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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   “善画,去告诉松寿院的一声,归女郎性德淑良,不愿与人为妾,凭白给正室添堵。”

      楚尤嫤说完就进了屋,关上了房门。

      这些个争风吃醋,明枪暗箭的手段,她现在已然看的明明白白,所以不同于上一世的大吵大闹,最后落得个善妒心毒的下场。

      眼下她若安分,不来招惹自己,那她也不会管她做不做得妾室,但若归梦女继续耍心机,玩手段,那她也不介意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

      炭火烧的正旺,屋子里透着一股暖意,楚尤嫤瘫坐在锦缎蒲团上,目光不经意落到插·在白玉瓶里的一簇红梅上,那艳艳红色像极了上一世的那卷从荆州被人偷送到冀州的血书,凄艳夺目,让人心惊。

      不堪的往事一幕幕的从眼前浮过,锥心刺骨,杏眸微敛,楚尤嫤暗下决心,一定要离彭煜远一些,不让他再伤害她和荆州的家人分毫。

      当务之急,就是在不突兀的情况下与彭煜和离,然后回到荆州,与家人重聚,思及家人,楚尤嫤的眼中不由得蓄了一股热泪。

      抬袖抹泪间,善画推门而进。

      “女郎,婢子已经传话给松寿院了,听说那老婆子当时就摔了盏茶杯,直骂归梦女不争气呢。”

      楚尤嫤连忙将眼泪憋了回去,若无其事的看向善画不在乎的说到“那也是她自找的。”

      “女郎说的是,婢子早就看她不顺眼了。”善书附和道。

      “善书,我让你打听到事情,打听清楚了吗,府里可有人养了猫。”

      看善书从外面进来,楚尤嫤想起了之前让善书打听的事情。

      “松寿院里养了只猫,听门房说,是老夫人养的,一只黑猫,婢子还偷偷跑去看了眼,那只猫通体黑色,看着还怪凶的。”

      “松寿院”三个字在唇齿间低低轻喃而出。

      原来不只是想要做个妾,这是看上正室这个位置了。

      如此一来,楚尤嫤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后宅女人的恶毒她也不是第一次领教了。

      但是幕后黑手到底是谁,楚尤嫤还不得而知。

      与此同时,雪玉院里,一片安静,婢子奴仆做事都格外的小心,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归梦女自迈入自己院子后,脸上的凄楚可怜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几分凌厉和阴狠。

      她竟没想到,楚尤嫤大病一场后,性子也沉稳了不少,本来以为自己去她门前跪着,再激她几句,以她那个蠢性子,必定会抓着纳妾的这件事闹个不休,到最后传到彭煜那里,好让他更加厌恶这个以权欺人,不知天高地厚的贱人。

      千算万算,却没料到,楚尤嫤竟不按原先的路子走,反而是给她使了个绊子,害她被老夫人好生骂了一顿,想到老夫人说自己不争气,归梦女就一阵烦躁气闷,胸腔里的那把怒火无处发泄。

      随手拿了几枝被人采摘下来的开的正盛的红梅,放在掌心,手指纤长的手指弯向掌心,将手心里的红梅一一用力碾压。

      心中的郁闷随着红梅的零散成泥而渐渐消散,归梦女看着手心上由碾碎的红梅溢出一片红色,唇边勾起了一个高深莫测的阴冷笑容。

      窗外扫雪的一个身材臃肿的婢子恰巧透过半掩窗看到了这个熟悉的笑容,连忙颤着身子拿着扫帚趁窗内的人不注意挪步出了出了院子。

      ……

      雪停,天晴,暖阳悄悄爬上天边,洒下一片金黄柔光。

      彭煜放下手中的竹简,随手捏了下眉心,顺着案几上的光线望了出去。

      “几时了?”

      “申时了,男君可要添茶?”随侍随安安静的立在一旁回道。

      彭煜一般在书房处理事务的时候,在这个时辰都要添一盏茶,不过,自从女君进门后,这个习惯却有些许变化。

      “不必”低厚的嗓音自男人的薄唇间传出,不同寻常的是,随安竟从中听出了几分不易察觉的沉闷。

      随安作为彭煜的近身随侍,与彭煜一同长大,对他十分了解才能听出来,若是换了旁人,自是分辨不出他声音夹带着的那点不快。

      随安心下有个想法,可刚想到,就直接被自己否定了,以自家爷对女君的态度,她没来,他憋着高兴才是呢,怎么会不快,肯定是他想错了。

      像为了印证他想错了一样,彭煜缓缓开口了。

      “松寿院那里,最近又出了什么事?”

