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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二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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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广场人头攒动,黄黄的土地上黑压压的一片。怕事者都早早回家,把自家多事的屋里人都控制住,不准他们去瞎凑热闹,好事者都齐聚一堂,在广场上七嘴八舌的讨论。
“我就说,红颜祸水,你知道红颜祸水不,我们家秀才天天挂在嘴上,女人长得这么好看能有什么好,说是圣女,其实啊,就是妖孽。”
“得了吧豆腐西施,你家那位可没少对着人家流口水献殷勤,可是人家正眼也没看你那穷酸秀才,你就是嫉妒人家长得俊。”
黄大婶的话刺痛了这里看热闹的大半女人的心,她们不去怪自家好色的爷们儿,却用最恶毒的话诅咒着台上被绑起来的美丽女子。
“呸,狐狸精。”买菜的张大娘边磕着瓜子边边朝台上吐口水。
他男人看不下去:“人家清白妇人,人家丈夫是上了战场的……”迫于悍妻,辩解的声音越来越小,终于再不吭声。
和看台下的女人不同,男人们也有说红颜祸水的,有说美人误国的,有假惺惺嘉奖“圣女”牺牲自己求雨有功,更多的男人,都是心里因为得不到而想的牙痒痒,嘴上事不关己,心里却惋惜不已。
黄州城几百年的历史上,才出了这么一个美人,还不是土生土长的,而是嫁过来的,这样的尤物,以后再也看不到了。
相比于大家无比丰富的内心活动,台上的女子却显得坚毅又从容,好像这一生就只等着这一刻,但是,她还要等着他的孩子,再好好看他几眼,告诉他,我把我们的孩子养的极好,他这一世一定平安顺遂。
顾砚棠终于跑到了小广场,身量不高的他无法越过人流看到台上的情景,但是好像和母亲心有灵犀,他只顾往前拼命挤出一条路。
有几个好心的人认出了他,兴许是可怜他马上要成为无父无母的孤儿,都自觉给他让路。
终于,顾砚棠挤到了祭台的最前面,他看到母亲被绑在柱子上奄奄一息,浅蓝色的衣裙垂下来,像一条被渔夫打捞,即将缺水而死的人鱼。
顾砚棠发了疯一样要冲上去,被凶神恶煞的守卫死死架住,黄州的惯例,祭天的圣女是可以见亲人最后一面的,主持祭天的御史“大发慈悲”得朝下面挥手,示意守卫放行。
顾砚棠跑到母亲身前,急切的去解母亲身上的绳索,可是不得其法,绳索竟越缠越紧。
“毛儿,不要动,让我再好好看看我的毛儿。”母亲朝他摇头。
他看着母亲虚弱的脸,泪水就这么不争气的掉下来,这是他人生中的第一场大哭。
可是他知道,母亲不想看到他这样无用的样子,他用衣袖胡乱擦了把脸,控制自己的嘴角,用力扯出一个用尽全力的笑。
拿着手上被挤的破碎的看不出原样的功课,得意的冲母亲笑着:“娘亲,毛儿很乖,毛儿做了先生说的做好了可以考秀才的功课,毛儿得了满分!”
美丽的女子温柔的笑着看他:“我的毛儿真棒,和你父亲一样厉害,长大了,长大了要考科举,做状元,战场杀敌。”
“咳咳!”御史还没有不耐烦,祭台上的神婆却先一步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下面的围观百姓都有点被他们的母子情感动,都默契的闭口不言,可是他们对着素有威望的神婆却敢怒不敢言,只悄悄投去鄙视的目光。
神婆生平没少作恶,黄州每每灾害,她都会建议献上好人家的女儿做“圣女”祭天,百姓对她少有敬畏,倒是惧怕更多,怕那天得罪了她,祭天的名单又多了自家儿女的名字。
顾砚棠狠狠瞪了神婆一眼,那么恶毒的眼神,根本不想一个孩子拥有的。
神婆心里都不免有些害怕,可是还是示意求雨的吉时耽误不得,要立即行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