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雪梅 ...
-
我一跨入院门，就看到宁元稀焦虑的身影在我的小花园里踱着方步。手里拿着根草，有意无意的扯着。我悄悄走近，突然在他身面出声：“喂。”
果然吓了他一跳，他停下身，知道是我，笑着招呼道：“馨儿，你回来啦。”
“嗯。”
“你去林府了，没有做傻事吧。”边说着边检查我是否完好无损。
“当然没有，我只是过去看看他们过的好不好。”我摆了一个我有那么笨吗的表情给他。
“那就好。”他安心的笑笑。随后，想起什么似的对我说，“馨儿，你猜我给你带什么来了。”
“什么啊？”我看了看他的手，就一根扯烂了的草。
他尴尬的笑笑，扔了那草，指了在我的小竹林附近在那啃草的狗。
“好漂亮的小狗。”我兴奋的跑过去，一把抱住这只小小的，通体雪白的狗。大大的眼睛，凹下去的鼻子，宽宽的扁扁的嘴巴，长长的毛，短短的脚，典型一只哈巴狗。那只耳朵一只竖的尖尖的，一只有气无力的搭巴着，显着更加可爱。
“它舔我。”我咯咯的笑着，感觉他的舌头舔在我手上，暖暖的。
“喜欢吗？”宁元稀问。
“好喜欢。”我把它高高举起，让他的眼睛和我的视线平行。说，“我们给它取个名字吧。”
“好。”宁元稀想了想说，“叫小馨儿吧，一叫叫俩，方便。”
“那叫小元稀，好不？”我问着小狗狗。它理都不理我，只顾着自己玩。我按了按它的头，帮它上下点了点，模防小狗狗样，说：“好的，旺旺。”
“哈哈。”宁元稀开怀大笑。
“不然叫苯苯好了。这么笨一个。”我提议。
“嗯，好。”宁元稀取笑道，“果然是笨笨，连帮狗狗取名字都叫苯苯。”
“它大名叫小元稀，小名苯苯。”我偷笑。
“好吧，我就当名字借他用下。”他无奈的说。
“叶妈，打点热水来，顺便带块干布。”我叫着叶妈。
“干嘛？”宁元稀不解的问。
“给他洗澡啊。”
“那让叶妈帮忙洗就好了。”
“不要，他的第一次要给人家嘛。”别想歪了，是第一次洗澡。
“第一次啊，那我们一起来帮他洗吧。”
“小姐，水来了。”我试了试水温，小心的把它放进水里，小家伙有点不适应，拼命的往外爬。我让宁元稀抱着他，捧起水缓缓的淋到它的身上，使劲揉揉，嘴里念念：“苯苯乖，洗香香陪妈咪咪睡觉。”
“嗯，乖，小元稀今天陪馨儿睡觉。”边说边得意的看着我。
我白了他一眼，用苯苯的洗澡水拨了他一脸。脸上笑开了花，吃我豆腐，看这就是下场。宁元稀委屈的看着我说：“说事实也不行？”
“不行。”我霸道的说。一手拿起干布包在苯苯的身上，温柔的给他擦干身子，把它放到地上，它身子使劲的一抖，藏在毛里的水珠瞬间甩了我和宁元稀一脸。我狠狠的打了它一个小屁股，自认倒霉的擦去脸上的水珠。
宁元稀给苯苯洗完澡就走了，我一个人独自张罗着狗床，我让叶妈找来废布和棉衣，按现代狗窝的样子做了起来，小苯苯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趴在我脚边睡着了。我小心翼翼的把它抱上小床，扣上蒙古包，向书桌前走去。
我拿起放在桌角的石灯，放在桌上，食指轻轻触摸。喃喃道：“他们过的很好，很幸福，一家人其乐融融。”一天下来，心里装着好多事情，想找人诉说，可是又没有倾诉的对象。也许只有他，这个不在红尘中的人，我才能肆无忌惮的倾诉吧。我把我母亲的死，爹爹的痛，我的苦，他们的幸福，一点一滴的诉了出来。石灯那头静静的，而我也不需要他回答我，说完了，也说累了，心里好受多了，爬上床美美的睡了一觉。
