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月满天》莫筱柔

4、肆

　　京城最有名的花街。灯火通明，西方那大半边天都被映照得如同绚烂的晚霞一般。今晚比往日更为热闹，只因有整条花街最红的歌妓——魅姬暖场。

　　魅姬坐在后台冷眼望着花街上涌动的人群。男人果是薄情寡性之物啊。

　　台上传来一阵阵的念唱。魅姬勾起红唇，引起台下掌声不断。
　　魅姬原本是清美绝尘之花，而她虽身处红尘却从来不接客，因而获得“魅姬”的美名。芳名远播，拜倒在石榴裙下的人士尤其之多。然，魅姬惟独在乎的只有那一个。

　　魅姬坐在梳妆台前卸装，浓妆艳抹从不是她的风格。那是一个美到无法言喻的女子，单看五官并不觉得惊艳。而那眉目却生得出奇地媚。
　　魅姬轻轻梳理着垂落白玉般颈项的长发，手上的梳子却被另一只手巧巧地抽去了。那一只手的主人柔柔地抚摸着这美丽的秀发，好象珍宝般地爱惜。

　　“班公子可是得闲来看奴家啦。”魅姬含笑盈盈。“多日不见，奴家怪想公子的。公子可否同奴家一个心思？”魅姬芊芊玉指指着镜子里面的人儿。
　　那一袭蓝色长袍深深地刺痛了别人的眼。班君逸停下手中的动作不语。

　　雕花的木窗经不起半点儿风霜。“咯吱——”一声被风趁机吹开。阵阵寒风侵入，化成浓重的悲哀，落在心间。“你到底想说什么？”
　　“奴家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听说班公子已有婚约在身，怕耽搁公子锦绣前程。”把玩着自己的发，“魅姬虽处风尘，实乃无奈之举。但狐狸精这赞誉人家可承受不起。公子请自重。”魅姬直起身子，欲退入帘帐之中。风掠过，几缕发丝打在班君逸的脸上。

　　抓住魅姬的手腕，班君逸越来越不安。“是不是有人跟你说了些什么，你才会这么做的？”夹杂着痛楚的声音随风飘来，渐渐明朗。“如今，连你也要合着一起来逼我？我一直认为，你会是最了解我的人。”

　　脚步声消失在长廊的尽头，“其实，我也不想这么快就结束。”轻柔的话语一吹即散。