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中医时代》沐仲景

453、杀人的不仅是毒药

　　一个多月来，每到西医门诊忙的时候，司慧就喊王楠到药房聊天。

　　郑好明显察觉出司慧这个女人在故意刁难江岩，他暗替江岩鸣不平，不知道江大夫到底是怎么得罪了这个女人。

　　这让郑好实在看不下去了，他找到李琦说：“李主任，门诊两个大夫的工作，让江大夫一个人干，似乎太不合理吧！”

　　李琦瞥了郑好一眼，说：“门诊怎么一个人，不是还有王楠大夫吗？”

　　郑好说：“王楠大夫好像工作岗位在药房吧！”李琦眉头一皱，说：“你胡说什么呢？”

　　郑好说：“主任不信我的话，可以现在亲自去下面看看啊！”李琦对郑好摆摆手，不耐烦地说：“知道了，你去干活吧！”

　　李琦下楼，此刻司慧与王楠都在药房。

　　看到主任过来，还没等李琦说话呢，司慧就主动迎过来，不满地埋怨起来：“哎呦主任，这个新来的江大夫太不像话了，到我们诊所上班，不凑上下班时候主动来药房熟悉药物，这不病人来了就让咱们王楠大夫来药房帮他看看有没有那药，有没有这药，自己不来，尽麻烦别人，这太不像话了……”

　　一周后的一天，郑好在二楼打扫卫生。听到司慧在主任办公室对李琦说：“现在很多病人抱怨那个新来的姓江的大夫呢！”

　　李琦问：“怎么回事？”

　　司慧说：“太不像话了，还社区中心派来的大夫呢，开药那么慢，让那么多新老病人等着，自以为很了不起吗？”

　　李琦说：“他看上去不像是个拖拉人，而且也没有听中心那边领导反应有这方面问题！”

　　司慧说：“你糊涂啊主任，中心那边肯定感觉这人不行才撵到我们这边来的。倘若是个好大夫，怎么会撵这边来吗？”

　　李琦紧缩眉头说：“你说的好像道理。”

　　司慧继续添油加醋说：“不信就去看看，他那里整天围着一堆人，好多老病人都抱怨他开药既慢还没有疗效！”

　　郑好心中想：“这个女人怂容自己亲戚偷懒，竟然还告江大夫开药慢，这太过分了吧！”

　　郑好寻思着得把这些情况委婉告诉江岩。他不是个喜欢搬弄是非的人。

　　但江大夫是个好人，在他最困难的时候曾经帮助过他。现在司慧欺人太甚。他一定要把情况给江岩说说，让他心理有准备。

　　郑好下楼遇到老张扶着一个女人下楼，看到这个女人，郑好吓了一跳。

　　对方干瘦犹如骷髅，整个人看上去就像几个骨头架子上面裹着一张薄皮。如不是老张搀扶，似乎一阵风就可以把对方刮跑。

　　老张看到郑好很高兴，打招呼说：“嗨，郑好，帮帮忙，这是我老伴。给我搭把手，扶着你婶下楼。我最近腿疼，怕不小心腿打软，把她摔下去了。”

　　郑好过去扶住对方问：“这是干什么呢？”老张说：“你婶一直有慢性病，这不今天算计着田主任上班，把她从家里接来，让田主任看看，开了十多副中药。”

　　来到锅炉房老张住所。郑好帮着把老张媳妇搀扶到床上。

　　这时老张媳妇嘴巴张了张，声音太小，细弱蚊蚋，郑好竟然没有听清。老张贴近对方嘴唇听了听。

　　对郑好说：“她要水喝。”郑好拿起暖瓶。老张摆摆手说：“她不喝这个。”

　　说罢拿起杯子，走到外面，在刚刚烧开的锅炉旁，拧开出水管，接了满满一杯刚刚烧开的热水。

　　郑好看着热气腾腾的热水，惊讶地说：“这水不烫吗？”老张说：“她就喜欢喝热水，越热越好。十多年了，一直这样”。

　　郑好说：“你照顾婶子有十多年了吗？”老张说：“是啊，脑血栓十六年了，这些年我们看遍了全国各个医院。什么大夫都看了，什么药都吃了，可是身体却一天比一天差。”

　　看着老张用勺子把热腾腾的水给对方一勺一勺耐心喂下去，郑好心中若有所思。

　　喂了几勺子，对方就摇摇手，意示不要了。

　　老张放下杯子，突然想起什么。从兜中掏出一张处方交给郑好说：“对了，这是田主任开的中药，你帮我捎给药房，让小付去抓，我在这里伺候她，暂时去不了。”郑好爽然应允。

　　路上心想，老张这个人虽然说话粗俗，爱占小便宜，毛病不少。但是对自己老伴却不离不弃，十五年依然这么细心照顾，着实不容易，着实让人感动。

　　在药房，郑好找到到付云云，递过方子说：“这是张师傅老伴的方子，你帮着他抓吧！”