      随安心道,果然是他想错了,自家爷怎么可能会为了女君没来送吃食而感到不快,原来是因为松寿院的那些个扰人事物不虞罢了。

      没听到回应的彭煜伸出两根手指,用骨节敲了两下案几,发出了哒哒的闷响声。

      正出神的随安一个激灵,对上了彭煜那双黑沉的眸子,深不可测的眸渊中似有什么不知名的情绪在翻涌。吓得随安赶紧回道“松寿院那边派人传话说,老夫人今个身子不利爽,想请男君晚上过去探望一趟。”

      身子不舒服,请郎中看一看就是了,彭煜去了还能给她看病不成,这个理儿大家都心知肚明,不舒服不过就是个由头罢了,这怕是老夫人又想搞什么幺蛾子呢。

      “不去。”斩钉截铁的两个字掷地有声。

      随安哀叹一声,彭煜不去,他只需要对自己说两个字表达自己不去的意愿就好,可怜他,堂堂七尺男儿,还要搜肠刮肚替彭煜想个不失体面的理由去给松寿院回话。

      想到前几次老夫人的冷讽暗嘲,随安实在是不想去,无论怎么说,他随安跟在彭煜身边,也有他自己的一份傲气,可是却要受那个无半分端庄的老夫人的责怪谩骂,他自然有说不出口的委屈在心里。

      沉默了半响,随安大着胆子开口。

      “小的觉得男君还是去吧,万一那边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与男君商量呢。”虽说是大着胆子说出了这句话,可碍于彭煜的威严和往日松寿院做的那些事,随安说的理不直气不壮的,声音像卡在喉咙里一样,哼哼唧唧的。

      彭煜斜睨了随安一眼,没说话,可意思确很明确,不去!

      随安在心底哀嚎一声,去了松寿院。

      不过半响,随安就回来了,不过走在随安前面的还有一人。

      那人额头间附一貂皮抹额,掺白的发整齐的束在脑后,眼尾处的层层细褶昭示着已非韶龄,但眼里的那抹精光让人忽视不得,身穿绛红色裘衣,手持龙头杖,发胖的身子略显福态。

      等走近一看,正是松寿院的老夫人。

      彭煜放下手中的笔,坐在蒲团上,等来人过来。

      沉实的拐杖敲打在地上,老夫人一只手抬起,直指案前的男人。

      “彭煜,你现在是本事了,连我这个祖母的话都不听了吗,竟敢欺骗祖母,祖母不过是请你去一趟松寿院,你竟再三推辞。”

      “还是说,你以为祖母老了,没什么用了,管不了你了。”最后一句话的语调颇重,老夫人说完瞪着低垂的眼皮看向彭煜,势要问出个所以然来。

      彭煜垂眸掠过案角摆放整齐的竹简,最后落在站在案几前的彭老夫人身上。

      彭煜未起身相迎,端正的跽坐于蒲团上。

      “祖母多虑了,只是军中事务繁忙,孙儿无暇抽身。”低沉浑厚的声音透着磁性,还带着不易让人察觉的不耐和隐忍。

      “军务繁忙就能违背我这个祖母的命令了吗,你别忘了,祖母虽年纪大了,不中用了,但是你若觉得军务缠身,忙不过来,祖母也是能帮你卸卸担子的。”

      彭老夫人是彭老将军的继室,当年过门后跟随彭老将军上过战场,且为彭老将军挡过刀子,后来在军中也颇有威望,是以一些对彭家衷心耿耿的老将军对彭老太太的话也是非常听从的。

      “谢祖母好意,孙儿保证,下不为例。”掩在青色宽大袖口里的手紧握成拳,话语从齿间萦绕而出。

      “你明白就好。”

      彭老夫人听到这话,面上的薄怒消失不见,只余下满脸欣慰。

      “前些日子,我同你说的那件事你考虑的如何了。”彭老夫人拄着拐杖上前走了几步,笑着问道。

      “孙儿已有正室,若为妾,怕是委屈了表妹。”

      “梦儿她心悦于你,虽说做妾是委屈了些,但你日后若好好待她,想必她也是能过顺心日子的。”

      彭老夫人此前育有一女,嫁与一左庶长为妻,后逆臣冯羽谋逆篡位之时,夫妻二人双双死于战乱之中,只余下尚还年幼的女儿归梦女,彭老夫人自然舍不得让其流离受苦,便接到身边亲自抚养,宠爱有加。

      虽说彭老夫人是因为归梦女心系彭煜才想施压让彭煜纳了她,但她也有她自己的考量在其中。

      彭煜羽翼渐丰,能牵制他的地方是越来越少,彭老夫人不由得心中焦急,不过若归梦女争气些,能博得彭煜的欢心,她手中就又多了些许筹码。

      因着彭煜短暂的沉默,屋子里的氛围有些凝滞,彭老夫人嘴角牵起的笑意也有消失的迹象。

      彭老夫人忍不住想要再次发问,可又被彭煜说出的话堵了回去。

      ……

      彭老夫人离开时脸上是了然的笑,腮下拉出的褶子上挑,昭示着彭老夫人的满意与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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