又是到日上三杆才起床，苯苯早就醒了，一人独自在草丛里扑蟋蟀。我走过去唤道：“苯苯。”它屁颠屁颠的向我跑来，在我脚边乱转，我席地而坐，一把把它搂在怀里，在它脸上大大的亲了口。
和苯苯逗了会，叶妈走了过来，说：“小姐，门外有人求见小姐。”
“哪个？”我疑惑的问。
“他说和小姐有一面之缘。见了就知道了。”
“知道了。”我随意打扮了下，就向门口走去。
门口站着一个小厮，看着我走过来，立刻哈着腰，问：“是馨儿姑娘吗？”
“是，我并没有见过你啊！”我来这里见过的人不多，想出不有见过这么一号人。
“是雪梅姑娘有请。”那人咧着嘴，点头哈腰的答道，活脱脱一奴才样。
雪梅想见我，消息挺灵通的嘛，呵呵，昨天刚去了念琦家，今天就带话说想见我了，司马昭之心，人尽皆知。
“那你在前面带路吧。” 听我这么说，那厮立刻引着我往前面走。
半响来到一个独立的小楼，门口挂着一快大扁，写着“欣怡院”三个字。夜里灯火辉煌的欣怡院，现在一片寂静。朱红色大门紧闭着，那厮在门上敲了二下，门从里面给打开了，他引我走了进去。
我没有来过欣怡院，忍不住打量起来。宽敞的大厅中央放着几张桌子，桌子放面是张木制的楼梯，直通楼上包厢，边上有扶手围住。四周的一米高成弧的台阶上排着一排小桌，如此阶梯式的向上。每隔二张桌子就有个小台阶，能让四人并行，这是个半圆形观台。
小厮绕过楼梯，向后院走去，原来姑娘们都住在后院。我跟着他，见他敲了敲一扇关着的门，说：“雪梅姑娘，馨儿姑娘到了。”
“进来吧。”屋里传来慵懒的声音。
小厮推开门，示意我进去，我也不客气，大跨步的往里面走去，一股浓浓的胭脂味扑鼻而来。
“馨儿姑娘，请坐。”她一边招呼我坐了下来，一边给我沏了杯茶。
“谢谢。不知道雪梅姑娘找我来有何要事。”我坐了下来，接过茶暖手，直奔主题。
“听闻念琦已经邀姑娘去过林府了。”虽是问话却是肯定句。
“嗯，我还见过了伯父，伯母。”我陈述着，一点也不介意她误会。
“那馨儿姑娘知道念琦已经有未婚妻了吧。”果然见到她眼底闪过妒嫉。
“不是还没找到嘛。”我幽幽的端起茶呡了一口，这些信息她应该知道吧。
“还没找到，林静良说的？”她眼里喷出火来。我微讶，点点头。
“这只老狐狸。”她咬牙切齿的说，“你想知道那个未婚妻是谁吗？”该不会是你吧。我还没来得及回答，她就证实了我的猜测说道：“那个人就是我。”我无语。
“我本也是在千金小姐，我爹爹是兵部尚书，和林静良同时出仕，情如兄弟。那一年公主生下念琦，我娘怀上了我，我爹爹得知道我娘怀了孩子很开心，请林静良来我家吃饭。那日，林静良指着我娘的肚子说，‘若是生个女儿，就让我家念琦娶了去做媳妇吧。’就这样我和念琦定下了娃娃亲。林静良也没有食言，经常带念琦到我家玩，有时邀我去他家玩，我和念琦就这样青梅竹马，二小无猜的长大了。”说到这，她脸上泛着甜蜜蜜的笑，那段日子应该是她最难忘的时候吧。我没打断她的回忆，她吾自想着，突然表情一变，恨恨的说：“如果不是林静良不顾朋友道义陷害我爹爹，我哪会沦落至此。”
“既然是他陷害了你爹爹，他又怎么可能让念琦娶你。”我忍不住提醒她。
