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生法师之巨龙召唤》紫菜玻璃心

1、初到无法城

　　灭法国的宫廷首席太医闻天阁收到了一位故人的来信。
　　“天阁兄，二十余年未见，近来可好。本不欲打搅，实在是没有办法。吾儿乔羽今年十八，聪颖好学，奈何家中没有条件；写信目的，就是想让你帮忙带带他。我听闻如今你已经是宫廷首席的太医了，所以厚着脸皮来求你。万望你不要介怀，千万要帮我这个忙。我知道我和乔哥对你不起，但毕竟是陈年往事。我是想来不愿意求人的，这也是实在没有别的办法了。小羽不属于这里，他的天赋只有你才能让其得到充分的发挥。天阁兄，我知道你还在生我的气，我想你保证，此事之后，绝不会再麻烦你了。只要你帮我这个忙，我和乔哥必然感念你的大恩大德。话不多言，反正人我已经给你送过去了，你不要也得要。大约从这里出发，一个月左右，小羽就会到了。不是娇生惯养的孩子，随你怎么使唤，给他一个谋生的活计就好。勿回信。灭法国太平十八年春三月初七。小妹玲珑敬上。”
　　读信罢，太医闻天阁长长叹了一口气，随即又哈哈大笑起来。
　　“你这个小玲珑，二十年未见，说话还是这么个语气。你明知道只要你开口，我一定不会坐视不理，却偏要说什么感念我的大恩大德！嘿~我是栽在你手里一辈子了！”
　　“乔羽？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孩子呢！少年时期一别，如今二十余年了，你们的孩子竟然也十八岁了。”
　　想到这里，他拿起笔，想了想又放下，摸了摸自己的头发，耳边已经有了霜白。
　　是啊，少年不再有，一日难再晨。
　　如今，他也快五十岁了。
　　少年乔羽从雁门关外的埋剑村出发，一路风餐露宿，一个半月之后，终于来到了灭法国的国都，无法城。
　　巨大的城池如一只威猛的洪荒巨兽，绵延数十里的城墙高耸巍峨，这对于一个从雁门关附近小村庄出来的少年而言，实在是有些吃惊。
　　他惊讶地看着这一切，所有的一切都是稀奇。
　　他在城门口跟着进城的队伍排队，交了度牒，这才踏进了这个名声赫赫的无法城。
　　灭法国的国都。
　　无法城。
　　乔羽从小在农村长大，去的最远的地方，不过是村外不远的雁门关。
　　这是他第一次出远门。
　　还是这么遥远的路程。
　　出门的时候他是不愿意离开家的，他不愿意让母亲一个人留在那里，但是母亲向来严厉，自己拗不过她，也不想违背她，于是带着一个小包袱，就此离开了生活了十八年的地方。
　　“快快快！大家快去法场，那里又抓住了一个法师！”
　　“又抓住了？天呐！他们可真是蝗虫一般，灭之不绝啊！赶紧去看看！哈哈！这些可怕的家伙，我倒要看看他们是不是长着八个脑袋！”
　　街上的人群忽然涌动起来，吵嚷着冲向法场。
　　乔羽从他们的话中，似乎听到了法师什么的，他心中一动，跟着人群往法场走去！
　　无法城法场，又叫屠魔地。
　　在这里，杀死了无数的法师。
　　此时，在法场中央的绞刑架上，囚着一个老者。
　　或者说，一个老太太。
　　她浑身上下都被手臂粗细的铁链捆着，两个肩胛骨被锋利的散发着寒光的铁钩穿了向上吊着。
　　臭鸡蛋，烂菜叶子，扔了一身一地，她板结的头发上，正有黏糊糊的鸡蛋液留下来。
　　她的一只眼睛已经瞎了，似乎是被利剑挖掉了眼珠，只剩下一个黑黢黢的眼眶。
　　十位身穿银色铠甲的侍卫手持银枪，腰悬宝剑，威风凛凛地站在一旁，他们面容整肃，十分警惕。
　　乔羽挤在人群之中，似乎有些不解，他不知道这个老太太犯了什么错。
　　就在此时，一架八人抬着的豪华金黄龙顶软轿从皇城大街上行驶而来。
　　到了法场边，便停了下来。
　　轿子旁边跟着的太监恭敬而克制地轻轻解开了用最柔软的锦缎做成的帘子。
　　帘子上绣着的九条五爪金龙，昭示着轿子内的人的身份。
　　所有人都跪了下来。
　　唯独法场绞刑架上的老太太是站着的。
　　她看着轿子。
　　然后，轿子里出来一人。
　　明黄色的衮龙袍，头束着紫金冠。
　　身材魁梧，不怒而威。
　　灭法国的王者，无法城的九五之尊。
　　玄英帝，江隆。
　　江隆十三岁登基为皇帝，至今三十三年。
　　一生文治武功，灭法国历代以来无人出其右。
　　至如今，九州天下三十六国，能与江隆并重的帝王，没有几个。
　　他轻轻挥手，也不说话，那方才替他揭开帘子的太监侯喜，便扯着尖细的嗓子喊道：“陛下有令，童月娥滥用法术，违背灭法国禁令，判处绞刑，即可执行。童月娥，你可还有话说？”
　　绞刑架上那老太太，用她浑浊的一只独眼看着漠然不语的江隆，冷笑一声，大声道：“江隆，你滥杀无辜，不得好死！我用我的性命诅咒你，你不得好死！你的后代子孙，全都不得善终！哈哈！”
