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5、part,05 ...
-
《三方镜像》
-2019.10.10-
》》》》》》--------------
【伍】
有栖川光的日常生活变得极其单调,明明之前还在细微之处有些马大哈的丈夫,在知道她怀孕的消息之后,不知道从哪里寻来了不少医术,开始钻研相关的知识,将自己大半的空余时间都花在了这上面。
“……我见到过因为难产而死的妇人,我不希望光在痛苦的时候,我什么都不能做。”温柔的丈夫侧过脸来吻了吻妻子的脸颊,顺手将外套给冬天畏寒的妻子披上,然后重新埋头于学问。
面对这种情况,她也只能无奈地笑笑。
整座宅邸的人都在期盼着这个小生命的降生。
》》》》》》----------时间飞逝,转眼间便是冬去春来,夏季的脚步声慢慢靠近,气温慢慢地回升着。
是夜——
夏日的蝉鸣让屋中本想安睡的人忍不住轻轻皱眉,四个月的大小已经能够看出微微凸起的小腹了,这让几乎只能保持仰躺睡姿的她有些吃力。
毫无聚焦的月色眼眸睁着,她发觉自己仅有的一些睡意也被蝉鸣声驱赶殆尽。
并没有惊动其他人,她静静地起身,披了一件薄薄的羽织就拉开了门,在过廊上坐了下来,在这里生活的时间让她对这栋屋子熟悉地如同自己的手脚。
“叮铃——”房檐下的风铃被夜风吹动,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继国缘一因为接下了任务,要出一趟远门,按着他的估算,要再过一天才能赶回来。
明明刚才在卧室里的时候还觉得蝉鸣声烦人,但是等到了这会儿,她却觉得那些蝉儿的声音催眠的很。
她稍稍侧身,靠在了一边的廊柱上,月色的眼眸半阖着。
睡意一点点侵袭着她,原本靠着廊柱的身体也变得摇摇欲坠,重心一点点地偏移,而在她快要摔倒的前一秒,有一双温热的手扶住了她的腰身。
“是谁?!”她瞬间惊醒,试图往后退去,却被那双大手固定了身体,动弹不得。
“是我,光。”熟悉的嗓音在瞬间化解了她的大部分的戒备。
在犹豫了一下之后,她摸索着伸手向前探去,来访者似乎很了解她的举动,从善如流地让对方的手触及了自己的脸孔。
温热的指腹上上下下来回描绘,然后落在对方额际的斑痕处,那个地方她抚摸过无数次,烂熟于胸。
——是缘一大人!
——虽然感觉今天的缘一大人声音听起来有些奇怪,但是这个嗓音,还有那个独一无二的斑痕,眼前的人毫无疑问是她的丈夫。
面若皎月的女人卸下了所有的戒备,回身抱住青年。
“欢迎回来,缘一大人。”细软的嗓音像是秋日里的棉絮,穿过青年的耳道,落下痒意。
“嗯。”青年有些含糊地应了一声,微微弯腰抱起了妻子,“怎么大晚上的坐在这里,也不怕着凉。”
青年的视线从女人微凸的小腹上划过,然后补充道:“就算不顾及自己,也该顾及肚子里的孩子。”
“抱歉,只是一时睡不着。”因为自己的顽皮被现场抓包,女人的面颊微红,显得有些不好意思。
“不是说明天才能回来吗?”
“任务提前结束了。”青年回答道。
他小心地抱着妻子回房,将她重新放在被褥上,然后仔细地为她掖好了被角。
“那个……缘一大人,今晚要不要一起睡?”乖巧的躺在被窝中的女人面色微红,自从她怀孕以后,夫妻两人都虽然并没有分房睡,但是却是铺了两个被褥。
“咳……我问过大夫了,如果只是动作小一点的话,不会影响到孩子……”大约是这样的邀请对她来说也是极其少有的情况,所以女人白皙的面孔上原本淡淡的红晕一直蔓延到了细嫩的脖颈,连耳垂都染上了淡淡的粉色。
胸腔中急剧跳动的心脏稍稍慢了些,被邀请了的青年并没有她预料之中的反应,而是沉默了。
“缘一大人?”她有些疑惑。
“不,没什么。”
眼里的挣扎和迷惘全都退去,年轻的剑士亲手将他自己刚刚掖好的被角拉开,看上去纤细,但是实际上却肌肉匀称的身体盖住了身下娇小的女人。
炙热的吻铺天盖地地落了下来。
》》》----
屋外的蝉鸣声在黎明来临之前悄悄销声匿迹,连夜赶路的年轻剑士和东方升起的第一缕阳光一起踏足这栋宅邸。
宅邸里静悄悄的,所有人都还在沉睡,年轻的剑士放轻了脚步,脸上尚带着归家的喜悦。
他轻手轻脚地拉开妻子的卧房门,然后下一秒脸上的温暖和喜悦都僵住了。
凌乱的被褥中相拥而眠的两个人他都很熟悉,一个是他的妻子,还有一个是他的双胞胎兄长,而年轻女人裸露在空气中的锁骨上还沾着斑斑红痕。
呼啸而来的怒火扰乱了他平稳的呼吸,惊醒了原本熟睡的青年。
刚睡醒的迷茫在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浓重的戒备,而在对方看到他的时候,不免愣住了。
“兄长为什么会在这里?”即便是平静的语气,但也不能掩盖他内心剧烈起伏的情绪。
“……抱歉,缘一。”向来心高气傲的兄长第一次低头,向他说了抱歉,兄弟两人之间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和平的对话了,但是继国缘一一点也不觉得欣慰。
虽然已经刻意压制了嗓音,但是仍旧惊醒了因为怀孕而习惯了浅眠的女人。
从睡梦中清醒的女人很快发现自己的房间中有两个人的气息,一个躺在自己身边,另一个站在门口。
站在门口的人的气息才是她所熟悉的。
脑海中电光火石般闪过种种,再加上昨晚的陌生感和压在心底的浅浅疑惑,让她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大。
“缘一大人?”她小心翼翼地出口,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发现的颤抖。
“光。”丈夫的声音从大门的位置传来,里面压抑着的情绪让她不由自主地低头,用双臂环住了自己——她感觉到自己整个人都在颤抖。
拼命压抑着自己心中的情绪,站在门口的年轻剑士直视着和自己长着同一张面孔的青年。
“……兄长,我们出去谈谈吧。”
等到继国兄弟双双离开这个房间,她仍旧不能抑制自己颤抖的身体,脸上有冰凉的液体划过,落入嘴缝,有点咸咸苦苦的味道。
“啊啊啊啊啊——”压抑而悲苦的尖叫声被主人降低到最小的分贝,即便是此刻,她都下意识地选择了最安静的发泄。
恍若过了一百年那么久,她感觉到自己的喉咙因为压抑的尖叫而稍稍撕扯的有些疼痛。
大脑里像是被塞入了一堆杂物,涨涨得疼,用力到泛白的十指终于因为过度疲劳而松了开来,双手无力地垂在了身侧。
指尖触及了什么微凉的东西,她意识到这是昨日睡下前卸下的发簪。
——总要有人付出代价,将这件事划上一个句号。
鲜红的染料在榻榻米上铺撒开一整幅夏日红花,蜿蜒的画笔道尽了所有的曲折心肠。
【抱歉了,缘一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