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马甲带来修罗场》鸡蛋蛋花

2、第 2 章

　　公子立于深山，奇兽相伴，不问世事，华服加身，气息缥缈，不似人间姿色。

　　只见他嘴角天生上扬，缓慢漂浮于空中，无风自动的衣角和长发如沉在水里温和飘扬在四周，一卷金纹画册在他面前虔诚地徐徐展开，自动飘荡在空中，陈旧的丝绢画满大量秦家兄弟无法识别的兽类！
　　它们或游或躺，或扑或翱，惟妙惟肖，破画欲出。

　　秦宇和秦楚心中大惊，那画，根本就不是一道普通的画卷！

　　上面灵气浮动，各种妖力掺杂在一起，乱而有序，被一道高深莫测的符咒封印于此。
　　这画，分明就是一道牢笼！看着那画上无数的奇珍异兽，不下数百。这得画多长的时间才能够收集成画？

　　百年？

　　不，也许千年。秦家哥俩人急张拘诸，这是什么妖怪，一人就拥有如此庞大数目的妖兽？！

　　他们直接否定这是个人的可能性，哪有人能这么强大？做梦都不敢这么想。

　　两人思绪混乱，不知言语。

　　而此时。
　　男子不再看向他们，抬头望天，沉默不语。

　　“这......这深山老林还有COS？”秦宇精神恍惚，总觉得自己在做梦，良久，他才从喉咙里憋出这么几个字。

　　“不，不是，”秦楚压住颤抖的清影，快速否认，他的鬓发有汗流过，屏息凝神，连忙将表弟护在身后，艰难地说，“是妖，大妖！”

　　秦楚口中唾液横生，寒毛卓竖，今天恐怕是得交待在这里了。

　　他内心苦笑，将手抵在腰间的清影身上。
　　清影剧烈抖动，此处妖气弥漫，伴随而来的是上古神兽的威压，它害怕得没有丝毫斗志，这样的大妖，就算是千年前的它，也从来没有遇见过！

　　秦楚：清影，连你也这么害怕吗？

　　“哥......哥。”秦宇呐呐说，“不是千年难遇吗？怎么一下子就来了四个？”

　　“我也不知道，”秦楚灰白着脸，强打起精神，对自己的表弟叮嘱道，“秦楚，等下若是打起来，你就快跑，一定要告诉爷爷，大妖降临，世道有变！”

　　“哥，你不要吓我啊哥。”秦楚苦着脸。

　　在他心中，表哥永远是沉稳有序的，何时像现在一般跋前疐后？

　　他越是这样，秦宇越是不能安然离开，独留表哥一人面对。

　　“闭嘴——，快。”

　　秦楚见表弟犹犹豫豫不肯离去，眼睛都急红了。

　　可惜，男子开口了。

　　“何人在此喧哗？”唐岚在一旁听不下去了。

　　什么大妖？别睁眼说瞎话好吗？
　　就算他身边有三头妖兽，但是也好歹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好吗？突然被冤枉成大妖他也会受到委屈的。