　　“大胆！”侯喜怒喝道：“童月娥你违背禁令，擅自使用法术，死到临头还不知悔改！还敢大言不惭，出言无状！真是罪该万死！”
　　童月娥笑道：“侯喜！你算个什么东西！腌臜阉人，低贱奴仆！呸！”
　　她吐了一口浓痰，竟然差点就吐到了侯喜的脸上！
　　众人皆是大惊！
　　要知道，她早已身受重伤，且二者相距数丈之远，真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
　　侯喜见状，更加大怒！
　　江隆这时说话了，语气冰冷而厌恶。
　　“你说朕滥杀无辜，朕不同意！因为你根本不是无辜之人！只要是使用邪法的人，没有一个是无辜的！童月娥，朕登基为帝三十三年，也曾见过法术的盛行。但是，后果如何？生灵涂炭，自然法则颠倒，这些都是你这般的邪恶之人造成的！所以，朕判你死罪。”
　　说完，他的目光扫视法场所有的人。
　　“作为朕的子民，你们要知道，朕是个圣明的君主，不好杀，也不喜欢杀；但是，若是与法术有关，另当别论！有一杀一，有二杀二，绝不姑息！”
　　说完，他轻轻摆手。
　　绞刑台上的侍卫走到童月娥的身边，将吊着她脖子的绳子一剑斩断！
　　所有人发出惊呼。
　　乔羽跪在人群之中，心中犹如惊涛骇浪，他连忙低头不敢再看。
　　江隆高声道：“二十年前，邪法造成的恐怖犹在眼前，朕顺应民意，在国内禁法驱法，如今灭法国内法术禁绝，法师绝迹，妖兽无踪，乃是全国子民的功劳，朕心甚是欣慰！在此宣布，免除国内赋税半年！”
　　众人闻言，山呼万岁！
　　却在此时，一个与众不同的哭声显得格外突兀！
　　百姓纷纷让开，却见一个瘦弱而一脸病容的年轻人缓缓站起，他看着绞刑架上已经死去的童月娥，哭得声嘶力竭！
　　江隆皱眉。
　　那年轻人哭骂道：“江隆，你才是万恶之首，你才是众恶之源！你愚昧无知，狂妄自大！不分善恶，不问缘由，你杀了我的母亲！她是我唯一的亲人！”
　　他指着江隆冷冷道：“杀母之仇不共戴天，我萧云，在此发誓，此仇不报，我枉为人子！”
　　侯喜立即喊道：“抓住他！”
　　却见那年轻人口中发出怪异的声音，听在耳中有一种奇异的韵律，像水的波纹，想风的低语，又像是自然的呼吸。
　　忽然狂风大作，飞沙走石，一道旋风凭空从他的脚下生起，悲痛的哭声从旋风之中传来。
　　“玄英帝江隆，你杀我至亲，我必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呼吸之间，旋风停止，而那年轻人的身影早已不见！
　　江隆的眼中闪过阴冷，但是他根本没有将这个人放在心上。
　　“朕的子民，滥用邪法之人已死，你们安全了！取其血肉，为之庆祝吧！”
　　百姓们一拥而上，将那绞死的尸首，一人一刀，割下来带走了。
　　禁法以来的二十年，灭法国有新的习俗，只要将身具邪法之人的肉割下来做成香囊，佩戴在身上，就可以辟邪。
　　乔羽实在是恐惧，趁着人群诡异的兴奋与混乱，他匆匆离去。
　　人群之外，一个白纱遮面的少女，一双秋波似的温柔眼睛之中流下一滴泪水。
　　她微微一声叹息，香气如兰。
　　身边一个绿衣侍女，大眼睛，十分可爱，见她叹气，小声道：“琴公主，咱们快点回去吧！一会儿要是被陛下知道了，又要生气了！”
　　那少女冷声道：“生气？我怕他生气吗？他生气又能如何？还能把我也绞杀了？”
　　“快别说这样的话了！”绿衣侍女紧张地看了看正要进入轿子中的玄英帝，连忙道：“琴公主，咱们快回去吧！要是被陛下知道，您是没事，可是苏茉儿就要被砍头了！”
　　她的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就像两颗黑色的葡萄，又想一只狡黠的小兔子。
　　白衣少女忽然笑了一下，伸手刮了她的鼻尖一下，“好了！看你吓的！下次我出门不带你出来了！”
　　却说乔羽一路离开法场，来到皇宫门口，递上信物，守门的侍卫看了看他，便指了指侧门，道：“走那边！进去了往西，就可以去太医院了。”
　　乔羽谢过侍卫，终于从宫墙下的一个小门，进了皇宫，来到了太医院。
　　灭法国太医院最高长官称作提点，又称作首席御医或首席太医，掌诸医药，总判院事。首席御医手下又有三等医者，分别是吏目十三人，医士二十人，医生三十人。
　　这些人以首席御医为主，寻常行医问药，都要经过首席御医的允准。不过本届首席太医闻天阁作太医院提点之后，对太医院的诸事务并不管理，只让他手下的两个院判来管理寻常事务。而他则一心专研医学，非皇室生病不出诊。
　　乔羽进了太医院，只见院内中间一个是御药局，两侧有耳房以及东西配殿，分别是生药局，办公署。黄色的琉璃瓦做的屋顶，明晃晃的直耀人的眼睛。他跟院中一看起来是个小药童的人问了路，便走进了御药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