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成妖》柠檬风

4、第 4 章

　　许多年前，同样的街角，不同的一对男女，在这里有过一段略显青涩的天真对话。

　　“那可是姨太车啊，你就真那么喜欢？不怕人误会？”

　　见女孩坚定的摇头，男孩也心里也有了主意，“好吧，若有一天，你真的买了，我就坐在副驾驶在这里绕一圈。”

　　女孩疑惑的问，“为什么？”

　　“那样就不会有人会用有色眼镜看你了，我可不许别人误会你是那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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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尽管这些回忆，还有那个回忆里的人在尘封多年后不可避免地都向她扑面回来，但这并没有让秦小清的生活改变什么，她一个人像往常一样去了该去的地方，做了该做的事，接着她又一个人开着车回她的‘秦王朝’。

　　夜色早已经暗了下来，加上又下着绵绵细雨，山上雾气蒙蒙，秦小清摸索着方向盘绕了很久才开回去，意料之外的是叶轮却比她回去得还要晚，又在同一个路口挡住了她的去路，她始料未及，还好反应快，猛踩刹车才避免撞到他身上。

　　秦小清稍微镇定了一下情绪后，甚至没有看车子前站立的那个人，直接倒车，调转车子，完美绕开被湿了一身的叶轮，进了地下车库。

　　第二天，秦小清在她开车出去的必经之路立了块牌子。

　　“此条路，叶轮和狗不许进入。”

　　对于秦小清的这种霸权做法，顾家琳自然是要抗议一番的，毕竟她怎么能允许别人把她的宝贝儿子和狗放在一起，相提并论？而且她还跟着就拍了照发到董事会里去声泪控诉秦小清是如何变着法子侮辱他们孤儿寡母的。

　　但她控诉的结局并不如她所愿。

　　秦小清的律师第一时间过来给了她很好的解释：

　　“第一，叶家宅子现在是归秦小清所有，叶轮那么晚出现在别人的停车场前已经算是私闯民宅了。

　　第二，从法律上说，叶轮的出现差点造成严重的交通事故，本可以追究连带精神责任的，现在的情况是因为秦总的及时刹车才避免了昨晚的事故发生，而且还大度的没有追究其他，这已经是看在叶堂的面子上网开一面了。

　　第三，牌子上并没有谁指出说叶轮是指人，还请叶夫人不要自动代入，因为据他所知，秦总几年前就收养了一只流浪猫，好巧不巧也给它取了这个名字，虽然这件事容易存在一定程度的巧合和误会，可是从法律的角度来看，这是合法的，因为您当年给您儿子叶轮取名字时也没申请姓名侵权，不许重名之类，所以秦总的做法也是没有任何瑕疵的。”

　　律师的第四、第五条还没说出来。

　　顾家琳就气得拍桌子，“法律法律，你跟我讲法律，那你知不知道我儿子才是叶家的法定继承人？她秦小清算哪里冒出来的东西，凭什么享有所有的继承权？”

　　面对顾家琳的控诉，秦小清的律师倒表现得很平静，他推了推眼镜，不紧不慢地解释道，“您说的这个问题又是另外一个范畴了，这个属于遗产继承异议，当初叶堂先生所立遗属是合法有效，他在意识清醒下所立，而且还做了遗属公证的，因为他有权将个人财产由法定继承人以外的人继承，所以我的当事人秦小清小姐继承遗产是合法的，是受法律保护的。
　　当然，如果叶轮本人对父亲所立遗属继承有意见，是可以提起诉讼的，他现在满了18岁，也有个人行为能力，不存在需要监护人代替其发声的情况，当然在这之前他必须有证据证明遗属人生前所立遗属无效或者部分无效。”

　　“算了算了，你说的这些都把我给绕晕了。”

　　顾家琳烦躁的摆了摆手，这个表面斯斯文文，实责伪善律师和秦小清一样滴水不漏，他刚才说的这些她又不是没仔细研究过，她但凡能在这事上找到半点可鉆的空子，还用得着在这里急得跳脚，和一个不相干的人费口舌吗？

　　不管顾家琳是什么态度，律师脸上始终挂着职业的笑容，等她发完自己的牢骚，律师又继续说自己的。

　　“今天秦总让我过来主要还是要跟你解释下关于‘叶轮和狗不许进入’这件事，您看，还需要我继续进行相关的说明吗？”

　　他既然这么说，肯定有一大把的理由替自己的主子开脱了，顾家琳知道这事自己再折腾也得不了什么便宜，摆了摆手道，“罢了，这事到此为止，但这也仅仅是因为我儿子大度，不作追究，你回去跟秦小清说让她尽快让人把那个牌子给摘掉，不然我们不会善罢甘休的，就算她不找人，我自己也会找人弄走！”

　　“叶夫人，我想您还是有些不了解现在的情况，我们秦总要怎么处理自己的私人场所摆设的提示牌，那是她自己的事，如果夫人觉得不合理或者有异议，那也只能保留您的个人意见，因为您享有言论自由，但这不代表能干涉别人在私人住宅的行为…”

　　“你别说了，我不想听你的这些道理，我就是不准秦小清这么嚣张，你能拿我怎样？”

　　顾家琳和律师的这一来一回，似乎有点秀才遇到兵的架势，不过秀才到底多读了一点书，又受了秦小清的点拨，所以很快就清楚的告诉顾家琳，对于她的胡搅蛮缠，他到底可以‘怎样’：

　　“事情还没发生前，我们自然不能拿您怎样，可是根据《治安管理处罚法》第49条规定：故意损毁公私财物的，处五日以上十日以下拘留，可以并处五百元以下罚款；情节较重的，处十日以上十五日以下拘留，可以并处一千元以下罚款。”