　　付云云接过看了看说：“石膏还要单包吗？”

　　郑好颇为吃惊：“什么，石膏？”付云云说：“对，就是石膏。”

　　郑好一路上尽想着去诊室如何措辞，如何委婉告诉江岩情况，所以就没有看专家处方。

　　现在突然听到付云云说石膏，凑过去看了看，失声道：“这是白虎汤的底啊，这不对啊！”

　　付云云看了看处方说：“郑哥，怎么不对，方子是清热解毒的，没有什么大毒的药啊。”

　　郑好说：“杀人难道非得用砒霜吗？”

　　说罢要过处方就向回走。他暂时把江岩的事情抛到脑后了。付云云在后面喊：“喂，郑哥，不抓药了吗？”

　　郑好回到锅炉房，看到郑好拿着药方又回来了，老张很奇怪，问：“郑好，你没让付云云抓药吗？”

　　郑好也不说话，表情严肃地坐到老张媳妇身边。他抓起病人手腕，在桡动脉处摸了摸。

　　又询问对方：“大婶，请伸出你的舌头。”对方经过上下楼的折腾，已经十分困顿，此刻已经进入半睡眠状态。

　　郑好连说了两遍，她才迷迷糊糊把舌头伸了出来。

　　郑好看完病人舌头，对目瞪口呆望着自己的老张说：“这张处方大婶不能用。”

　　老张说：“这可是我花十元挂专家号开的方子，你说不用就不用了？”

　　郑好斩钉截铁地说：“这个方子不能用，用了以后，病人就是有十条命也救不活了。”

　　老张说：“田主任是清水名医，主任医师，他看过的病人不计其数，用过他药的病人都夸他用药好。”

　　郑好认真地说：“可是大婶这几副药，无论如何也不能用，请相信我？”

　　老张说：“你说不用就不用，我凭什么相信你？”

　　郑好说：“你不相信我也没有关系，请拿着这张处方带着大婶，让专家再看看不就行了。”

　　老张说：“专家把过脉已经仔细的看过了。”郑好说：“那就让他再看一次。”

　　老张说：“为什么啊，老伴上一次楼挺难的。”郑好说：“请相信我。”

　　见郑好说的很郑重，老张只得扶着老伴，一脸不情愿地又一次上了门诊二楼。

　　郑好去一楼门诊找到江岩，很委婉的告诉张岩一些司慧的最近做法。江岩拍拍郑好肩膀说：“谢谢你兄弟，我知道了。”

　　出来到的楼梯口，恰好遇到老张两口子，老张媳妇坐在凳子上不停喘气。

　　看到郑好，老张一脸不快，他对郑好说：“你小子不是祸害人吗，你看病人上去一趟容易吗？”

　　郑好说：“专家难道没有对方子进行改动。”老张说：“人家专家说了，他看过的病人不用再看第二眼，按方服药就可以了。”

　　郑好说：“你大概没有给他说清楚，你告诉他，让他再仔细看看大婶的病。”

　　老张摆手说：“专家说了，就按这个方子抓。”

　　郑好说：“不行，决不能吃这个方子上面的药。请把大娘扶上楼，让专家再看看吧！”

　　老张鼻子都气歪了，愤怒说：“拉倒吧，你看我们上一次楼容易吗？”

　　老张老伴靠在椅背上喘着气说：“我可真是再不能走一步了。”

　　老张拿出方子对郑好说：“今天就用这个方子了。”他冲着药房喊付云云：“小付，给我抓药。”

　　郑好对付云云说：“这药不能抓”。老张彻底怒了：“郑好，你一个扫地懂什么，我老伴病成这个模样，这服药难道你说不用就不用了？”

　　郑好说：“带婶子重新上楼，让专家再看一遍她的病，如果是专家还是坚持用这个方子，我无话可说。”

　　老张说：“现在专家门口有二十个排队的等着呢，难道你让我们再去折腾一遍。”

　　郑好说：“事关生死，请您慎重。”

　　老张看了看躺在椅子上疲惫不堪的老伴。对郑好说：“算了吧，田主任看了好大一会，问了很多问题，应该错不了，你就不要在这里瞎胡闹了，让我去抓药吧！”

　　郑好说：“这张方子如果我没有看见，那就罢了，可是我看到了，现在我绝不会让你给大婶再用这个药。”

　　郑好知道老张信不过自己，自己在这里只是个扫地的，他信不过自己，也是在情理当中。

　　郑好说：“大婶累了，那么现在就让我背着大婶去专家那里，让专家重新给他看看。”郑好目光坚定。

　　老张泻了气，无可奈何叹气说：“郑好，你小子可真能折腾人。尽给我找麻烦。改会让田主任再看一次，要是没有问题，看我饶得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