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火》落落唯桑

11、11

　　“刚才那女人是谁？”王海良看到门口的背影。

　　“同事，你要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吗？”

　　“不吃了。”

　　“生什么气？”吴起微有点疑惑，抬头看了他一眼，拿起笔在沈念遥留下的图纸上做些细微的加工。

　　王海良径自气了一阵，却不见吴起微来哄。一转头，吴起微专注地盯着图纸，铅笔凭空绘了几笔，又摇了摇头。

　　“起微！”王海良气得大喊，一把抓过图纸扔到一边。

　　“海良，到底要怎样？”吴起微不悦里又带了些无奈。

　　王海良扑过来抱住他，头埋进吴起微的脖颈间，闷声不语。王海良快被心里的郁结逼死，对起微的欲望堆积没顶，

　　找不到发泄的出口。

　　“起微，起微------。”

　　“你什么时候才长大。”吴起微轻轻拍着王海良的背，轻声念叨。

　　王海良不断念着吴起微的名字，他也不知道，他究竟想要怎样，带着些无助，头在吴起微颈间蹭着。他什么也不想

　　要，只想回到从前。

　　那个什么都以他为先的起微，自己生病了也把他当成宝照顾的起微，无论什么时候只要有他在就只会专注地看着他

　　的起微，就算和他生气也对他体贴入微的起微，而不是现在的，疼惜的眼里却透着拒绝，就算和以前一样温柔，但

　　是差距太明显。

　　就算知道再美的爱情都不可能完美无瑕，吴起微还是接受不了，或许真如医生所说，他有太严重的精神洁癖，已经

　　到了需要治疗的地步，但那是自己自尊的最后一道防线，叫人怎么放得下，去心甘情愿地接受带着无法熟视无睹的

　　瑕疵的爱情，况且只是一个人的爱情，也想过在以后漫长的日子，慢慢告诉海良，他爱他，也希望获得同等的爱，

　　但是累计了八年的倦怠将他彻底打垮，即使爱，也不想再生波澜。

　　海良，我爱你，重拾回我的尊严，抛弃我的自私，所以希望你长大，希望你回到正常人的轨道中去，不再停留在我

　　处心积虑制造的错误里。我退出你的生活，放你自由。

　　吴妈妈听见海良的喊声，赶紧从厨房出来，看见海良趴在儿子身上，惊得连忙上去想拉开两人。但是凑近听着海良

　　略带哭腔的语调，和儿子难过欲绝的表情。吴妈妈顿时躅在原地，心痛不已，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我的儿子--

　　----

　　门铃声打破胶着的时间，吴妈妈担心地看了儿子一眼，走去开门。

　　吴起微轻轻推了推海良，王海良哼了一声，撒娇一样，双手缠得更紧。

　　王妈妈和王海芸看见这一幕，有点愣住。

　　吴起微笑着解释，“刚发冲我发脾气呢。”轻轻拍了拍王海良的背，“海良，阿姨和姐姐来了，别再耍性子。”

　　王海良依旧哼了一声，还是没抬起头。

　　“海良，你多大了还赖着人家，”王海芸笑着说，“你看看谁来了。”

　　吴起微才发现王海芸身后还有一个人，那人从王海芸身后走出，吴起微脸色瞬间煞白。

　　感到吴起微的僵硬，王海良探出头瞟了来人一眼，“我说了我不要保姆了，还带到起微家来，快带走。”

　　这回轮到那女孩脸色不好了，嘴唇颤抖，眼圈也发红，一副快哭出来的模样。

　　“海良你说什么啊。”王妈妈安慰着女孩，“他不是你女朋友吗？”

　　“起微你也说说他，多大的人了，还那么任性。”王海芸也不高兴了，好不容易把人家姑娘请来，这下都砸了。

　　“你就是起微？”那女孩惊道，原本温顺的眼里透出了一些尴尬和说不出的怪异，直直盯着他。

　　吴起微并不在意，依旧那副高慢的表情，他对陌生人素来有些无礼，更何况是这个身份微妙的人。

　　“海良，你快起来，这样我很难受，阿姨来了，快起来打招呼。”

　　吴起微口气有些严厉，他向来对长辈恭敬有礼，不希望王海良没有礼数，当然还有更直接的原因，虽然不足道，但

　　让人心里酸痛难当。

　　“海良，起微累了一下午，他身体不好，让他休息一下，来坐阿姨这边。”吴妈妈早就看得着急，使出起微身体不

　　适的杀手锏，他看得出，海良对起微不是一般的在意，这借口屡试不爽。

　　果然，海良马上坐到一边，吴起微站起来，“你们先聊，我刚出了点汗，去换件衣服，先失陪了。”

　　对母亲安慰地笑了笑，吴起微转身上楼。

　　王海芸以为起微是为了给海良制造空间，心里暗道这小子真识相。

　　“我们去准备晚饭，你们聊。”对王海良眨了眨眼，王海芸拉着两位妈妈进了厨房。

　　吴起微一进房间就立刻锁住门，冲进浴室抱着马桶狂吐，吐到什么也吐不出来，还是止不住地干呕，那天的情景一

　　遍又一遍在脑海回放，好恶心。

　　又一阵想吐的欲望，却只吐出来些黄色的水，嘴里很苦，心里更是绞得紧，直发疼，直到吐出来的东西里夹杂着血

　　丝，吴起微有些愣住了，居然到了一见对方就想吐的地步，自己的洁癖是不是真的这么严重了。

　　为什么会为了一个人搞成这样，究竟值不值得。只是即使到现在，仍然希望在不伤害他的情况下将这件事情淡化了

　　去，母亲以前说过，在这个世上，总有个人是你无论如何也舍不得伤害，即使你不再爱他。这个人之于母亲是父亲

　　，而之于自己，恐怕就是海良了吧，虽然放手是自己的决定，但是看着那个女孩可以这么堂而皇之地来觉得很不甘

　　心，无论在哪种情况来看，其实她才是真正的第三者不是吗？

　　按下冲水键，吴起微爬到床边，找出自己的手机。

　　“医生，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