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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第六十二章 禅法·第一 ...

  •   第二天早晨烛陌风很是理直气壮地拿着那本“小黄书”去找柳许理论了,他愤愤地同这个对他不屑一顾的小伙子发了半个小时的火,磨破了嘴皮子依然还是没什么用。就见柳许轻轻地双指扳过烛陌风的脸,柔柔地在上面亲了一口,随即就将那本小书从烛陌风手中抽出来,放在了贴心的位置上。
      被亲完的烛陌风还是跟个狂犬一样得谁咬谁,气不打一处来:“行啊柳许,看这些情情爱爱的书籍你还有理了?别以为你比我高你就仗势欺人,你现在修为灵力都还同我差着一个阶级,我想要制服你,很、容、易。”
      柳许默默地整理好衣襟,冲他算是带着暧昧的眼神瞥了一下,说道:“这书管用就行。再说,你,制服我?”他又着重地咬了几个字,“在床上的时候,你不觉得良心疼吗?”
      烛陌风差点抄起手边的烛台子扔过去——最后没扔出去也不是因为心疼柳许,而是心疼万一砸坏了自己还要花钱赔。他越发地发觉这个柳许越来越不像话了,原来总是觉得这个冰山脸什么时候能多说几句话他就谢天谢地了,不过现在他特别想把之前让他“贫嘴”的那个愿望给原封不动地收回去。
      他被噎了好久,等到缓过神来的时候柳许已经穿好衣服准备出门了。烛陌风这才忽地想起今天上午是柳许比武的日子,立刻浑身一激灵,问:“跟你对上的人是谁?斗灵师么?”
      柳许稍稍活动了一下筋骨,漫不经心地回答道:“是斗灵师。我不认识,不过据你四通八达的神鸟赵小黑说,我对上的是个吃斋念佛的家伙,叫什么——李悟刚。”
      烛陌风内心哗然,心说没想到柳许这个天天只吃素的斋戒小伙子居然还能碰上个真和尚,倒也是奇事一桩。想来对方既然是吃斋念佛,那应该没什么特别骇人的肌肉,身材上大概同柳许是差不了多少的。只不过这人的名字倒是挺值得琢磨的。人家都说法号代表一种期盼,“悟空”是希望思想没有杂念,“悟能”是要懂得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可是这个“悟刚”,烛陌风细细地咀嚼了半晌,最终得出他的老师可能是想要他——脑子里放一个缸。
      好呀,有前途……可是谁去砸这个缸就是另一回事情了。
      烛陌风一拍脑袋,指着柳许说道:“我知道了,你就是司马光!”
      柳许:“?”
      柳许一脸关爱智障的眼神上下打量了一下烛陌风,怔了半晌才皱起眉头表示自己没听懂。
      烛陌风连比划带说:“当年古时候不是有个什么司马光砸缸吗?今天这就是……柳许砸悟刚!对对对,我觉得这个特别好。”
      然而得到的只是柳许的一个白眼,这人竟疑心烛陌风是不是被缸给砸了——他差点给自己一个大嘴巴:“怎么被烛陌风整的自己跟缸非得过不去。”
      到了赛场上,烛陌风疑心自己是被什么东西给晃花了眼,定睛一看才惊觉竟是艳阳高照之下那一位“李砸缸”先生一头油光锃亮的光头反射出来的。他不禁暗暗咂舌此人禅心应当还是很真诚的,若不是常年削发为僧,恐怕头还到不了这种能“用来照镜子”的地步。
      李悟刚当真是佛家子弟出来的一位好汉,眉宇端正,两笔浓眉如同焦墨所绘,颧骨似用刻刀精心雕琢而成,硬朗的古铜色皮肤自袈裟中露出一半,手持金刚杵,配有如同鹌鹑蛋般大小穿成的木质佛珠,脚踏草鞋,从头到脚透出一股出家人的朴素和矜持。他合掌立于胸前微微颔首,也是上下打量了一下柳许的装扮,缓而不急地说:“施主当真是一表人才。”
      柳许在内对烛陌风能和颜悦色地说话,不代表对外就不用那身冷冰冰的铠甲示人。阳光打在他的身上,似乎为他俊朗的面庞和挺拔的身姿镀上一层淡淡的银边,闪烁着金属般的光泽。他也面无表情地颔首算是回礼,再抬头时掌中墨龙软枪已经铮然而出。
      对面的和尚却是不紧不慢地挥了挥掌中的金刚杵,笑吟吟地说:“贫僧本着出家人不打诳语的原则,却还是要奉劝施主一句——这场比赛,您切不可怠慢了。”
      这句话明显话里有话,跟本意思就是:柳许,你打不过我,早点收拾东西准备回家吧。
      俨然柳许似乎是听出来这句话的深层意思,导致无辜的墨龙凭空被双指掐的发出“咔咔”的轻响。然而下一句话,却是震惊四座了:“秃驴,用不着你提醒我。”
      当着和尚的面骂人家是秃驴!