　　见过有他这样的妖怪吗？

　　真是的。

　　当男子清酒般醇蕴的嗓音传来，秦楚和秦宇面如死灰，鼓足勇气迎难而上。

　　“大......大人，我们误闯大人地界，还望大人包涵。”秦楚抢先开口，将秦宇严严实实地遮在身后，俯首鞠躬。

　　“不必了。”唐岚看两人冷汗津津，吓得蜷缩在一起，深感无奈，他也没有那么可怕啊？

　　算了，为了祖国花朵身心健康发展，就不吓唬小孩子了。
　　溜了溜了。

　　秦楚秦宇大气不敢出，就怕得罪了这只大妖，为家族惹来麻烦。

　　垂首等待男子答复，寂静许久，他们才壮着胆子抬首望去。

　　只见他身旁的三只妖兽，都以最为卑微的姿态匍匐于地，展现自己最为诚挚的忠心，每一个姿态都示意男子的强大！

　　水晶飘落飞雪的梅花鹿低哞一句，暴风雪席卷它的身躯，寒风夹杂妖气刮在人脸上，带着凉意和痛楚。

　　三眼金乌和蛇神女子跪拜男子，然后同样掀起剧烈妖风。

　　一时间，火属性冰属性和木属性的妖气和威压在空中迅速碰撞，翻腾，擦出一系列刺眼的火花，夹在三者异兽的画卷，凭空来了一股吸力，将妖气慢慢吸入。

　　四周仿若投身成为一座巨大搅拌机，大肆咆哮清卷一切。

　　可是！

　　与周围狂风暴雪的场景不同的是，
　　男子身边如春风拂过，柔弱的风垂怜他的身侧，扬起他的衣角，寒雪烈风竟都被灵气隔绝在外！

　　太强了，强大得让人毫无反抗之力！

　　须臾，碰撞更加激烈，相撞摩擦的火光已经不是眼睛能够直视的了！

　　秦宇和秦楚闭上眼睛，等待一切结束，才试探性地睁开眼睛。

　　一切安静下来，只余一片树木断肢和大坑，尘土狼藉，好像经历一场史无前例的大战。

　　“哥！你流血了好多血！”秦宇失色，大叫。

　　秦楚这时候才茫然沿着秦楚的视线看去，自己身上被妖风割裂衣裳和血肉，身下已洒满属于自己的鲜血。

　　这妖，绝不能招惹。

　　留下最后的念头，他向后倒去。

　　——

　　等到两人离开，隐身状态的唐岚才现身走出来，面色很不好看。

　　他没有在外人面前收回过妖兽，因此并不知道会使人受伤。
　　直到这次秦楚受伤，画卷的弊处才渐渐被他发现。

　　不因强大而害人，不因弱小而卑微——这是马甲教会他的。

　　他的马甲天生就有极高天赋，即使最为漫不经心的修炼，一天也完全抵过他原身的一年。多么不公平。

　　这些年来，终究再努力，都无法与他的马甲相比拟。

　　他强大时上天入地，也弱小卑微如尘埃。

　　在两方视角中转换的他，也深刻明白，弱者在强者面前是多么无力，一切努力都是惨白的败笔。

　　这样的他，如何会因他人弱小而放任欺凌呢？

　　这有违他的道，也违背他的本意。

　　唐岚在恢复被破坏的地面之后，一面存在内疚的的心态，一面用灵药暗自补偿，暗自跟在秦家兄弟身后。

　　*

　　等秦宇和秦楚回到天山门，秦家掌门迅速召集所有高层进行会议。

　　秦宇将身上的留影珠拿出来，小心翼翼放置在灵水上方。
　　留影珠一接触到灵水，就开始寻找转动，吸收水中灵气，将众人带入秦宇所看见的场景。

　　等场景结束，众人不语，久久不能从影像中脱离。

　　秦爷爷已尽失仪态。

　　他猛然起身，急躁从嘴角爬上两腮的口纹，眉心皱成壑沟，挡开身旁小辈扶过来的手，急性子在原地来回走动，嘴里念叨。

　　“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爷爷。”秦宇打破大家的思路，他小心翼翼观察自己爷爷的神色，心里莫名不安。

　　秦家爷爷被孙辈提醒，才察觉自己在众人面前失了态，他坐在椅子上，似没了力支撑，全身力量都压在靠背上，眉间却还带着焦躁，直到过去几秒，才恢复常态。
　　他嘴唇煽动，半晌才将秦宇招到身边。
　　“小宇，你过来。”秦家爷爷头疼地揉着穴位，询问秦楚的情况，“你哥还好吗？”

　　“医生说皮外伤，没有生命危险，就是失血过多，需要静养。”他尤带着担忧的语气问，“爷爷这到底是是怎么回事？”

　　只是怎么回事？

　　这句话霎时打开了众人内心深藏的话语，纷纷发言。

　　“是啊，掌门，已经千年不见妖兽，本以为都断了传承。可没想到，如今灵气刚刚复苏，大妖纷纷而至，扰乱人间。”

　　“这一妖就能招揽如此强大的妖臣服，这......”

