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仇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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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身体再次被绷得紧紧，疼痛从每个骨头之间的缝隙里散了开来，感觉身子快给一块一块的折散。
“馨儿。”龙神心疼的呼唤着我，施出金光把我浑身脱起，把我向他那边拉去。
可那股阴风毫不示弱，从我腰间慢慢扩散，把我围住，狠狠的向他那边拖去。屏借着镇在他上方天师的肉身，龙神竟一时也拿他没有办法。
这二股相反方向的力从原本的扯，变成现在的挤。原来被大力拉开的骨头连接处，现在又被硬生生的挤在一起。
“馨儿，忍着点。”龙神出声安慰道。
“我好难受。”我颤抖的发出声来，在这二股强大的力的拉扯下，我尽力凝成的法力，如石沉大海般淹没在这二股力间。
“哈哈，再这么扯下去，怕是你拉过去的也是一具尸体吧。”仇天狂笑。
“你快放开她，不然别怪我不客气了。”龙神加了点力想把我向他那里扯去，立马痛的我冷汗淋淋，看着我痛苦的神情，他只能松去一些力道，仅保持我的身体不被扯过去。
“不客气，哈哈。”仇天向听了一个很好笑的笑话般大笑了一阵，道，“这百年来，我可是日夜盼着有人能对我不客气。”
“只要你放了馨儿，我可以想办法助你从里面出来。”龙神沉声道。
“哈哈，放了你们，你们还会回来吗？别把我当孩子耍。”他冷哼道。
“仇天，我知道你受了很多苦。”我颤微微的发出声音说道。
“你知道的还挺多的嘛。”他一改之前的冷冷的语调，有些暴躁的说。包裹住我的那股阴风收得更加紧了，扯得更加有劲了。
“仇天，你冷静些，别再用力了，馨儿很疼啊。”龙神心疼的说。
“知道疼你就放开她，我会帮你好好照顾她的，等你哪天回来救她，我把她原封不动的送还于你。哈哈。”仇天又恢复了阴冷的声音。
“你明知道你是天师圆寂时，用修仙的肉身镇的。里面有他强烈的意念，除非能找到他的转世魂魄，否则根本就无法解开这等禁术。”龙神低吼。
“不错，只是最近几年，这股意念越来越弱，想他已二世投胎为人了吧。”
“二世投胎为人岂不是更难寻觅。”龙神道。
“哈哈，对于别人也许很难，对于你来说，又有何难。”仇天道。
龙神沉默不语。
“若你想不让她受苦，就松了手，去找那天师的转世之魂吧。”仇天道。
“世上每日有千万只鬼魂投胎，要找他的转世之躯岂不是大海捞针。”龙神道。
“哈哈，你只要想找总是有办法的。”仇天道。
“你想利用馨儿让我帮你找到天师放你出来？别作梦了，既便放你出来了，你也逃不出我的手心。”龙神大怒。
“好啊，那就试试，我逃不逃得出你的手心。”仇天大笑，那股阴风伴随着笑声，更加肆意的拉扯。
“呜。”感觉我的身子被二人又拉又挤得，都快变形了。身体的疼痛挑战着我的意识，我的意识有些模糊了。
“馨儿。”龙神感觉到我有些许的不同，轻唤。
我想回应他，可是这点浅薄的意识很快被疼痛淹没。我只知道若是再没有一个人放手，我将会成为史上第一只被挤死的妖。
就在我感觉到再也无法承受之际，有一方慢慢松了手，我的身子另一方带了过去。没有外力挤压的身子感到舒畅万分。
“仇天，馨儿暂时先放在你这，你好生照顾着。在我寻来天师的转世之前，若馨儿有个三长二短，我会让你永生永世被困在此。”龙神的声音传来。
“这是自然，我会帮你好生照顾她的。”仇天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龙神。”我紧张呼叫着他。
“馨儿，你先在这里呆着，我会救你出来的。”龙神安慰道。
“放心，我会照顾你。”仇天那张放大的脸映入我的眼帘
“仇天。”我有些颤抖的唤道。那张脸和我在幻境无枉城里看到的一模一样，邪魅的眼神，邪气的微笑。
“你果然认识我。”仇天邪笑道。
“我在无枉城里见过你。”不知为何，面对他心里泛着一丝的痛，也许是出于对他的同情吧。
“收起你那怜悯的眼神。”原本邪笑的唇向一边勾起，带着一丝不屑。
我闭上眼睛，调整了一个情绪，直到感受不到心里的那般痛楚，才微微睁开眼。
“原来是条小蛇妖。”仇天似笑非笑的道。
“嗯。”我轻应道。果然是一代鬼王，轻易就看出我的原形。
“这张脸化的不错。”仇天轻托起我的下巴，黑色的瞳孔里映出我整眼脸，郁结着的眉头，看上去楚楚动人。
“这本就是我的样貌。”不喜欢他说的那个化字，仿佛在鄙视我是刻意幻化而成的。
“你去过无枉城？”他话风一转，问道。
“嗯。”他一提到无枉城，我的心里伴着痛又泛出些许不忍。
“你尽能走出来。”他若有所思的说。
“仇天，我知道你受了很多苦，可是过去的都过去了，不是吗？他们都已经死了。”我忍不住劝道。