      恐怕这件事情除了当场的柳许能说得出口,在场无一人能敢这么做。远看柳许面上毫无波澜,显然是骂得心不惊肉不跳的,理所应当。
      裁判的铜锣声一响,就见李悟刚满额青筋地拿着金刚杵直奔柳许身前而来。这种出场方式跟前几日那位“沙燕”同志如出一辙,这让柳许就根本不用花什么脑子去想该如何出手,也是照着之前的方式手起枪落,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
      然而情况总是有那么一点不同。
      就见墨龙软枪的枪尖对上金刚杵的一刹那,陡然弯成了一个惊人的弧度,硬生生地用反作用力给柳许撂了个下马威。柳许的身形立刻不受控制地往后倒退而去,连退数十步才险险在出场边缘线一尺之内停住,只觉得持枪的虎口阵阵发麻。他低头一看,错愕地发觉虎口已经被震开一道红道子,正不住地往外渗着血珠。
      还没等他搞清楚是怎么回事的时候,就见带着佛印的金光迎面而来。他立刻身形往旁边一闪,墨龙软枪的后尾找了个支撑点,硬是将柳许的身子送到空中。玄色长袍在空中飘出一阵墨色,柳许抽起长枪蓄力一斩,就见一道银色的弧光自空中落下直逼李悟刚。
      李悟刚似乎没有料到对方还有腾空落刃这一手,瞬息之间发力在身体周围浮现出淡淡金光——佛家看家本领“金钟罩”。然而这一金光护体出于匆忙之间发力,远不及那空中落下的蓄力已久的光刃来的迅速,还未成形时银光就已悍然落下。
      一时间场上尘土飞扬,金色银色彩光流转,显得极其华丽。烛陌风微微皱了皱眉头,这种比赛的确是比较有看头,可是毕竟越有看头的比赛就越是消耗战——他不太希望这件事情发生在柳许身上。柳许所用的功法多属于爆发性,三招之内没有取胜,接下来就对于他比较艰苦了。他身为局外人清楚柳许忽略了什么——李悟刚的体重。
      前些日子的“沙燕”之所以会中招,是因为他的体型太过于轻巧。而这位……“砸缸”先生,属于跟柳许一样,看着瘦实际上密度大,那招对他来说作用就微乎其微了。
      墨龙软枪每每迎上金刚杵的时候声音都大得骇人,每一次都叩击在烛陌风的心上。他略略咧了咧嘴,却听见旁边的一位不认识的陌生人忽地开口了:“你觉得怎么样?”
      烛陌风错愕地转过头,身旁坐着的是一位身着灰色布衣的小伙子,散乱的头发被红绳歪歪地系在一旁,面容却极为干净,笑眯眯的眼睛弯成了两道月牙,而且隐隐之间透出难以言说的善良和天真。小伙子见他看过来,便稍稍将笑容收敛半分,就见黑白朦胧的双眸静静地朝他这边望去。
      烛陌风哂笑一下:“屠宗主,你这张脸比之前的假笑还过分。”
      被识破的屠虹也没做什么辩解,只是将脸上的笑意加重了几分,自顾自地说道:“这个李悟刚身为佛家子弟,擅长打消耗战——假若这人把金钟罩给用出来,那恐怕柳许就必输无疑了。这一点,宝贝,你心里跟明镜似的,不消我说出来吧?”
      “宝贝”的这个突如其来的称呼让烛陌风猝不及防,陡然觉得自己的后脊梁骨突然攀上一股寒意。他强压忍住胃部的隐隐绞痛,沉沉的说道:“是,但柳许不像你想象的那么傻。”
      屠虹轻轻“哦”了一声,笑吟吟地说:“还有杀手锏?我喜欢……”
      场中的柳许显然是意识到了这一点,接连闪过打在地上的三个佛印之后滚地而起,他抖了一下指尖,居然将墨龙软枪收了回去。空手跟他打,对面的李悟刚俨然是也被这一举动给惊了一瞬,旋即“本着出家人不打诳语”给出了客观评价:“哈哈哈,施主好胆魄!”
      柳许却不着痕迹地微微翘起嘴角,指尖倏地朝背后一捻,居然是从自己的灵力之中抽出一条细长的柳枝。在夏风的吹拂之下,柳枝曼妙的身姿在空中飘摇起舞,簌簌声中万片银色柳叶已经随风而动,稀薄的身姿被空气压得发出阵阵爆鸣。
      柳许眼中的翠色之中浮现出淡淡的银光流转,嘴中振振有词,剑指一出,霎时间万道银色树叶化作流光而去。李悟刚总觉得这些小小树叶不足为惧,便持起金刚杵迎面而去。银色的树叶却好似在水中的鱼儿,金刚杵一旦逼近,他们便顺着气流四散流动,随即跟商量好似的纷纷往金刚杵上一贴,公然仗着“叶多力量大”的优势将金刚杵抢走了。
      李悟刚一怔,等缓过神来的时候柳许的身影已经到了他的身前,就见他一掌抵在他的胸前,随即又一掌奋力一拍。那李悟刚本以为自己会受伤,却没料到体内毫无感觉,不禁笑道:“施主你这招……”
      旋即后半句就被他自己消化掉了,因为当他转过身时,背后的墙已经倒了一半,还有碎石不断地从残垣断壁上纷纷落下。
      柳许的“裂山掌”只有一掌,第二掌是他强行将自己的力量给逼出李悟刚体内而出。
      李悟刚承认自己输得一败涂地,却还是略略心有不甘,他低头拾起倒在银叶丛中的金刚杵,若有所思地望了望那些小叶子,行礼问道:“施主,可以请教这功法尊名?”
      柳许冷眼扫了一下,随即也双手合十于胸前冲这位和尚行了一礼,一字一顿道:“郁郁黄花无非般若,青青翠竹尽是法身——还请你,自行体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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