“那如果我手里有足以让他死的罪证呢？” 她嘴角勾着笑，眼底却盛着浓浓的恨意。
“他找到你已经很久了不是吗？”我淡淡的说，如果要娶，早就应该让念琦娶了吧。
“你以为他会让你过门吗？”想是被我说到痛处，她的脸有些变形，神情也渐渐疯狂起来。我不想再刺激她，她也是个可怜人，在爱与恨之间徘徊。
“你以为你今天来到这里，还能出的去吗？”我的沉默更深的刺激着她，她狞笑着。
“那你想怎么样？”我叹了口气，配合着她。
“你说，念琦要是知道他的馨儿在青楼卖身，还会不会再喜欢她？”她思索着。
“你说，要是念琦知道他的馨儿给雪梅卖到青楼去了，会不会恨她呢？”我不希望她做傻事，如果不把我牵进他们的恩怨中，我可以冷眼旁观，可是一旦想把我当作报复的工具，那你就大错特错了。
“馨儿，你搞错了，不是我想卖姑娘来青楼，是妈妈想把姑娘留下来。”她摸上我的脸，温柔的说。
“我宅子里的人都知道我来姑娘这了。”我避开道。
“是都知道姑娘出去了，但不知道姑娘上我这来了。谁会想到一个清清白白的姑娘没事往欣怡院跑啊。”她笑的得意。
“哦。”我挑了挑眉，感情是早就想好了的，等我这个笨蛋跳进来。
“妈妈。”雪梅向门外叫了声。
“唉，宝贝女儿怎么了。”甜的发腻的声音随着那老鸨一起挤进门来。
“哟，这是哪家姑娘，长的这么标志。”老鸨兴奋的声音传了过来，我无奈的摇摇头，向老鸨看去。额，那根毛毛虫般的眉毛在她兴奋过度的脸上一抖一抖，不知道是怎么画的。脸上厚厚的脂粉给她挤得裂了开来，形成一个小小的缝。那鲜红的大嘴往二侧拉开着，露出一对大板牙。
“这是女儿的朋友，妈妈看不错吧。还是个雏呢，还望妈妈好好调教着。”雪梅得意的向老鸨介绍着。
“那是自然。”老鸨一边应着，一边从香帕里挑了块银子放在雪梅手里。
“让我走。”我寒着脸，没经过我同意就这么把我卖了？
“姑娘，既然都到这里了，也就别走了，在这里有什么不好啊，舒舒服服的，还有大把银子拿。”老鸨挥着香帕，摇着她肥胖的身子，向我靠来。
我一把推开她，恶心的擦擦手，径直往门口走去。
“拦住她。”老鸨尖叫道，瞬间门口给人团团围死。
“让开。”在现代法律意识的比较强，不知道这里的法律是怎么样的，没有必要，不想动粗。
“妹妹，留在这不挺好。”雪梅咯咯笑着向我走来，挽着我的手，说。
“你觉得好就自己呆着。”我狠狠甩开她的手。
“别敬酒不喝，喝罚酒。”她一脸狰狞，向门口那些走狗喊，“抓住她。”
我射出丝带，缠上一个，往墙上甩去。“碰”的一声，那人撞到落到地上没有动静。
“一起上。”雪梅怒喝。他们吩吩向我围来，我把丝带舞的滴水不落，只听到“呯，呯，呯”几只菜鸟几下被我摆平，勾起他们的身子，甩到一边，和第一个倒霉鬼堆在一起。随后我走向雪梅，她缩着身子往后移，失去了后盾，她像只焉了的茄子一般，颤抖的说：
“你，你想怎么样？”
“这句话该我来问你，你想怎么样？”我缓缓靠近身子。
“我，我。”她不小心碰到了凳子，一屁股坐在凳上。我居高临下的望着她惨白的脸，轻轻描着她的五官，说，“很美的脸，很毒的心。”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雪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