“你懂什么。”他眼里闪过一丝冷凝。
“他们都已经投胎，早已记不得前尘往事了，不是吗？你深深徘徊在过往的日子里，折磨得不是正你自己吗？”刻意忽略了他已变的眼神，只希望能助他摆脱前尘的怨念。
“你就是这样得到别人的心的吗？”邪笑又泛到嘴角。
“什么？”这是什么跟什么？
“龙神，就是这因为这样，才为了不伤害你，而松开手的吧。”仇天执起我的手，看着我手碗上的龙镯道。
“龙神是善良的神，所以才不忍见我受苦，才松开了手。”我这么解释道。
“天下无绝对善良的人，只是相对于某人善良而已。”他站起身，背对着我。
“龙神不仅是对我也而已，他宁愿让伤害他的仇人的后代活着，也不愿杀他报仇。”是的，他是善良的。
“若真的善良，又怎会抛弃做为龙神的责任，跟着你呢？”他轻笑，笑我傻。
“因为我救过他。”虽然早已还清，但我依然无底气的坚信他的善良。
“救命之恩可以报，既然已留下龙魂，何苦还要继续跟着。”他句句讽刺，却句句有理。
我无言以对，是的，救命之恩早已报过，而我却坦然接受了他的这分守护。
“你不过是一条修行数十年的蛇。”他低喃。
“是的，仅二十多年。”面对这个能将我看透的鬼，我不用否认。
“竟能化成人形，为你付出的人不少。”他有些伤感的说。
“我本就是人头蛇身，我娘死前给我留下了她的千年内丹。”不愿总是被他料到，我有些别扭的说。
“娘。”他略带陌生的低喃着这个最普通的名词。
我闭嘴，无枉城里，那个直到最后都想保护自己孩子的伟大母亲，应该是他的娘。曾记得他在最后提起最想做的三件事的其中一件就是落泪，为他的母亲落一滴泪。
“若是想哭就哭出来吧。”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但若是真的伤了心，何不痛痛快快的大哭一场
“不要以为自己很了解我。”他突然转头，手死死捏住我的脖子，恶狠狠的说。
“呜。”我被捏的透不过气来，在鬼村这个养鬼的地方，面对法力是原本修为二倍的他，我对于他来说就像一只没有伤害力的小绵羊。
“别以为我不会杀你。”他冷哼，松开了手。
我刚得到自由的呼息，拼命的吸收着新鲜空气。过急的气流冲进肺里，呛得我咳出声来。
“若非被我说中，你岂会生这么大的气。”我顾不得被呛的肺，眼睛直直于他对视，边咳边道。
“我生气了吗？我只是警告你，不要肆意猜摸我的心理。”他别开眼，冷冷道。
“不是猜模，我只是想告诉你，你有的不仅是怨和恨，你有个何其爱你的母亲，既便是面临那般残忍的酷刑，她想到的依然是你。她所希望的不正是他的儿子不活在恨里。”我换个角度跟他说，只希望能化解他心中的戾气。
“可是呢。”他捏住我的下巴，步步紧逼，道，“既使我愿意平凡的长大，他们仍不放过我。既使我俯下身去，任由他们贱踏，他们始终容不下我。我始终是他们眼里的一个钉，我的存在刺痛了他们的眼睛。”
我节节后退，他的话刺痛了我的心，我屏住呼吸，不让那痛漫延。
“你可知道，流泪对我来说是多么奢侈行为。那么多年，若是可以流泪，泪早已流干。一旦软弱的面具被揭开，心也会跟着沉伦。”他眯起了他的邪魅的眼睛，透露着丝丝妖异。
下巴被越捏越紧，一阵阵的痛楚传递着他的怒意和怨念。我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止住，曾经的我也被恨蒙避了双眼，直到失去了所有才翻然醒悟。这样的我，又有什么资格来说别人呢？
“没话可说了？”他看着我，松开了手。
“怨怨相报何其了，最后伤的不过是自己罢了。”在一场恨里，岂能独善其身？念琦，我心里永远的痛。
“已经遍体鳞伤了，何在乎在多一条？”仇天道。
“伤也有深浅之分，□□上的伤可以痊愈，心灵上的伤永远无法俞合。”一如我的伤。
“你叫馨儿？”仇天突然问道。
“是。”不知何意，我答。
“人如其名。”他淡淡道，不知喻指何意。
“我娘是希望我能温馨的度过活着的每一天吧。”我微笑着说，心渐渐平静。
“果然是条没经过风雨的小蛇。”仇天嗤道。
“我娘本是一条修行千年的蛇，只应要过最后一道天劫，踏入凡尘，结识我的亲生父亲林静良。。。。。。”我不理会他的表情，娓娓道来，再次讲述仿若隔世，没有了恨念的支撑，一切仿佛就像一个真实的悲剧故事。
仇天细细聆听着，没有打拢我的思绪。
说到念琦的死时，心脏开始痛起来，我忍着，掩住眼里的一抹幽伤，自我嘲笑道：“很可笑吧，死时方懂珍惜。”我一直抗拒着念琦的感情，他是那么勇敢，如飞娥扑火。我是那般懦弱，连拒绝的勇气都没有。
“可我不像你，我已经没有可以失去的了。”仇天淡淡的说，既是说给我听，仿佛又是说给他自己听。
“有，只要你善于发现，就会找到爱你的人，和你爱的人。”我鼓励道。
仇天不再言语，从怀里摸出一块绣工精细的手娟，上面有着斑斑血迹。
作者有话说
第36章 仇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