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枝梨花压海棠》徒有情

25、喜欢他？

　　书声一停下之后，没有被再次再续上。

　　阿珍跟丽珠溜得快，唯留夫妻俩在原处发窘，大眼望小眼。

　　“胡说八道，无中生有。”杜月澜情急辩解，同时板起了小脸，“看到有人进来了也不知道避一避，我可不想让人误会了，说我跟你有那层关系。”

　　谢长情神态自若，徐徐道来：“丈夫给妻子念书听，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再说我在自己家里面，做事还要避着？这是什么道理？倒是这个阿珍，越发不知规矩了。”

　　“什么丈夫妻子，别说得这么顺口。不过都是逢场作戏……”杜月澜不以为然。

　　谢长情目光收紧，半晌不说话。

　　“好了。”她磨好了墨汁。

　　谢长情一个字都不应她，无声无息地执笔点墨。杜月澜没有察觉到他情绪的不对劲，像个没事人一样，走到书架旁翻翻看看。

　　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事情，她问：“话又说回来，你不找找那个赵小君？”

　　前些天听谢长情说了，说是那天晚上赵小君追上他，两人说了一些话之后，她就负气走了。至于他们之间谈话的内容，他倒是一个字也没有透露。

　　“嗯。”寡淡无味的一声回应。

　　“‘嗯’是什么意思？找还是没找？”

　　杜月澜认为，一个姑娘家连夜离开，一定是受了莫大的委屈。

　　虽然她对赵小君没有半分好感，但归根结底，她终究是因为自己，才跟谢长情闹了别扭。重点是她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更容易遭遇危险。杜月澜私以为自己人性未泯，竟有几分狗拿耗子的嫌疑。

　　“找了，还没找到。”谢长情看起来并不担心赵小君。

　　“哦。”杜月澜说，“你本事也挺大的，能把那样一个人气到这个地步”

　　她想不明白，像赵小君这样的女子，脸皮厚比城墙，谢长情究竟跟她说了些什么，才会导致她如此气愤委屈。

　　“关于这一点，你不是早有体会了吗？”谢长情眉眼未抬，并不否认自己本事大。

　　杜月澜点点头，确实是深有体会。

　　“你那个暗卫呢？”他问。

　　“哦……他啊？”杜月澜转了转眼珠子，“我父亲之前跟他交代了一些事情，这几天出远门了。”

　　谢长情在宣纸上挥毫泼墨，说话看似漫不经心，“你跟他什么关系，喜欢他？”

　　“嗯。”正在翻阅书籍的杜月澜，同样是心不在焉。

　　他笔尖一颤，本该淡淡的一笔，却因瞬间的失手而变得浓重。

　　谢长情：“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啊？”杜月澜才反应过来，“你刚才问的什么？”

　　他问了一遍：“我问你是不是喜欢你那个暗卫，非同寻常的、动机不纯的那种喜欢。”

　　杜月澜整张脸埋在书里，不在意地说：“这是我的私人问题，与你无关吧？问这么多干什么？”

　　“杜月澜，我现在是你的夫君，这如何与我无关了？三从四德是为哪三从？未嫁从父，既嫁从夫，夫……”

　　“你可闭嘴吧，别念经了。”她头也不抬地打断他的话，“如果我是那种三从四德的女人，还轮得到你娶我吗？”

　　“不，应该说如果你是那样的女人，就轮不到我被殃及被祸害。”谢长情沾了沾墨汁，回头看她一眼，不免皱起了眉头，“你一个女人看什么商典？你应该看《礼仪》看《女戒》。”

　　“古板迂腐又无趣。”杜月澜不满地咕哝了一句，继续看自己的书。

　　谢长情无奈地摇摇头，暂且就再放任她自由几日吧。

　　时间一点一滴地从指缝间溜走，二人都专心做着自己的事情，互不干扰。这大概是头一次，他们相处得这么和谐。

　　“你这本书还不错，很多商业上的战术都是从兵法里衍生出来的吧？”

　　整个书房里极是安静，没有人回应杜月澜。她将书籍往下移，露出一星光熠熠的眼睛看向谢长情，才发现他趴在画案上睡着了。

　　谢长情看起来略是疲惫，想来是这些日子睡地板不好受，一直没睡好吧？思及此处，杜月澜突然添了些许罪恶感。

　　她缓缓合上书本，轻声慢步地走过去，开始光明正大地端详他的模样。虽然与谢长情徒有夫妻之名，并无鸳鸯之情，但是这并不妨碍她贪色。

　　好看。

　　除了好看，杜月澜不知道还能用什么样的词来形容他。好看这个词够她用了，她认为，朴实无华的称赞更显真心实意。

　　杜月澜又不知足地往前靠近了一些，她发现谢长情右眼的眼皮上，有一颗非常不起眼的痣。这颗痣恰恰长在他双眼皮线上，位置很是居中。

　　她想起来以前祖母跟她说过的话，祖母说眼皮有志的人，都极擅巧言令色，说出来话没几句是能信的，尤其能蛊惑人心。

　　说他伶牙俐齿也没毛病，但是巧言令色跟谢长情应该不沾边的吧？在杜月澜看来，像他这样规行矩步的人，对于花言巧语骗人的行为，恐怕是更嗤之以鼻才对。

　　杜月澜将视线转移，看他的满头青丝，真真是黑得不同寻常，堪比砚台里的墨汁。她越看越觉得奇怪，他这头发怎的黑得一点光泽都没有？以前没有仔细观察到，现在近看还怪别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