨遍了也不一定能找出一个男的,小姑娘家的至少还知道有男人这个物种存在,都已经算见多识广了。”说完,还冲唐燃雪抛了个媚眼,“是吧?”
      显然烛陌风这句话就是用来气她的,唐燃雪脑子不好使,虽然不明就里,但是单从他说话语气方面就知道此人属于“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倏地一跺脚,两个粉红色的腮帮子又鼓起来了,气冲冲地原地踱步了片刻,似乎没找到说辞,随即眼眶一红,几乎哭出来了。
      “你这个人,欺人太甚!”唐燃雪这句话是带着哭腔喊出来的,“太欺负人了!我,我好歹也是峨眉山首席弟子,怎么能容得让你一个无门无派的学生欺负我!再说了我本来没想伤他,从那个角度出剑无论如何都不会致死,可这人偏偏自己窜上来……”
      烛陌风眼神一冷:“哼,峨眉山首席弟子不会连点到为止都不知道吧,出手失误怎么罚?虽说不同派别,但是总归到底是名门正道,你这无缘无故差点伤了同门,又该怎么罚?此刻恶语伤人,将自己的错误推托于他人身上,又该怎么罚?”
      “我……”唐燃雪一时哑口无言,默默地低下头去,片刻后成串的珍珠淅淅沥沥落在地砖上,在两人卧室的门口前哭了起来。
      柳许无力地抬起手,轻轻拽了一下烛陌风的袖子,示意他方才几句说得有些过分了。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姑娘,看上去比他们俩还要年轻两岁,下手一次两次没个轻重也是情有可原的,谁都是在摸索中慢慢学习着来的。看着那双大的出奇的眼睛往外不住地涌着泪水,烛陌风也禁不住动了恻隐之心,却依旧端着个架子说道:“行了,别哭了。男儿有泪不轻弹,你这个梦想着当巾帼英雄的小姑娘岂能随随便便就跟大家闺秀一样哭哭啼啼的?这样,你答应我一件事情,我就不跟你计较此事……”
      “你这样……”
      唐燃雪立刻把剩下的泪水一股脑地咽回到肚子里,一抽鼻子,静静地听着烛陌风把话说完,标致的鹅蛋脸上浮现起淡淡的惊愕,问:“你说的是真的?不骗我?”
      “大男子汉说话当然是真的。”烛陌风低声说道,“你就按照我说的去做,不会出问题。”
      唐燃雪若有所思地看了看他,又若有所思地看了看窗外,微微甩动垂到腰间的柔顺青丝,颔首道:“行,我听你一回。说好了,这件事我去做了,你就不许再计较我伤他的事情。”
      烛陌风汗颜,心说自己是有多小肚鸡肠,天天揪着这件小事情不放,连忙摆手道:“不计较。”随即将唐燃雪恭送出几乎要了小姑娘命的男生宿舍。
      唐燃雪似乎从来没有任何一刻觉得外面的空气如此清新,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优雅地迈着步子走了出去。才走了没两步,倏地想起什么,猛地回头带得发间流苏微微摇曳。他微抿朱唇,问道:“对了,还没问你们两个人叫什么?”
      烛陌风浑身懒散地倚在门框上,该弯的地方一点都不直,改直的的地方一点都不弯,可以说是耍贱卖乖还带着一股英姿风流的意味。他迎着阳光微眯着双眼,深邃的眼眸中流露出些许的惬意,吹了声口哨说道:“我叫烛陌风,九阴烛家最后一人。至于床上躺着的那位……”
      他微微抻长自己的脖子,有点像要报晓之前的公鸡,甩着个大花尾巴故作洪亮地喊道:“那家伙叫柳许,清风柳家人——”
      “他、是、我、相、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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