　　“若是能够夺走这画册，一妖不足为惧。”

　　“我们已经长久没和妖争斗，真的能够制服他们吗？”

　　胆小的有，存着野心的也有。但大家都说不出个所以然，只能听从掌门的吩咐。

　　“这不是妖，”秦爷爷晦涩，声音低哑，“是人。”

　　“人？怎么可能？”秦宇不信，反驳自己的爷爷，“哪有人能够拥有这么强大的力量。”

　　“是啊，怎么可能？”

　　“我活了一辈子都没听说过！”

　　“闭嘴，你们都懂什么？”秦爷爷一听他人对轻视之词，顿感暴怒，“想当年画师威扬四界的时候，你们祖宗都还没出生呢！如此轻视之词，亏你们说的出口！”

　　“画师？”秦宇皱眉，这人名好生熟悉。

　　大长老眼底滑过一丝精光，有意无意将话题放在画师身上，引起人们的激愤，“掌门，虽说这画师实力强大不可匹敌，但是我们天山门好歹是延续千年的大门派，何必如此胆怯？”

　　大长老的话说出部分人的心理。还有一些风吹两头到的人，细思片刻，心中的天平也逐渐倒向大长老那边。

　　秦爷爷叹息，他怎么不会明白门派中的人的想法？
　　天山门存在多年，一直以第一大门派自居，千年来的骄傲早就深入骨髓，哪由得他人在他们头上撒野？

　　不过，有些事还是要说的。

　　他顿住，继续说，“你们身为天山门代表，都给我听着，画师身为前辈，我不求你们随听即从，但也不能随意招惹。若让我得知谁不自量力去招惹，我亲自废除他的修为扫地出门！”

　　“掌门不可！”大长老直接站起来，反驳，“我们天山门好歹是一大家，不战而退，拱手相让，不是有损我们的门面？”

　　“是啊。”

　　“本来资源就少。”

　　有人抱怨。

　　“闭嘴！你懂什么？”秦爷爷猛地扯断扶手，直接掷在地上，暴怒，众人销声匿迹，噤若寒蝉。

　　等到大家不再说话，他才补上，“我作为天山门掌门，还是有这个权利的。你们若是不服，脱离天山门道服去试试，看还有命回来么。”

　　大家连声说是，只有大长老不满的撇嘴。

　　哦，还有上方震惊的唐岚。

　　在他印象中，画师这个自带名字的马甲就是他自动分裂出来的，他亲眼看见自己的血肉脱离长成这么一大一个儿砸，咋就成为别人家的了？

　　他可不记得自己有招惹到什么道士，即使锻炼技能，四个马甲也只是在空间中互相练习，只有拥有异兽的画师会带宠物出来放风。
　　可就是放风，也是无人的地方，这老者怎么忌惮成这样？要知道越大的家族对于资源越看重，举手相让是不可能的。

　　唐岚深陷自我怀疑。
　　画师，真的只是单单一个马甲吗？

　　而且还能被如此尊敬称为大人，这是多大的荣誉？唐岚自觉自己身上可没有这么大的本事能够令人尊敬。

　　在他心里，画师壳子是四个壳子中最弱的，如果对上招式狠辣的魔王或者是诡异无常的鬼王，那是分分钟就败下的。

　　所以平时他把画师这个马甲当成饲养员使用，可以召唤美丽毛茸茸的动物来撸，就是最大的作用了。

　　唉，算了算了，以后绕着这群人走就是。

　　仔细观看在场每一个人的脸，发誓以后若是遇上这些道士，在看不见的地方隐身离开就是，真是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指不定是帮哪个混蛋背锅了，小爷我不伺候得咧。

　　溜了溜了。

　　*

　　夜色越发深沉，今日的夜，格外黑暗。

　　道界代表的门派掌门在这黑压压的夜晚，收到一封加急密报：“画师现身，天下将乱。”

　　魔界、妖界、鬼界以及人界，都如平静湖面下的暗流涌动，只等待哪一天，突然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