　　律师说着拿出指示牌制作的6000元费用□□，给她看了一眼，继续说，“另外根据刑法第275条立案标准，故意毁坏公私财物，造成公私财物损失五千元以上的，可立案追诉。”

　　顾家琳被早就备好课的律师说得哑口无言，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一直在一旁专心研究指示牌的叶轮走了过来，语气平和，“李律师，既然误会已经解释清楚了，那么这里也没有什么事了，麻烦你回去告诉秦小清，后天的董事会我会准时报道。”
　　“什么董事会？”

　　叶轮坦白地摇了摇头，“我也只接到一个会议通知。”

　　母亲追问道，“到公司吗？几点的会？”

　　“9点。”
　　“9点的是董事会啊，是她邀请你参加吗？”

　　“准确的说是列席。”

　　得到了这个信息，顾家琳显得很激动，似乎有了更重要的事做，她马上翻出手机似乎准备给什么人打电话。

　　等母亲走后，叶轮回头看着秦小清找人立的那块牌子，饶有兴致的问面前的李律师，“你们秦总收养的那只猫真的叫叶轮？”

　　李律师不予置否，“我们律师说话从来都是以事实为依据，这事千真万确。”他说着一本正经地看着叶轮，小声补充道，“确切地说见到您之前我还不真不知道这世上还有另外一个…人，叫叶轮。”

　　叶轮不动声色地点点头，“知道了，谢谢。”

　　第二天下午。

　　当坐在总经理办公室的软皮椅上，叶轮才知道自己这几年MBA是为谁念的。

　　没错，叶氏集团现任董事长秦小清女士。

　　再想想上午母亲在董事会听到这个决议通过时笑得合不拢嘴，还有直拍手赞同的样子，叶轮到现在都觉得摸不着头脑。

　　但在这之前他更不明白的是为什么秦小清养的流浪猫比他在公司更出名，不只因为它神出鬼没，很少有人见到过。

　　而且公司上下都在窃窃私语，说叶少爷的骨气在哪里？所有家产都被人家夺了，不仅毫无尊严的继续在属于秦小清的宅子里寄人篱下生活，现在还同意为秦小清效力。

　　不过这些话叶轮是真的不在意，因为他有自己的打算，也有自己想做的事。

　　他只在自己的办公室坐了一会，就坐了电梯一路到了顶楼的董事长办公室，秦小清正埋头在一堆文件里，他在一旁等了一会儿，秦小清才抬起脸来，“怎么？叶总经理新官上任，是要我亲自安排一个高层聚会替你接风不成？”

　　叶轮还没开口，秦小清接着说，“不好意思啊，财务没预算，预算外也没打算审批，”

　　叶轮坐到秦小清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秦小清，个人觉得你真是挺魄力的，敢把这么大一个公司交给一个刚念完MBA的人？而且我真没想到你在最后关键的时刻会投赞成票。”

　　回想着上午那个充满意外的董事会，关于聘任他为公司总经理的提案，眼看着票数赞成和反对持平，最后秦小清那关键的一票就可以轻易决定他的去留。

　　本来以为没什么希望的，可是秦小清却意外的投了赞成票。
　　听到这个，秦小清的脸上依旧挂着无所谓的笑容，“有什么关系？先不说总经理是三年为期，你若做不好，都不用我开口，有大把的董事、股东会提前反对你再出现在公司担任要职，如果做得好，我既做了顺水人情，不用被人骂作忘恩负义，又不用再花心思找一个职业经理人，对我左右都没什么损失啊，不是吗？”

　　“说得倒轻松，你就不怕我故意把你得到的那些资产给玩没了？”

　　“你如果能凭一己之力在这里兴风作浪，那就正好说明咱们董监高该洗洗牌了，我还得谢谢你呢。”秦小清说着抬起眼看着叶轮，一字一句地问他，“只是，你会这么做吗？”

　　叶轮与秦小清对视着，两人算是针尖对麦芒，谁也不想输阵，过了几秒，叶轮坦然地笑着说，“当然不会，毕竟这些总有一天会重新姓叶。”

　　叶轮说这句话很明显是在跟秦小清当面叫阵下战书了，可是秦小清没有气急败坏，依旧好脾气地笑着说，“好啊，咱们拭目以待。”

　　她一副早就做好了准备的样子，倒让叶轮有些看不懂了。

　　可是这趟回来再遇到秦小清，他心里的疑惑又何止这一个？
　　再说他不惜用父亲留下来的那些老关系，毛遂自荐把他送进叶氏内部，本来就是为了来解惑，那么就等着瞧吧。

　　过了一会儿，秦小清抬头看着依旧不打算离开的叶轮，问道，“怎么，叶总经理，还有事吗？”

　　是啊，好像该说完的都说完了，如今他和秦小清之间的关系也就只能说这些了。

　　叶轮起身走到门口，突然想起一件事来，回头道，“叶轮，我是说那只猫，有机会介绍我们认识一下？毕竟这难得同名同姓的缘分。”

　　“没必要。”

　　秦小清头都没抬，直接拒绝了再顺便给他提了一个要求，“还有以后进董事长办公室前记得先跟外面的秘书报备。”

　　叶轮觉得有些委屈，“我刚才特意问过了，那位美女说公司之前没有这规定。”

　　秦小清抬起她高傲的脸，“今天有了，这项规定和你的任命书一起生效，你有异议吗？”

　　“没有。”

　　叶轮当然只能选择识相的接受，现在的秦小清，满脸都是我就是王法的样子，他这个还在试用期的总经理还是不要为这点小事惹毛了这个女王大人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